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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青】惹尘埃(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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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1-26 20:11:53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星月煮酒 于 2023-1-29 16:18 编辑

小2w字一发完,本来还想再絮叨点什么但实在没力气了...时间线在动画第三季,总之最好的情况是不带脑子图一乐地读,又名《2w字居然只塞下三辆车》,大人们请爱也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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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1-26 20:12:10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星月煮酒 于 2023-1-26 20:18 编辑

「本来并非无一物,如何无处惹尘埃。」

【一、都21世纪了还兴暗恋这回事吗】
王也第一面见到那风骚衣品的靓仔从机场出口后方那块区域款款迈出来,是在他风驰电掣驱车赶到约定地点的约五分钟后。男明星模样的青年方才含情脉脉和身旁的姑娘比心道别,下一秒就敛了轻佻半扶半推地遛着他那杆小行李箱朝关卡走来,左腕自然上举平翻看了看表盘,似是在确认时间。
“嘿!老青,这儿!”王也蹦跶两下,182的身长本就在这接机人群中显得高挑,加之他用来开张挥舞的右掌高高擎过头顶,这一下近乎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不自觉挪了过来,仿佛上一秒这位京老爷们儿脱口嚷出的是“全体目光向我看齐!”。
诸葛青自也是一眼瞧见了他,盈盈笑意几乎在同时又勾上嘴角,似是被东道主这极其高调的接机方式逗得忍俊不禁。随即他左手成拳掩着口虚咳一声,强压下笑意后依旧是扶着那柄小拉杆,溜溜达达向着他这边绕过来。
此时王也后知后觉有些尴尬,举出去的右手收回来搭在后脖朝四方嘿然一笑,下一秒那抹黛青色人影已经晃到他面前。他下意识开口想打个寒暄,喉口却滞涩了一瞬:论交情,自己和诸葛青不过先前罗天大醮一面……一揍之缘,说深那是刻意得有些尴尬的程度;再者这尊大佛莅临小庙的目的尚且不明,该捡着哪句客套话说?或者讲点实际的,是不是交代一句你家那三位亲戚我都招待得不错,但转念一想那仨崽子的顶头包和青眼圈……啧,差点犯浑。
诸葛青从来是个不会让场面冷却的主儿,见这位低低压着鸭舌帽面色阴晴不定半天不响,便顾自开了腔道:
“王道长,好久不见了呀。”
言说间很自然地将自己鼻梁上那副墨镜推上发顶,微调了一下位置让它以一个很风骚的姿态固定在那里,旋即又展出一个和煦的笑来,这副模样让王也霎时心轻——得,还是从龙虎山下来路上叨过两句的那位仗义小兄弟,不会错。
“如果不是才见过那确实挺久的,”王也顺手牵过小行李箱引着诸葛青往车的方向走,一边应着笑了声,“好久不见了,诸葛青。”
————
诸葛青一上副驾就调了调靠背椅高度,以一个相当舒服的姿势半躺在那里,行云流水的熟练动作倒像是某道士蹭了他的车。便宜司机王也任劳任怨驾驶着四轮穿行进车流的时候往侧边一瞅眼,只见贵客面朝窗外如常微翘着嘴角眯缝了双目,看不出是在赏风还是小憩。车窗开了窄窄一道口子,夜的味道纠缠着风息一股脑涌进这逼仄的二人空间之中,将那路灯光线下澈得发靛的丝缕拂扬而起,信标一般拢着王也收不起敛不住的余光。
“你们这边宵禁得也太早了。”
没头没尾的一句便是诸葛青对于窗外稀落街光的批语了。王也“啊”了一声,没有细思的后果是本就滞涩的思维整整空了一瞬,接下来他听见诸葛青顾自埋怨了一句:“……都没有夜生活吧。”
喉间轻滚一声,王也欲盖弥彰地分出手去扭开了车载收音机,不吵人的音量开始缓声报告此刻路况。他像是一块错位的积木直到这一刻方才落回到正确的位置,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作出回应道:
“入乡随俗啊帅哥,这个点要找家灯火通明的……您得上仁和医院挂急诊去。”
一个逗笑似乎让车内原本干涸的气氛微微转了暖,油门轻轧间,他们又是奔着那车流末端分明不远却尤为茫茫的所在绝尘而去。
————
王也在又见诸葛青之前曾有过一回短梦,是他打龙虎山下来之后搭上电车那会儿。身负“武当山弃徒”一号的打击似乎没给他本人造成多大纠结,此刻开始漂泊无根的道士在靠上车窗一裹道袍的同时便酣然睡去——他没忘记给自己定了个闹钟,要真坐过了站找谁说理去?
在那短促而模糊像是置身内景的梦境里,只他一人支颐而卧,恰如在武当山多少个偷闲躲懒的日月那般正寻周公。
不知怎的从身前茫茫雾中竟款步踱来一人,那畔响起的足尖点地声煞是好听。王也没管,甚至没有抬起眼皮招呼一声,且念这人速速绕过自己,休要扰了他这混道士的清净。显然他自身这个“劝谁谁不听”的体质此刻再度发威,那人十分自然地逆了他的心意,足下不停,一直迈到他跟前三步远处。
王也长长吸了一口气,再以极缓的速度将这股温流自唇缝间压抵出来,终于调整一个稍显端正的坐姿——人明确是冲自己而来,如此再不见客,反倒显得他理亏了。
王也自下而上抬眼,初入眼帘是一双精致的被擦得锃亮的亚光皮鞋,袜子短得只够堪堪遮过脚跟,与背带长裤下沿空出来暧昧一截距离恰恰好放那段显筋显骨的漂亮脚踝,阴影下处肤色白得让人不觉生津;再往上那件设计匀称的白衬在腰间松垮垮叠出了皱,肩上披一袭深色外套,端的是勾出一套宽肩窄腰;黛青色发丝有如山间泉一眼而下,垂去那松山怪石的景致之后,影影绰绰看不分明。
来人也就着他盘坐的高度屈蹲而下,递出一只手的同时那浸了笑的话音落下来:“王道长,好久不见了。”
王也没有即刻去握眼前那只停滞在一个相对友善位置的手,他有些愣神地呆了两秒,兀自抬起手去想要触那云遮雾绕的面庞:
“……诸葛青?为什么我看不清你的脸……”
梦中那位正与他相对的诸葛青往旁一让,王也那只本就不坚决的手自是探了个空,恍惚间,那团云气滚涌,黛青浮动,玩味的低语依旧含笑而来:
“如果我说……不是你看不清,而是你不愿看呢?”
声如落泉滴石般泠泠作响。
————
此梦做得稀奇,他抽身的却也很不是时候,掐停嗡嗡作响闹铃的同时余光朝侧旁撇去,王也即刻意识到尾随自己的麻烦稀稀落落散了小半车。其后进展节奏也快如按了八倍快进的Vidio,当他再一次有精力咂摸起这段遗梦,梦中现身过的那位此刻正安然枕在副驾的后靠上,没有微动作,安静得仿佛一座瓷白娃娃。
王也分出去的余光见这厮好一会不再作妖甚至是没了动静,心下有了计较:风尘仆仆奔南飞北的这位指不定是睡着了,也难为他这副看起来本就不刚劲的身板。
一面思忖着,他这贴心的东道主已经轻轻摇上诸葛青那一侧的车窗,彩飘一般的乱发至此终于不折腾了;又侧身探手去把广播里喋喋不休的男声拧了灭,如此一来这窄窄一方天地便静得有些发冷,只两种节奏的吐息被这片静默拉得意外地长,不时淹没入心鼓的响跳。
王也想,我怎么会不愿看呢?
前面的车堵得厉害,反正是没办法一脚油门走了,王也屈起的指节轻轻敲着方向盘,微微侧过头去望那一半被掩藏在明昧光晕下的面庞。
他相当欣赏诸葛青这个人,甚至其中动词可以替换个越级点但又更显贴切的词汇:他很喜欢诸葛青。这是十分自然的事情,常理来说与这位打过交道的人都鲜少能对他生出反感的心思,诸葛青这个人啊……
王也挠了挠下巴,这个人就像是十层八层明艳布料裹起来的一枚卵石,不说盘着舒服,就是干瞅也很是养眼。若非将他置于切肤的关头,恐怕谁也难看出这小小工艺品的内里竟坚实过铁。
从罗天大醮上第一眼相接那时王也就可以不假思索地说自己喜欢诸葛青,这位出身南方的武侯术士天生天养一副漂亮皮囊,他给人第一印象通常是和煦的,像春日掀开帘帐时感受到的第一阵拥来暖阳的风。他傲气,却也只在“自信”的程度上毫不出格——他当然是有资本自傲的。彼时他们方联手救回擤气传人一团散魂,身旁吊起眉梢的家伙在王也看来显得相当高兴,甚至还有对自家武侯绝学的一点小得意,就那副表情也是相当的可爱。
但这一梦过后,王也对于“喜欢”一词的吐露总觉有些惴惴不安,仿佛在念出口的同时他这一步就跨大了,那位或许可以成为相当好朋友的人站在前一极台阶伸手等他,而他一步略过直直坠去那尚未被探索过的深渊。
欣赏,尊重……王也试图用这些边缘化“喜欢”一词本身的感情去套自己的心,遗憾中他发现没有哪个除“喜欢”以外的词能更好地涵括自己对诸葛青的感情了,不是不全面,就是表意太偏题。
几番自我嘚啵王也终于是放弃了这种略显幼稚的自我纠结。世间的喜欢那么多,这种感情的日均交换次数比起货币只多不少,若要细细擒来分别排列只会像一道茫茫灯带子一眼望不到头,大同小异的感情,谁又顾得了谁的喜欢呢。
再者说了,喜欢就喜欢呗,他有些垂头丧气地想,咱已经不归武当了,要喜欢个人自己那恪尽职守的师父还能追下山来千里送顿打?他本身的料想是自龙虎山别过谁也没机会招谁了,自己这份缘起一眼的喜欢有的是时间让它自行沉淀,往后除了他自己再没人知道也说不定。
在这时候变数来了——他喜欢的玩意空降北京一电话问他百忙之中能否抽一空来接个机,人生地不熟的武侯门人要流落京头睡桥洞啦。
遂他辞了杜叔与三位诸葛,揣着半心的浑浑噩噩他驱车上道,胸无一念亦无旁骛地一头扎进那茫茫灯带中去。

【二、山人江湖有缘来给您看个手相】
杜哥陪伴之下三位集群求败的愣头青正在席间大快朵颐,诸葛青迈进店往三人面上一瞅便是漏出一声闷笑,他愈发觉得王也这人有意思,在此之前素未谋面的生人被他一通热仗挨个揍成了五分熟,深藏不露的道爷啊。
随后是尴尬但例行的亲戚见面会,王也全程都显得沉默,至少比龙虎山头散漫惯了的样子要拘谨太多。见一桌子菜肴几乎被远客们代为光盘,王也起身推上座椅一边嘱托杜哥尽心把这帮子诸葛照顾好,有闲暇也带着上市里四下逛逛吧,以尽地主之谊。
不过令他有些意外的是,诸葛青没把自己算进他安排的赏光小队里,在心事满腹的三公子把必要的事都交代在餐桌上以后,他理所当然地起身跟着往外走,像是王也自己走急了而拔地带起的一阵小风。
王也偏头探他一眼,轻轻抬起一边眉毛,有几分诧异的意思,小风很自然地缠上来:“走吧,出去转转?”
一贯狡猾地没留他抗拒的余地。
于是二人并肩走上只有路灯熠熠而明的长街,道两旁没有坚持营业的商户,甚至连与他们打照面的行人都没有。明光从四面八方不均匀地投下来,扯得他们胶着于地的影子很乱。
诸葛青不是耐得住长寂寞的人,有心开口拨他两句,不想这么长一段时间的静默已经让他喉口绷得发紧,第一声脱口的竟是干咳,这让他略有些尴尬;好在王也顺势望了过来,这让他们的话题得以开展:
“虽说知道这仨其实掀不起风浪……不过还是跟过来看一看比较放心。”
闻言被无故踢馆的王姓市民先是一怔垂眼,默然三秒后,他缓出一个无谓的微笑来:
“……嗐,没事儿。”
这一篇就此翻过,即便两方都知道他们本来也没有讨论此事的心念。
再往前走了一段,他们寻着一处台阶落了脚,其间又是无话可谈的安静,这让气氛始终保持着一个微妙的水平,如同端着一杯已然临界的水,要人费尽心力去思考如何能在挪动它的时候不溅不洒。
要说王也的心思不乱那是假的,即便数年来苦修他动心忍性自成方寸,也难敌这一出师门就被家人安危与成唐僧肉两件事夹击得晕头转向,更遑论……
不必摸却明显感觉到自己心跳漏了一拍。
诸葛青,我到底要把你摆在什么位置呢,诸葛青……
身侧这位仿佛接了他自心的一唤,“总觉得你今天有点紧绷啊……”叨扰他心猿的罪魁祸首之一缓着声问,并没有用上要求对方回答的语气,他似乎从来知道如何让对话以最舒服的节奏开展,若不论祖承了天生的精明,此人真是在交际中再好相处不过了。
这是王也今日第二次在相同场景扮有口难言的哑了。同样是无意识“啊”了一声,尚未想好如何作答,对面这位善解人意的小兄弟便顾自说下去,漫无边际地聊着,不经心的字句却让局面回了暖,像是他们从来如此,想到些便说些,一如相识十余载的交心老友。
下一秒,诸葛青做派自然地问他要手。手?执筷打拳的那个……?不知为何,王也竟升腾起这般恍神的念头来,仿佛他海外奔腾十余载第一回听见人用中文对他说“手”。随后他给了。
摸他骨的眯眯眼哥们儿回手又套一副墨镜嚷着他印堂发黑,这一幕画面荒诞得让他差点有几分信,嘴角抽了好几下没笑出来,暗自腹诽道您不如说我婚姻线比生命线长来得耐人琢磨。不过经此一番,诸葛青的好意他算是领到了,这两日一夜来第一次有了卸下担子的轻松爽利感,托的江湖骗子洪福。
他们没有在石阶上逗留太久,夜深霜重,谁也没必要为了在北京的市区上空找星星而一夜程门立雪。不紧不慢的一双脚步叩在长得近乎望不见头的街路上,伴随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彼此不较真的絮语,轮廓浅淡的影子被抛却身后,一并拉得很长很长。
————
王也把捉摸不定的这位祖宗送到他预定的酒店大堂,打一招呼决意要闪人,今时在与山人相与的时间里,他还未能清出心来好好捋一捋自己的事情。他不想自己心有不齿地面对诸葛青,尤其不想……只有他一人自作多情。
诸葛青那端诧异地一扶墨镜扭头看他:
“不一起吗老王?我以为都这个点了,你不会再往外溜达了。”
王也闻声一怔,门外竟已淅淅沥沥落了小雨。秋冬时分的雨很是浇人,不带雨具硬接一招难免不打上三天喷嚏。
他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尴尬卷土重来,一边懊恼地想,今日自己确实太心不在焉了,仿佛事事都没了自己的主意,要为客的来替他拿。一边就摸出了手机,对着前台:
“那我也订一间……”
修长的一对指以极其骚包的姿势夹着房卡在他眼前一晃,诸葛青悠悠笑道:
“双人床。”
王也像是个赌气出走的半大小子,半途就被他此刻最不愿面见的人截了胡,谁料迎接他的不仅一句责备没有,还是处处替他料理尽心的周到。他胳膊不是胳膊腿不是腿地帮诸葛青提溜着行李箱,一路牵进这位阔少的房间里。
诸葛青的姿态始终是怡然的,似乎没怎么被一根弦紧绷将断的王也所影响,他溜溜达达迈进洗浴间去,一面很有偶像包袱地自嘲这一身风尘仆仆可见不了外人。
闻此王也的心旌便是一荡,他竭力收集着诸葛青与他对话时有指向二人间他所定义关系的语句,似乎情报多一些再多一些,自己就能摆正在合适的位置上,做一个诸葛青所希望的好朋友。
“不是外人”这一子将得他近乎雀跃了,他起码能肯定诸葛青待他不是一个只过场面话的萍水之交。但显然他也不是“内人”,好在如此得陇又蜀的进度本也不在他所抱的希望里,他们只需要合适地以常态相处,人事尽而天命至。
诚然,这时候他对诸葛青的那点摆不上台面的心思不过一条小鲛,掀不起风滚不起浪:但谁又知将来光景呢?他是个习惯于解决问题的主儿,最好的情况是在一切恶化之前把事都说开了,否则有这一位屈尊做他的心魔……嘶,真是想一想就牙疼。
不知道是不是所有暗恋者的通病,当着正主时神智空空道不出一句伶俐,背着人却又满心满脑地复盘。诸葛青其人,面貌好,脾性好,若要将他一身优点统统列下,怕是要告老还乡三位史官。他生来是天之骄子,合该被所有人端在心里,这一点就连早早出家上龙虎山蹲了好几年的王道长亦不能免俗。
权且抛却这缠绕纷杂的好感不提,他其实对诸葛青是愧疚的,原本从不回头看爆炸的导局人开始试想另一种可能性,一种……他没有去赢诸葛青,甚至是没有去见诸葛青的可能性。
家传的数千年绝学无疑是这位天之骄子得以傲然立身的本根本,此刻又被他这隔壁山头窜出来的野道士釜底抽了薪,霎一见还是那座直入云天的通天塔,实则在浅风细雨中摇摇欲倾。可以说,这一日来他从诸葛青身上偶尔两次捕捉到的拘谨,是他本人一手促成的。
他决意探一探诸葛青本人的口风,大不了编个AABB的故事让他这个局外人来论断二人之间理应保持的感情平衡。诚然,这灵光转速比电快的狐狸没那么容易被他障目香给蔽过去,不过他本身也没想瞒着,若是就此事说通了不更加皆大欢喜么?

【三、是狐不是妖~性感不是骚~】
洗浴间的推拉门一声轻响而开,在王也心头上走了九曲十八弯而不自知的主角儿终于洗净一身薄汗,束着酒店普遍提供的白浴袍自淋浴间走出来,黛青色发尾随着他迈步的姿势一晃一甩,滴滴答答往地板上落着水。浸水未干时他的发色比平日里瞧还要深上一圈,却正正是这一深,在橙暖的光晕下尤显得教人移不开眼。
“……老青啊。”已然心里建设过多番的王也本打算旁敲侧击问一问此事中另一位事主的高见,却在一抬眼间那些灵巧喉舌统统化了干沫自喉口艰涩咽下。
当真是好看。王也想,在他自命不薄的前二十年人生履历里,他从来没有见过能比肩诸葛青这套皮囊的存在。诸葛青大部分时间给他的感觉是和煦的、活泼的,偶尔带一丝狡黠,这都是他也是旁人见惯的模样;唯有此刻他从淋浴室出来,周身暖气遭房间内冷冽一侵,升腾起浅浅的雾来,一如高山松泉的冷感,又像是一幅水墨囚了谪仙。
此间反差一撞王也心窍,这是他未曾见过的风景。白腕,白颈,白足,以及那一对精致的漂亮锁骨……这一套松垮垮的浴袍近乎将他一身色相全卖了。
本有正事要禀的道士似是望得痴了,如炽的两道目光只顾追着瞳底那抹流光溢彩,就连诸葛青下意识回的一句“嗯?”都充耳不闻,他当真是痴了。
恍然间,那声轻笑复又对他咬耳:
“……而是你不愿看呢?”
————
诸葛青被不知所想的王也犹豫地顶在墙根时有些意外,他从未试想过剧情有朝一日会朝这一方向发展,直到此刻他尚且认为是自己疏漏了什么。他挣了挣腕,脱不开,又试探着去瞧那双灼灼的眼睛:
“王也……你怎么了?”
王也没有答他,他恍惚听见诸葛青的声音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过来,像是梦境外的另一个梦。他只道痴痴地埋下头去,瞳仁深处窜出幽火一点,伏在那人颈窝处,轻轻喟叹一声:
“青……”
诸葛青闻声一怔忡,竟是连挣扎都忘了,那一句堪称爱语的呼唤破千军万甲直捣心海,估摸此时内景也是一片惊涛骇浪……他想不到……
想不到那份就连他自己都认为荒诞无稽的感情,就连对方也是一样的。
王也没再动作了。诸葛青猜他是突然醒了过来,因为溅在他颈窝间的鼻息突然发滞,睫羽不安翕动着蹭痒他的侧颈,名为“尴尬”的情绪自王也周身每一个毛孔满溢出来,落进鼻腔的吐息是发苦的。
僵持了约半分钟,王也勉强地从他身上爬起来,空置的双手一攥一松,眼皮颤抖的频率看上去下一秒就要猝亡在地上。
王也从未如此清晰地认识到自己把一件很重要的事搞砸了……
“对不起啊老青……”他浑浑噩噩地说,后退一步落身在床沿上,身体前倾双掌捂住眼睛,“……对不起啊……”
这一刻的静默被时间拉得无限长。王也的学生时代曾在大型文具店的某一层盯着打在商品上的灯光看过许久,初时并没觉得什么异样,呆得久了却会有一种灵魂被缓缓抽离的梦境中感,眼睛还是粘在那一片光斑上的,意识却仿佛很远很远……
与他此时的处境几乎无二。他像是引着脖颈伏在虎头铡的寒芒恻恻之下,悉听那一声利落生脆的“斩!”
然后床垫微微动了一下,竟是那人自然地贴着他也坐下来,诸葛青声音不大地问了一句:
“王也……
“你为什么从一开始就假设……我对你没有喜欢呢?”
何止是掷地有声,寥寥两句震得王也鼓膜都有余响,他愣愣地把沉重如磨的脑袋从掌心拔起来,去寻那张面上应有的戏谑。诸葛青贴他的位置本来就近,如此一来更是避无可避险些磕碰,但也同时,诸葛青那副认真微笑的神情被他一览无余地收在眼底。
那么近的距离……
古人有言,不是接吻就是打架,你永远不知道拳头和嘴巴到底哪一个先来。
诸葛青从善如流地偏头,不着急吻这个脑袋发空的愣头青,只是若有似无地蹭他的唇沿。调情国手何须出十分力,只有这似有若无的撩拨也足够磨人了,随后他居心不良的舌尖也探出一截,细细地舔王也的嘴角,气息被他有意无意地尽数喷洒在仿佛是呆了的人的侧颊上。
王也灵台一浑,哪里受得住这仿若贪禅一般的勾魂摄魄,手下没了轻重,一俯身将人按在身下的同时情难自已地开始亲他。王也的唇是颤抖的,从来只用作进食与交流的所在没有前科,正失了轻重地啃咬着方才尽兴挑衅他的那一瓣。诸葛青被他这拱白菜的力道撞出痛哼,单手探进道士束在脑后的长发里抬了抬以示警告。王也被他拔起来半寸,将将明白自己下嘴重了,抱歉地赧然一笑,诸葛青却没给他卷土重来美其名曰“改过自新”的机会,怕了井绳的他还是决心由自己来主导这场亲吻,未及王也动一念那灵巧舌尖已经溜达进他半阖的齿关里,毫无意外地占领下城池。
诸葛青是一个很会接吻的人,如此奇技虽不是家传却也练得与武侯奇门比肩,在他一番冲、刺、探、挑之下,堪称纯情的王道长被他吻得阵阵发晕,平日协助自己客观审事的理智也没了主意,只道是敌阵当前节节败退。
一个深吻大约停滞了几分钟的光景,王也恍然想,这世间的法术原来不止乱金柝一种能控制时间。直到四唇分离,二人都如被骤然甩上滩涂的鲫鱼一般深深喘息。
王也最先缓过劲来,他依然是俯身在上的姿势,左手支撑住平衡,右手犹豫地划进诸葛青那仿佛什么都没遮的浴袍下面。然后他难抑地逼自己停下来,轻喘着念:
“青……”
这是一个询问,诸葛青听懂了,他的回答是屈起了单腿,膝盖侧面的皮肉轻轻摩挲着王也的腰侧,脚后跟欲有往人腰后搭去的意思;感受到肌肤相亲的人肌肉一僵,他此刻真像一只坏心眼的狐狸耍宝得逞了似的笑将起来。
“王也……”他轻轻说,笑意未散地,“我很喜欢你……”
王也低下身安抚意味地吻在他唇角,手上动作从诸葛青的后颈一路顺摸下去,那件只剩下摆设作用的浴袍被他流利褪了垫在身下,肌肤骤然触及空气的冷让诸葛青呼吸滞涩了一瞬。那张多年习武而生过薄茧的掌心从光裸的后颈一路下探到腰窝,食中双指并了一起在那处凹陷温柔地抵蹭、绕着圈的按揉,诸葛青不自主地绷了身体——他的身材非常漂亮,连接背与臀的那一段腰窝不必刻意凹劲已然明显,下意识绷紧肌肉后尤甚,有一种悬空水滴的天然弧度。
王也的手法青涩且生疏,大多凭着感觉辅以这具身体给出的最自然反馈来摸索探知,这于他、于诸葛青都是全新的体验,他迫使自己缓着劲循序渐进,即使明显感知到自己身下已然热得发烫。
听见身下人难抑的喘息时他的宽掌正流连在那段筋实的腰腹,王也控制的妥帖手法仿如保养一张稀世古琴,小心翼翼地摩挲着、往复着,以最原始的肌肤之亲活润着一切初时的生涩;也是如此,他的存在感在那具身体上被成倍放大,迟到的羞耻感令诸葛青抬手叠起双臂挡住自己的眼睛,下身无意识地轻轻耸动——他已经硬了,就连自己都无法理解怎么会这么快。
王也调整了一下坐姿,如此可以不再分出左手支撑自己的重心。他的心口似正有一壶酒在煨烫,至此终于明白“心焦火燎”到底是什么滋味。双手顺着紧韧的腰线捋上去,一并停在那一对茱萸之上,随后他有些忘情地唤诸葛青的名字,近乎虔诚地烙吻在那片独独对他绽放的胸膛。
————
王也很急,那一股欲火已然自他瞳底烧到了小腹处,辣辣得胀他生疼;同时他又告诫自己不能捉急到失了分寸,往后被枕边人笑话事小,他万万不希望此间受伤的人是诸葛青。他竭力驱动自己的右手尽量温柔地给身下偶尔闷哼的人做扩张,但是紧……太紧了。只存在于王也理论知识层面上“这个地方能进去”的认知让他恍惚间有了质疑:连单指进去都费劲,遑论那器物?
诸葛青被他折腾得几欲以头抢地,半怨半恼地骂他一声:“你到底会不会呀?”带了些委屈,又被那后庭里指节一屈碾得肌肉发软,闷哼着恨不得啐他一口。
“会,我会……但是你要放松。”圆明园技校出身的高材生也难以在无实战的前提下演练出最好的兵,王也揣着两分心虚回他,此时他自己也忍得很辛苦。除了在兢兢业业垦荒的那只手外,他分出精力去抚慰诸葛青已然挺立的前端,拇指搭在冠顶上,其余四指讨好地帮他套着手活,试图以此分散那默默承受太多感官刺激的人的注意力。
诸葛青终于是在他手里泄了。短暂的失神令王也看到一线希望,他再次轻轻躬身吻了诸葛青——已经数不清是第几次,就像永远也亲不够似的,下身借着掩护就驱进那股肱间的甬道。
不过是初入一个前端,诸葛青痛哼一声,竟是不管不顾地挣扎起来——太大了,他心有惊惧地想,接触的实感比看上去要大上三分不止,一身骄傲尽数刻骨的人此时竟有了打退堂鼓的念头,他屈起膝盖想把王也顶开,让他给自己缓缓的时间然后想法子溜之大吉……
可是在场难受的不止他一个人,王也额角青筋抽跳,上手按住诸葛青的膝弯往两边按去。习过武又出过道的躯体不会为这一下而感到痛,取而代之的却是那种被按捺人前一览无余的羞耻感,诸葛青喉头滚动,呜咽着喊王也的名字:好难受,你松一松,你松一松……
王也察觉到裹挟自己的身体稍微地软下来,他安抚地亲一亲诸葛青的眼睫,想要说些什么,思海一空,下身近乎不受控地撞进去,诸葛青被他顶得失声,下颌在那一刻高高仰起,胜雪的脖颈间几道原本不明显的青筋一并爆了出来,抻得很直,原本扶在王也肩头的五指无意识用力,指甲盖骤然攥紧的动作在施暴人的斜方肌上见了红。
深喘着,诸葛青听见耳畔王也在对他断断续续道着歉:我……没忍住……
这倒不是一句虚话,苦心坚修如武当山弟子,在此之前守律守戒守精关比起守南天门的那位来说只有过之而无不及,是他小觑了诸葛青对他的吸引力,什么神仙老道,踏入局内通通着了他的三迷四道。
深埋在心心念念的人的内里这一认知令道心不稳的王道长恍惚又激动不已,他抿着一口气到诸葛青耳边用近乎气音的声量说:
“我……慢一点……”
像是怕极了惊扰这春宵好梦。
王也给了他足够适应的时间,然后克制着自己开始缓缓抽动起来。初几下不必说有多么双向折磨,一直到明确感知诸葛青被他插得酥软,方才像一匹脱缰野马开始万里驰骋,这一回他是真收不住力了。
“……青,你看看我。”
王也擒了诸葛青那双挡目的小臂,他的吻细细碎碎落下在漂亮且精致无二的面庞上。诸葛青双目氤氲着“唔”了声,整个人显得有些失神——他不过是途径于此的旅人,被野性未磨的骏马生拉硬拽地奔腾上崇山峻岭,最终只能脱力在马背上,信马由缰。
前端的性器随着颠动一次次撞在王也板硬的小腹上,不间断的摩挲令快感层层积累,诸葛青闷哼一声释放后软倒下去,他的痕迹在那如石壁般自然天成的小腹上淅淅沥沥留下,一直渗进二人交合处……
随着留在王也眼底的那一抹璨然的白,他懵然又回到那个奇异梦境中去,与那云隐的遮面不过半臂距离。那人语毕后便不置一词,依旧是那个位置,似在静静等待他做出回答。此刻他终于如释重负,开臂拥那人入怀,一字一句、毫无取巧地倾吐道:
“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诸葛青。”
这一言他早该说出。往往是自诩了出尘脱俗的非常人,自以为是地颂着心中那块无平无波的“明镜台”,却无论如何不愿去亲证一眼——本来并非无一物,如何无处惹尘埃。
梦中诸葛青的面容在那一刻明晰,又与他身下不堪刺激深喘连连的模样重合一处,在如此情境之下,王也可耻地感觉到自己深埋于他的凶器又胀了一圈。
王也无疑是兴奋的,他的气势很汹,夹枪弄棒地捣腾有如怒触不周山,移山倒海的一身本领都在床事上用到极致,但这于诸葛青而言就不是什么幸事了:他没料想自己招惹了个什么精怪,即使痛感尽数已褪,巨浪拍岸的快意同样是能令人没顶沉溺的存在。他齿间被撞出断断续续的碎语,有时是求饶,有时是唤王也的名字,但更多时候只是不成句的呻吟。他的眼周与耳尖各个皮薄的地方被性欲燎得发红,这一点颜色在他白净的肌肤上显得最是好看;精关泄了一次又一次,直到他恍然错觉再一次漏出去的已不是元阳,而是他七零八落的碎魄……
夭寿了……武侯派诸葛家长子被人操殁了……
在彻底晕过去之前,诸葛青风筝般放出漫无边际的思绪停留在的竟是这一刻。

【四、是把他睡了又不是把他揍了】
即便在意识出走前有稍微做下心里建设,但显然诸葛家仙去的长辈们万万看不得他这窝囊无二的死法,诸葛青醒在了酸软与疲惫相交织的现实里。
规整家风调出的生物钟让他很少犯懒,正微微睁眼就被两下里“明天的太阳”堵个正着——一处在微信名里,一处在窗外。
微信名的那位太阳在他呼吸节奏一变的瞬间就凑了过来,明明是前一晚最出力的那位竟然醒得也比他早,抖擞着一身卸去了沉疴杂质的精神劲。
王也有些紧张地探臂把那位明显肌肉关节一并发僵的主儿轻轻扶起一半,又在他背后垫上一团绵软的枕头,如此能让诸葛青相对舒服地半坐起来。在照料人这方面毫无经验的浑道士只能尽量把自己的动作放得柔和,然而手脚仍是僵硬的。
“我带了油条和豆浆……要不吃点儿?”王也没敢与自己昨晚上没收住劲整昏过去的那位直接对视,在诸葛青从晕去到醒来的这段时间里他尽力考虑到了一切他所能代劳的事儿,比如抱着瘫软的伤兵去清洗身体,比如把已经污浊的浴袍丢去床下以此腾出足够睡人的部分,比如起早带回南北方都不忌口的早餐。这期间却也不妨碍他那喋喋不休的八百零二个良心轮番上阵拷问他:人第一次委身于你就被整成这个样子?王也啊王也,哪怕你二十年童子功一朝开闸,又怎么这般不知轻重!你还奢求人家醒了给你巴巴地递好脸子吗?先把手头活做好了慢慢赎去吧。
诸葛青是在人情场上修足了八条尾巴的精怪。王也举手投足的小心翼翼与讨好意味都落在他眼底,似是觉得可爱,八尾狐狸一个轻哂放过了他——或者说打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恼过王也。这世上褒义到好笑的事儿不多,一位良心主遇上另一位更有良心的主儿占一桩。
诸葛青从来最讲道理,昨晚的事儿是两者你情我愿干柴烈火,没有说谁强了谁的需要倍感抱歉。再者王也在泄洪前有克制着征询自己的意见,无论是以什么身份而言,这一层做到已经是无可指摘的合理了。硬要挑两件不爽的出来,一是这玩意扮猪吃老虎太过能藏,比试场上尚且没干劲的泥巴团怎的一夜之间蹦出灵猴来,搅得他这天宫震了八级;第二是王也相当有良心,初夜后非但没有露出一副渣男嘴脸弃他于不顾,甚至桩桩件件替他办得妥帖,此刻除了身遭不可避免的酸软疼痛,便是一点错处也挑不出来了,这让白白遭了人吃干抹净的诸葛青无处施茅,一股子心火无名起又无名灭下。
王也见他自睁眼还没对自己搭一句腔,思海更是浑得能摸泥鳅。正欲浑浑噩噩去搭那人手臂找补两句,诸葛青终于出了响:
“我去……洗漱。”
声音哑得第一时间就连诸葛青自己都没认出来,也是了,床笫之间唱的那小半宿戏哪能任他这么快缓过来。
王也发怔地望着那双拖鞋趿拉着迈进浴室,后知后觉起身想跟过去帮点什么,一枚甲盖大小的水弹从盥洗台那头飞过来,精准一砸他的额间。诸葛青咽了好几口吐沫终于找回点原本的声线,他声音发懒地拖着长音:
“算了吧老王, 你只是睡了我又不是揍了我,别什么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我没事啊。”
还有半句诸葛青没说出来:就算真是揍了我,也不用惶恐成这样……
王也得了玉皇大帝这两句金口赦免,一口沉如重石的长气登时散了去,半瘫地往床上倒。诸葛青真是个相当好的人,王也想。他先前给自己作出的千百心里建设一朝成了空城,落落地虚得他很不真实。讲道理本身是好事,到诸葛青这种几乎只存在于理论上的道德天秤乃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理想化,王也受之心有愧然。
呆坐一会床沿,他还是没按捺住进去帮诸葛青点什么的想法,稍加思忖后,王也轻敲两下毛玻璃,叫一句“老青”试探着往里迈,一眼望见诸葛青正在与自己的后发作斗争。
显然诸葛青尚没有和自己使用过度的肌肉磨合好,原本指尖发绳一转一绕的动作他三番费劲竟没成功,勉强叼着的半截牙刷在他束发的时候一抖一抖。
王也见状赶忙上前,拎过发绳越俎代庖地拾掇那一头黛青的发,一边槽多无口地叨叨:
“祖宗诶,小的伺候您一回不成?咱能先好好把牙刷了么,一会不还要去接张楚岚那孙子……”随手捻了捻诸葛青的发尾,“按您这进度,那俩可得等成望夫石。”
诸葛青失笑,倒也没和他争,果真专心刷起牙来。王也对着眼前飞泉一般的后发略有沉思,他平时给自己束发粗糙惯了,手劲没轻没重,三秒的事儿从不往这上面费心思;眼下他要伺候少爷,得掂量着分寸不能叫人觉疼。
诸葛青感觉后发在那人生疏的手法中一耸一耸,好歹是扎上了。漱尽最后一口牙膏沫他一抬头对上镜子,在半分钟铿锵有力的沉默之后,诸葛青无慈悲地发表重要讲话:
“……帮我把高马尾卸了,我能自己扎。”
————
一番折腾好歹是能出门了。二人跳下计程车往火车站里赶,杜哥和三位诸葛到了已经有一会了。好在通情达理的张楚岚尚没有到得那么早,诸葛青受着堂兄弟和姑妈对他难得睡过头的调侃不多时,王也有求的那两位终于晃到出站口。
差一点成为史上最年轻天师的那位在诸葛家三位口中滚来滚去,本尊倒是活络地开门见山,诸葛青明显感觉到王也接过报价单时候茫然地僵了一瞬,似是在第三遍清点数位的0。
好在金钱能解决的问题非大事。杜哥是多会办事的人,在惯常有的眼力见之下,他领着北唢呐街观光团就先行一步。而余下的四位挪步去了附近一家咖啡馆议事,一番折腾好歹是把这需要费一番心力的委托敲定一半下来。
接下来就是预付款了。武当山上逐下来的穷道士哪能凭空捻出这么大数额的票子来,就算是孙猴遣将他也得有毫毛拔啊。遂一啧声,王也终于祭出自己的下策来——挖一坑等亲爹跳吧。
不过这也意味着今晚他不能再黏去酒店那边帮衬了。诸葛青倒是看起来没什么计较,他这副万事好商量的模样让东道主心下较些子——人嘛,都是潜意识里愿意与相处得轻松的人走得近的。
回酒店一段十公里的路,要不是诸葛青眼疾手快拦了一辆的士,王也险些带他上全程11路(笔者注:担心梗没抛到,11路是过时的“走路”的说法),道爷这超前步入老年的生活习惯真让诸葛青语塞。
司机是人精,后视镜一望乘客能把本地还是外地猜个七七八八。然而他方向盘刚打上,王也在后座一抬帽檐甩出一口流利京片子,说他们要去的地儿走哪条路转哪条路到的最快,本地人,不观光。司机识相,把方向盘打回来一边呵呵陪笑道您说的是,这通操作倒是给后座另一位唬得一愣一愣,诸葛青慢半拍想起来宰外地客的四轮不管出现在哪个地儿都不显新鲜。
下了车在酒店旋转门前互两句轻松话道了别,王也本来想走,足下却一时没能抬动。愣愣地,他目送那身影轻飘飘迈进大堂,心口后知后觉地一麻……像是自己有什么情绪寄存在了那人处,一时没记得取回来,而此刻这情绪正暂时地脱离他的本心,令他无法感知……

【五、食髓知味的年轻小伙们啊……】
王也的一亿一千万目标坑爹任务完成得顺利,一早便去酒店楼下接到了倚着墙根悄摸打哈欠的诸葛青。这货向来是面子比金贵,隐晦地申辩自己那一下是在搓脸而非打哈欠,自己作息规律根本不觉困。王也从来不和他犟这种嘴,一路应和着二人走到街头。
预付款打去哪都通账户后张楚岚动作也麻利,回复的指示是王也这头吃玩住行一切随意,他们已经开工。
有了这句保障,即使危机尚没有完全铲除,王也心宽了不少。回头来寻思要不要领诸葛青上哪著名旅游景点留个念啥的,然而一经交流发现这位往外跑的欲望比他还不如,最终二人还是在咖啡馆蹉跎了一日的时光。
“上我那儿?”诸葛青合上读完的诗集轻轻抻了一个懒腰。这家咖啡店有意向文艺风靠拢,店内书架上装饰性地摆了几列水平不高的吟咏青春诗集,可能店主也没考虑过真的会有人去翻。
王也愣怔了一下,第一时间没回答上,这让当中空出来的话音有些尴尬。理智上他觉得自己该回家和杜哥再一起守着一大家子人不留任何走贼的机会;若纯让情感答的话,他愿意且乐意跟去诸葛青那边——就像是高中生搞初恋那点小心思,没什么难理解的——哪怕什么也不做,与心属的人能时时贴在一起已是幸事;但另一种微末情感驳斥了这一点希望他拒绝,他想,他其实不会给诸葛青带去什么好事……
到了诸葛青这种人情段位其实不再会因为冷场而尴尬了,他心下转念自以为把王也的犹豫猜了七七八八,遂作为一个真正的朋友那样他善意开解道:“那些人最大的目标是你对吧?也就是说如果老王你不常喝家里人贴在一起,他们人手的安排工作就会被分散。”
点拨到这份上,剩下那点情感上拒绝的理由几乎被决堤冲溃了。王也点头应下,诸葛青作为一个局外人,给出的客观权衡在这种时候确实帮到他不少。
————
一进门里,风一般的诸葛公子还是刮进浴室里洗澡,王也坐在双人床的床沿上听里边淋水声淅淅沥沥,心目中一个轻度洁癖的诸葛青形象逐渐屹立起来。
他想,血库有A型的,有B型的,诸葛青是门把上摸到灰尘要把手洗脱形的。此类不着调的调侃不待他想第二个出来,诸葛青在浴室里喊他:“进来得急,老王帮我择件浴袍……”
王也走去玄关在衣柜里翻了翻,酒店规格不错,浴袍和毛巾换得都勤,他拎了件白净得快要比上里边那位主的浴袍推开浴室门,迎面而来的暖湿气冲得他发晕。
隔着薄淡的雾气,他看到诸葛青整个人泡在浴缸里,惬意得连耳尖都是暖红的,水波欲静未止,伴随他清浅的呼吸一波波散淡开去。
见王也进来,他先是抬了抬湿漉漉的手臂招呼,随即又有些怕冷似的重新往水里潜,一双眉眼都是含笑的:“谢了老王……先把门带带!太冷了——放这里架子上吧,别沾到墙面上水汽了,这里潮漉漉的。”
王也魂不守舍地带上身后浴室门,抱着浴袍缓缓朝诸葛青走过去。他心里乱——在与这位独处时他总是心乱的——好歹记得自己要做的事,勉强把浴袍放上架子,调整了一下角度以确保它不会掉下来,再一低头撞上诸葛青带笑的上挑眼。
他们之间距离不过半个身长,是一个俯身就能从容接吻的高度。诸葛青又一次伸出湿漉漉的爪子去揪他下衣摆,王也没有做出抗拒的力量,就这样被他拉得俯身,一寸寸地。当近到避无可避的时候,他们接吻。
有了上一回的经验,王也不再七荤八素地囫囵略过体验感,即便他仍能感觉到自己兴奋得头皮发麻。他青涩得近乎没有技巧,通常只用蛮力去卷动、搅合与碰撞对面那截舌尖,毫无章法;这是令诸葛青相当头疼的一点,也是他为什么不愿让王也主导亲吻的原因。
诸葛青在浴缸里泡了不过一刻钟,王也晕乎乎地想,那青柠味的香波竟差不多把他腌入味了。那是一种清新到发暖的好闻气味,带有一缕甜酸的尾调,从他的鼻尖、耳后、发尾各处清清浅浅地逸散出来,通过舌尖一点一点往自己口中渡。
这种恍若登云的快感让此间吻的时间观念变得缥缈,直到在四唇分离时双方才各自深换了一口极长的气。王也缓过劲来觉得不太好意思,他低了一下眼,小幅度笑着打趣道:
“祖宗诶,怎么这么急的……”
诸葛青微微睁开眼睛对上他的,青灰色眸子把浴室顶光拢进去像是广袤海平面中央一枚澄净的星子,笑意不减地,他说:
“……想你了。”
气血方刚的年轻人往往是最容易在情事上食髓知味的。性爱与尼古丁或许是有着相似结果的反义词,后者麻痹欲望直到对其他事失去渴望,前者刺激欲望直到对其他事失去渴望。
王也身材占比匀称甚至可以说是漂亮,即使下半身长过上半身不止一星半点,他还是相当清楚自己掌握理智思维的所在处于哪一部分。他不是不想,而是有些不敢的考量:前天夜里纵欲失个轻重已然被自己的良知正义围殴一整天,这还是在眼前正主没介意的情况下;王也自己知道那种不受控的欢愉感下有多么容易让诸葛青受伤,要命的一点是这些思考只能在事前与事后为他所权衡,事中可是没一点回头路走的。
诸葛青还在半笑不笑地擒着他,似乎是摸准了他吃这一套,嘴角微微地勾着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王也在心中长叹一声,双臂探下去环过诸葛青的背后与膝弯,从水的浮力中把他接上岸来:“先擦干了的,不然左右不得劲不是?”
诸葛青出水后灵巧地一挣,脱出那一对胳膊的借力后自得坐到浴缸沿上,过程中带出些许水花一并往面前那松垮垮的老头衫上溅。王也半蹲下来,就着自己老头衫的领口抹了两把落脸的水珠,还未及他说什么,一只白皙的左足搭上他的肩膀,后跟处有意无意一敲他的肩后。
“就在这儿吧。”诸葛青撑住浴缸边沿俯身望他,藏起一对笑得很好看的眸子。

【六、竟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
从善如流是王道长一个相当不错的习惯。和别人经他一劝更加逆反不同,他是个擅长审时度势、乐于放过对方也安于放过自己的明白人。他前后一盘,自以为想明白了矛盾点:要在对得起自己良心前提下让这位祖宗满意,只要自己单方面帮诸葛青解决欲望就可以了。
他没再推辞,仍旧是保持在诸葛青身前半跪的姿势,他自武当山扎出来的马步极稳,这种姿态持续得并不难受,甚至不会分他的心。或许此间二人没有什么发觉,这一坐一低的姿态像极了一位民正在对他的王无言表达着忠诚,以最无瑕的姿态展现出“臣服”的意味。
王也动作没有犹豫,先是四指柔力地包裹住身前那柄性欲的实体,掌心收拢了缓着劲开始套弄起来。他的指间有薄茧,即使只是抚摸的劲力仍能使触感成倍的放大,诸葛青被他裹住的一瞬间开始不自觉发颤,不知是出于激动还是惊惧,抑或二者皆有。情绪浮动间那双总是眯缝的眼睫抽跳着启了半帘,雾似的黛灰色瞳中正正梏住眼前人,恍然是一潭春水映了心池;他眼尾泛红,本就薄轻的面皮根本掩不住随体温升高而攀上的血色,他的肌肤乃至骨肉都开始升温发烫。那只挂在王也右肩的左足随着这人律动的动作晃晃抖抖,余震延伸至他左腿根部,大腿内侧那一片薄薄的皮肉也在被动地擦蹭王也作凶的手,汹涌的感官刺激如涨潮一般急不可耐地漫涌上来,那一晚惊涛的情事被诸葛青后知后觉地回忆起些许——这像是先前短暂被酒精麻痹的醉鬼走到胡同口兀然挨一闷棍,再爬起来时醒了一半,知道怕了,也知道逃了。
王也的手活不错,他没怎么为自己解决过那是他自身欲望不烈使然,然而这种事但凡有过一两次,经他那学习能力就相对容易融会贯通,如何劲道如何频率更容易激发出雄性最原始的快感,经验与思考各用上一半就能服务得这位爽利到头皮发麻。
“等……你等等……”诸葛青有些畏惧地半撑身起来,奈何命根遭挟做不出什么大的反抗动作。他本身不是玩不起的人,但意外在王也每次都比他心理预设的更会玩儿,他算是瞧明白,什么没精打采狗狗眼,什么彻头彻尾没干劲,平日里那些怠懒扮相都不抵用,姓王的生来有一半是要克他的。
王也没给他临阵脱逃的机会,他抬起眼来对诸葛青展露一个毫无攻击力的微笑,似在安抚,带着他一贯有的那种温和气,随后他撤了手。诸葛青以为是自己劝动了对方,被他手上放过后松了口气,欲做出调整时惊觉王也已经近身埋头在自己跨间,于那物什上擦过一个轻吻,又无比自然地将它从顶端含住,一寸寸往喉口上抵。好长一嘶声,诸葛青浑身肌肉都是紧的,眼帘外浴灯有圈流光溢彩地晕,在那物被王也吞到最深时那片光晕同时也在他思绪最深处炸裂开来,细碎光斑散落满地令他神识无从落脚。他四肢彷徨,似是落到实处但又什么也抓不住,只得哽咽着、抽搐着,全盘承受来自那人的灭顶的快感……
王也的口活比手上功夫要差一些,这可以理解——没听说过哪位哥们自我解决时能用上嘴的,遑论他服务自己这件事本身少之又少。然而此举胜在心理上冲击,他乐于见到诸葛青羞且带一点点愤得耳尖饶红,咬着下唇一双小臂颤巍巍地挡住眼睛,这副模样真是再可爱也没有了。
心尖有味那么肉体上更不会躲懒。王也用上他贫乏却也勉强够用的知识储备讨好着那根已然硬挺的柱物,一手绕后扶在诸葛青后腰上防止他失力跌进浴缸。诸葛青开始探手是想把他推开,在指尖真切压上玄色发丛时却显得不知道要怎么办了,来自最致命处的感官冲击让他反而茫然地收指抓紧了发缕,不自觉挺动的下身状似迎合,低低的深喘声满溢在逼仄的暧昧空气里。
王也闲置的单手搭上停驻在自己耳旁的手腕:诸葛青拈着他的碎发,他牵着诸葛青的腕。随后又是一个深喉,那铃口近乎一路剐蹭着腔壁深入,诸葛青短促地哑叫了一声,身体骤然卸了力——连一句提醒都不及说,精关失守竟是直接泄在了王也口中。这一遭诸葛青彻底忙乱了,大脑炸似的满屏飘白,什么也顾不得地抽身,下意识上手去捏王也的腮想把东西清理出来,急得在“你还好吗”和“对不起”之间都择不出一句恰当的说。
相较之下王也的表现比他镇定太多,除了被生理性呛到的那一下,他展现的态度好像是说这是如此平凡的事,并没有什么可耻。在诸葛青双指抠进来之前他先一步将余精咽了进去,那双弥补未遂的手便愣愣停在半空,显得更加无措。
王也带过他一只腕轻而绵长地落了一吻,诸葛青呼吸一窒,艰涩地说:“你别……玩儿我了,你快点……”抬起点地的裸足踩上王也被昂扬撑到布料绷紧的裆部,以趾为轴,难耐地轻蹭。
短短吐息间攻守易形,王也的气息也乱了,他仍然调动起自身最大程度的克制力擒住那只作乱的白足,勉强打着趣儿试图松泛当下火急火燎的局面:“今儿是为您服务,我就先算了哈……”
……
下一秒他的察言观色本能警铃大作,因为气氛在一瞬间变得很冷。
诸葛青说:“不做了。”话音落地后再没了响,他重新垂下眼睫,体态端庄而安静地站起身去取架子上的浴巾,从发根开始细细地给自己擦拭。
他不是听不懂王也什么意思,相反地,他听得太明白了。他其实能猜摸到王也是个会钻自己牛角尖的人,却没料想他这么不放过自己,怀揣他那仿佛碰过的事物都要担责的、传单般乱发的责任心。那早王也展现出来的良心不安或许只是谴责自己的冰山一角,也是他大意了,没能当即把话说敞亮,竟造成眼下这般困窘。诸葛青自嘲地想完,心中带了些懊,带了些恼。他想,这种事他有什么立场给王也甩脸子呢。
王也被晾在一边最先没想起来尴尬,他意识到自己给人惹生气了。王也在和人交际中鲜少是能挑起争端的人,如他自己所言,他总能把身边人都应付得很好,总能让他们满意。反言之当这种困局真的出现时他一下没了应对方法,僵硬直起身来迈了半步,想去搭一下诸葛青的肩膀却又不敢:“老青……”
“王也,”诸葛青擦完发把浴巾随意围在腰上,反客为主地堵住他的话头,“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我也从来没有怪过你。”语气恢复了往日的和煦,仿佛刚才的冷场只是促然一梦。
诸葛青顿了顿,顾自往下说:“像这种事啊……如果不想,可以和我……”
“说”字尚没出口,王也凑过来很轻地吻了他。都是聪明人,这两趟话下来都get到对方想表达的意思了。王也不是不想,而是他有考量,此刻诸葛青主动开口帮他化了这一层顾忌,他自控力一懈,先前强压下的周身血液都热起来,沸腾着开始滚涌,尽数不期而遇在他早已欲望盘根处。
“你大爷!”离唇后诸葛青没忍住用手背蹭了两下自己齿关,仿佛能把那两口腥气抹干净似的,“你怎么不嚼着蒜亲我。”
王也没料想这货连他自己都嫌,一下被逗得破功,笑得特别开心:“成啊,下次试试?”
回应他的是当胸一拳。
“还是在这儿?”那一拳不带力道,甚至没让王也费心去揉,他只是在心里默默为诸葛青的洁癖等级抬了个咖。
没等到回答——或者说没等到拒绝,在那种面对面的姿态下他把诸葛青缓步压在盥洗台上,很绅士地左手扶着那人后腰窝防止被大理石台角磕到,同时很不绅士地拨楞开那条围在腰际的浴巾任它往地上落。诸葛青安静地吐了一口长气,双臂环上来勾在他的脖颈,几缕黛青色碎发蹭得王也发痒。
他没再拖沓,单手褪下自己的裤子,用双脚把它踩在浴室的地面上,腾出来右手扶着自己的那物抵上身前已潮润的股间,慢慢地厮磨。在给诸葛青的前戏上他做了全套,此刻好处就体现出来——借着分泌物的润滑他轻松地进入了那具身体,仍然很紧,但没有第一夜那样箍得他疼。
诸葛青被他进入时引颈喟叹了一声,说不清是欢愉还是满足;双臂收紧了更用力地拥抱他,后庭被撑开的异样感令他有些不安地抬起单腿,仿佛是求一个支撑一般,脚后跟犹豫地往王也后腰上勾。王也安抚的吻落在他低垂的眉眼,随即下身开始律动,频率不快但架势大开大合,微翘的顶端在每一次侵入时剐蹭紧致的内壁,又在整根拔出时重复这段行程。诸葛青惊喘一声,在那凶物顶历过某一点时身遭走电一般痉挛,四肢不自觉收得更紧,眼尾泛着红沁出生理性泪水,身前阳物又一次颤颤巍巍挺立起来。
他想喝王也慢点,话到口边被由俭入奢的冲力撞得支离破碎,没有人会好了伤疤又去主动挨同样的疼,除了此刻被温水慢煮的诸葛蛙。断断续续的吟叫自他喉口泄出来,落入二中比西方巫所念的情咒还要令王也惊心动魄。迷了心窍似的,王也身下动作不停,仄头咬上那一段修长白皙的颈,门齿衔住那枚精巧喉结开始细细地摩挲。方才近乎泡得他产生嗅觉适应性的青柠香骤然浓郁起来,甜酸,勾口腹之欲,他不合时宜生出“把这人拆吃入腹”的荒诞念想,在强行压下同时还是没忍住探舌一沾。
诸葛青被他这一套折腾得几欲发疯,手上动作带了反抗,憾然拗不过半亩分寸换了乱智的王也,他从未如此刻般怀念平日懒怠到仿佛连抬眼皮都觉累的王道长,想念他有分有寸的处事态度……
又一次贯穿,那入侵的柱物没有及时退行出去,而是犹豫着,抽搐着,王也尽量保持不动地哑声征询他的许可:“……可以吗?”诸葛青作答的方式是四肢忘情地缠抱上他筋实的躯干,此刻他的状态像是刚刚从水池里捞出来的,汗湿浸润了每一寸肌肤,漉漉得像是潭水本身。他无声地笑了,抿出一小尖虎牙来,翕动着唇无声地回应着:一起吧……
此后便是……千里之堤,决入长川,百流赴海,击石碎岸……

【七、你青开车会被罚疲劳驾驶款吗】
做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这是王也给自己行为准则留的一条隐形落款,后半句他自有思想以来一直做得不错,然而前半句则关系到另一重要的点:明所求。
在很长的一段人生轨迹中,他欲望淡泊,或许可以历数他所攥握有几何,却难列举他所渴求有几多。他像是十抱参天的古榕树屹立深森,不争不抢,鲜欲寡求,心定得连岁月都难以在那年轮之上多描一圈。
他曾自诩端着无一置物的明镜台孑然而行,只道往山中、到松下,避那三千浮世纷纷扰;却不曾试过去走人世,去滚红尘,去街头巷尾沾染满袖的烟火。
何为所欲?何为所求?当是遍观众生相方能自我揭晓的答案。要足下收根,行那八千里路云和月。再低眼,他拢臂所捧早已满满当当——
本来并非无一物,如何无处惹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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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1-26 20:13:10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星月煮酒 于 2023-1-26 20:18 编辑

好哩这次应该分段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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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当弃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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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1-26 23:12:09 | 显示全部楼层
写的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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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后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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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1-27 01:03:01 | 显示全部楼层
好棒!肉和感情都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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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1-27 08:29:53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青仔的尾巴尖 发表于 2023-1-26 23:12
写的好好!

谢谢友友!第一次写w字以上的同人...能得到认可实在是太开心了TT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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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1-27 08:30:13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waterdubbing 发表于 2023-1-27 01:03
好棒!肉和感情都很好

谢谢你!!(淌下热泪(猛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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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1-27 09:59:08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好看唉,司机宰客可真是太真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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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1-27 12:15:32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也青好好嗑 发表于 2023-1-27 09:59
好看唉,司机宰客可真是太真实了

谢谢!(乐)其实博主到百京玩的时候没坐过计程车,算是随口编的情节,歪打正着真是太好了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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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1-27 15:19:51 | 显示全部楼层
好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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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好看,老师厉害了  发表于 2023-2-1 1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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