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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7-16 13:31: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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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九点多,诸葛青又一次坐进星爸爸里。
他原本没想着和对方坐下来谈谈,王也站在那里应该是等着上车,诸葛青下来以后目不斜视地走过去,不成想对方跟了过来:“那啥——你跑什么啊?”
站台处的人多,王也这一嗓子没多大音量,偏偏惹得不少人注目。诸葛青没法子,停住看着对方——那人估计也有点不自在,摸了摸下巴:“咱们谈谈?”
什么叫得来全不费工夫,这就是缘,这就是命啊。王也不动声色地在心里默默松了一口气。他俩坐在角落的桌子边,灯光打过来不多,但足够看清眼前的人整个都是紧绷的,摆出防御的姿态来。
啧。王也用舌头顶了一下牙床,一时间想不出来怎么开口,说起来昨晚还是这人主动凑过来,不过今天看起来不对劲啊,这就是传说中的酒后第二人格大爆发?那他是轻浮点开玩笑地提呢,还是一本正经地讨论怎么处理这件事?
“你找我要说什么?”诸葛青见对方半天不开口,自己只能当先手,一句话讲完倒也轻松了不少,掌握主动权总是有一定的优势。
“嗯,叫我王也就成。我想说昨晚那事吧——”
“昨晚那事过去就过去了,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办事干脆点,你要说什么,难不成还得来个售后服务?”诸葛青抢先截住王也的话头,将对方企图榨取的路给堵了给遍。
“嘿,你这人,我一句话还没扯呼完,你就哒哒哒一堆出来了?”王也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因为自己的话而面色僵硬的人:“你先得告诉我你的名呗,一来一往才算公平啊。”
“……诸葛青。”
“哦。”王也敲了敲桌子,“你既然想来个痛快的,我也就直说了吧,就是昨晚虽然说是你先靠过来的,不过说到底你那时候喝上头了,一个激动做出格的事也不是不能理解——再说就你今天这么绷着的样子也看得出来平时做人挺谨慎的吧。”
诸葛青听到这仔细看了王也一眼,他今天没穿那么正经的西装,而是中规中矩的半袖和运动裤,看起来柔和了一点,也不像昨晚站在洗手台边那么富有攻击性。
“所以?”诸葛青摸着星爸爸的防烫纸握,稍微认真了一点。
“所以说,这事得有个说法啊不是。”
“不用,忘了就行。”
“嗯……”王也眨着眼睛看着对面软硬不吃的人,“你不是圈里人吧?”
“……”
“你别误会,我也不是。”王也举着手示意自己的无辜,“我是说出来玩的就算不长期当炮友也留个联系方式方便日后联系,你看起来巴不得赶紧和我撇清关系。
我这人呢,平时也没那么随便,你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谁知道昨晚就破戒了,当然说什么一见钟情我都要笑出来,大家活了二十几年什么情啊爱啊哪有那么干干净净的东西,你说是吧。”
诸葛青皱眉,他不否认王也说得不错,所以他才听起来非常不舒服——诸葛青心底里对爱情还存着那么点念想。
看着诸葛青微微出神的样子王也松了口气——他押对了,对方看起来不是那么死板老套的人,用这种语气说下去应该行。
“……所以说我对你肯定是有那么点不同的,有多少我也讲不上来,但大家认识一下总可以吧,留个联系方式以后也方便——”
“您这是放长线吊大鱼还是统筹兼顾鸡蛋不放一个篮子呢?”诸葛青似笑非笑地打断他,话里带着硬邦邦的膈应,“还不是圈里人?这不就是把话说好听点的保持联系日后再约吗?”
……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王也敏感地嗅出空气里的冷漠,一时间有点懵:怎么回事,按理来说他应该没看错对方要听什么话啊?
“我都说了这事您就当揭篇了,看看您多满不在乎,我也没找上来死缠烂打不是,干嘛非得巴巴地过来讲这些有的没的?不喜好圈子里的人就去捧明星找小开呗,我也听出来您平时洁身自好又高高在上,千万别和我再揪扯。”诸葛青喝了一口星爸爸然后皱眉——他一不小心点成樱花抹茶,平时他绝对不会碰的一款。
……好像摸着点什么了。王也恍然大悟——眼前这人矛盾得很,一边潇洒大方一边又在心里搁着事,看看他刚刚一番话气成河豚的样子,王也差不多知道自己该说真话了。
“别介。”他按住欲起身的诸葛青的手——这个举动让对方触电般缩回手,没好气地坐下来瞪了王也一眼:“干啥?”
“我跟你道歉,之前的那话是我瞎掰扯的。”王也坐直了一点,语气严肃,“主要是你表现得太随意了,我没把握好,当然这也有我的错。我接下来要说得是真心话。”
“哟呵,王也,刚谁说成年人了没有一见钟情没有情啊爱啊的,这会子摆出副含情脉脉的样子是怎么回事啊。”诸葛青火气正大,想也不想就开口怼了回去。
“嘿,这不挺好的吗,你跟我敞开说亮话不省事多了,还能有刚那会子破事?不用不好意思,反正该见的都见……”王也看着诸葛青嘴边浅浅的笑垂下去一点,立马自动消了声。
“咳,说正事。”王也收敛了笑,“我刚刚说的话你也不能一棒子全打死,现在好多人都求着不谈感情的稳定炮友关系,是吧,这现象你不能否认。但世上还是有真情的嘛,缘分到了你也不能死命抗拒不是?说一见钟情是扯淡,我也承认看到你我还没到立马出国扯证的地步,但不一般是肯定的——我刚有句话没说瞎,我不是那么随便的人,圈里太乱了,能在社交软件或是夜店蹦哒的,都是想着约一晚上就结束,感觉不错了还能保持联系——”
“都?”诸葛青又打断了王也的话。
“……”王也张张嘴,想到对方昨晚才去那家会所,“大部分,大部分。哎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死揪字眼啊。”
“我乐意,你继续。”
王也突然觉得自己似乎招惹了个不怎么好说服的人:“……我是说我看到你就感觉不一般,咱俩能处着试试——你别急着拒绝,这年头能碰上个不错的人真的是难得,你总不能死等着理想型吧,那万一孤独终老了呢,这就是我想说的,对了你是单身吧?”
“你都不确定我是不是单身先叭叭讲这么一堆?”诸葛青觉得不可思议,没想到对方也是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那我把我要说的讲完我就爽了,憋着多不舒服,这些话当然是以你单身为前提的,你要是有男朋友还出来勾勾搭搭我为啥要和你处啊,眼瞎?”
两个人坐在那里大眼瞪小眼,半天诸葛青突然笑了一下,一整天的糟心和对方这么杠两句倒也散得差不多了:“成,交个朋友吧。”
虽然这个交朋友和王也的处朋友之间还差着牵手亲吻加上床的距离,不过王也倒是不急。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人防备心厚着呢,能勉勉强强交朋友估计还是他的真诚打动了诸葛青。
他们在服务生快要收拾店里时走出门,王也看看天:“这么晚,我送你回去?”
“送什么送,我住的地就离这就两公里,您还是赶紧去赶地铁吧。”诸葛青说完就干脆利落地转身,生怕王也脑子一抽蹦出一句“那我送你到楼下”的话来。
防人之心不可无——这句话在他和王也第一次出去吃饭时就倒了。王也和他换了联系方式后也没天天问候,只是在周五晚上问诸葛青明天加不加班,闲的话他带着诸葛青去吃私房菜。本着第二天能咸鱼躺一整天不出去的原则,诸葛青决定吃多点第二天睡懒觉不被饿醒。一开始王也还劝他吃饭得本着汤一饭二的顺序,不过诸葛青只当是耳边风。在最后将一小盅莲子粥舀干净他觉得可以了,一起身就变了脸色。
“……你知道吗,刚看你的吃相我以为你被公司压榨了两天两夜没吃饭。”王也收拾好从对面过来,“要不要我扶你?”
“千万别!你现在敢碰我等下就得因为胃裂送我去医院。”诸葛青一步一挪动,气若游丝地讲话,生怕一个不小心吐出来。
他们去的私房菜馆在胡同里,王也先下去开车过来,诸葛青摆手说慢慢溜达出来。等到王也开着车停到路边,就看见诸葛青手里捧着松枝记望着他,神情真挚诚恳:“……我还能吃。”
“……”王也看了看那个装饰的丰富无比的冰淇淋,理智地没有开口讲话。
诸葛青买它完全是因为走在路边闻到传过来的勾人香味,等拿到手了,咬了两口就被甜腻的软糖弄得没了胃口,他想起刚说的豪言壮语,只能一手拿着它假装看着窗外的风景。虽然是周五晚的高峰期,这条路倒也没太堵,王也开着导航不一会儿就到了诸葛青的小区门口。
“胃还难受吗?”王也熄了火转头看诸葛青,“……怎么着,你还打算把这东西留着大半夜吃?”
“不难受了。我留着我骄傲,大半夜吃甜点是人生的一大享受你懂什么。”诸葛青一边底气不足地回话,一边想着等他缓过来了估计得十二点了,想想这么多糖分还真有点发怵。
“老青,你这人太嘴硬了,今晚因为嘴硬说不定吃了它牙疼,下次你吃亏比这个要大得多。”王也摇头,一副孺子不可教的表情,一边拿走了诸葛青手里的甜点,在一旁慢条斯理地咬起来。
他不喜欢吃甜的,王也略带迟疑的动作和微微蹙起的眉,怎么看都不像是个热爱糖分的人。诸葛青在一旁轻轻按压着胃,半天终于忍不住:“你不喜欢吃就丢了吧,这么折腾干嘛呢?”
“那你不早说,这都只剩蛋仔了。”王也手下动作不停,解决掉就将包装盒扔在车后的垃圾桶里,拿起水杯灌了好几口。
“……”诸葛青心里微微一动,理智却让他住嘴。
还早呢,来日方长,他们有的是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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