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青】在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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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假设也青二人都没去龙虎山；
* 原作背景下的日常向普通人恋爱记事，私设略多；
* 曾用名《王妹妹与青哥哥》、《天上掉下个王妹妹》，但为了表明lo主是个正经人，所以忍痛毙了换成了现在的《在劫》，想想还是略心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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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初春时节，不少游人都愿意来武当山踏青赏野。
  山下大巴车旁穿着亮丽的少女们的闲聊声忽然轻了许多，直直地望向了远处提了旅行箱从出租车上下来的男人，他也不过二十三四岁的模样，戴了一副遮住了半张脸的墨镜，薄唇轻勾倒有些撩人的意味，白衬衫解开了最上面的几颗扣子，露出一小片雪白的胸膛。
  女孩们的议论声又响了几分，脑子抽了报了武当山一日游，没登山就后悔了，可现在看来，或许误打误撞遇上什么剧组来取景也说不准。
  男人走近，摘下墨镜朝她们微微一笑，却不是银幕上活跃的任何一个小鲜肉的脸，但一点儿也不输如今的当红小生们。
  其中一个胆子稍大的女生上前搭讪，“嘿，帅哥，你也来登山？”
  “算是吧。”男人脸上的笑意又浓了几分，眼中似有盈盈春水流淌。
  “可以一起吗？”
  “抱歉，”男人重新戴上墨镜，“辜负了美女的好意真是非常抱歉，只是我已经做好了计划，不好更改，希望能在山上的道观里再见吧。”
  说罢，他便在女孩们失望的目光中走向石阶。
  武当山势虽不及其他名山险峰陡峭，可还是能让登山者喝上一壶的。只是男人却不紧不慢，如履平地。
  大老远就看到了山门，男人止步，面前是一个八九岁大小的着一身青色道衣的小童，“可是诸葛青先生？”
  “是我。”男人回答道，摘下并收好了墨镜。
  “家师已等候多时。”小童绷着脸，硬是装出了一副成熟稳重的大人样。
   诸葛青不由噗嗤一声，“有劳小师父了。”
  小童面色微赧，脸颊泛红，但依旧保持了高冷的表情。
  入了道观，小童停下脚步转身对诸葛青说道，“听师父说，诸葛先生您是第一次来武当，应该不是很熟悉，所以接下去几天由我的一个师兄来接待你。”
  “怎么不是小师父你呢？”诸葛青问。
  听了这话，原本还端着的小童不自在地抓抓头，“我回家作业还没做完，师父不让。”
  “懂了，”诸葛青闻言，同情地拍拍小童的肩，“小师父作为祖国的花朵可真是太辛苦了。不过，你说的那个师兄在哪儿？”
  “哦，那是云龙师叔门下的王也师兄，来武当好几年了。听说是北京人，高考都没考完就出家了，家里当时还闹得挺大的。”小童很快就把他那位师兄透了个底朝天。
  “嗯，那位王也道长是个真性情的人。”诸葛青话中夸赞着。
  “额……”小童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这个等您见到师兄就知道了。话说师兄怎么还不来，又睡过头了吗？”小童嘀咕着，扭头就对诸葛青说，“您先在这儿等一会儿，我去叫我师兄。”
  “行。”诸葛青点点头，看着小童的背影拐过一个长廊后消失不见，半晌才长叹出一口气。
  罗天大醮即将开始，无数异人都在赶赴龙虎山，想要在这样一个难得的盛会中脱颖而出。可他却被老爷子发配到武当，美名其曰“锻炼”。
  本来饭桌上听到这个消息他无所谓地耸耸肩，老爹你想让我去锻炼罗天大醮不是更好，正巧能去会会成名已久的张灵玉和进来风头大盛的张楚岚。
  没想到老爹一拍桌子，表示这事没得商量，还说自己年轻时候和一位道长有交情，早些时候就和他联系过了，要是爽约让他的脸往哪搁。
  话说到这里，诸葛青也知道他爹就是在找借口，不想让他去罗天大醮。本来依照他的性格，这个时候就该阳奉阴违，只是当时不知怎么的，看到了老爹头上似乎多出来的银发，就想到这些年一直在啃老，要是连这个不大不小的要求都不答应，未免有些太过无情了。于是咽下口中莴笋，他满口答应，一切全凭老爹安排。
  老爹满意地摸摸下巴说，儿子啊，罗天大醮本来就是老天师为选拔下一届的天师而办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届要向所有异人开放，但是你要是去了把张灵玉赢了怎么办，难道你要出家吗，诸葛家的香火传承怎么办。
  诸葛青很想吐槽龙虎山的道士是可以婚配的，而且他和张灵玉真要交起手来还指不定谁输谁赢——当然自傲如他还是觉得自己的赢面更大。
  天师府算是钦定了张灵玉，你要是去了，打了人家天师府的脸怎么办，老爹循循善诱。
  诸葛青一脸“领导的话就是真理”的表情，安抚老爹，爹你说得对，儿子听你的。
  虽然诸葛青确实很想跟张灵玉交手，但老爹的话虽然夸大却也是事实，他与张灵玉无论谁胜谁负，此后牵扯出的关系都是很复杂的，恐怕还会酿成风波——
  诸葛青一向只喜欢看热闹，却不喜欢自己也成了别人眼中的热闹。
  最后的结果自然是父子皆欢，老爹大手一挥，包了诸葛青去武当的所有花销，并表示在罗天大醮结束前不用回来，花再多的钱都给他报销掉。
  诸葛青心底狐疑，但是面上还是非常感激一毛不拔的老爹终于大方了一次。
  只是来了武当，他就有点后悔了，世界文化遗产虽好，但一想到今后的夜生活诸葛青就有些胃疼，不过既然答应了老爹不会去参加罗天大醮，那他就绝不会去，只是这待的地点……也没规定得太死，对吧？
  脑子里正盘算着找什么借口从武当早点离开，诸葛青却听见身后由远及近传来的交谈声——
  “多亏师弟你来叫醒我，不然估计又要被师父骂了。”
  “师兄，你可长点心吧！”
  “嘿嘿……”
  诸葛青回头，那个穿着藏青色道袍的人便映入了眼底。
  仿佛有一点清露从叶尖落入池塘，似曾相识的感觉。
  诸葛青此人，活了二十多年，对于“一见如故”一词从来等闲视之，只是现如今这一次，他却依稀有些理解了这个词所包含的意蕴。
  早年为了追学校戏剧社的美女社长，诸葛青曾陪着她看了一场越剧的义演，巧合的是观看的正是曹老爷子的《红楼梦》，很多唱段他现在都已经忘却，正如他忘记了那个校花社长的容貌，只是当时的一句唱词却莫名其妙地入了心：“眼前分明外来客，心底恰似旧时友。”
  那人还在低头与他的师弟交谈，诸葛青却扬声，“那边那位王也道长，以前我们可有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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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王也一愣，“没有吧。”
  “可我瞧您倒是极为眼熟，那种感觉就很像……”诸葛青以指点额，似乎真的在思考，“《红楼》里‘那个妹妹我曾经见过’。”
  王也听了后知后觉发现自己似乎被调戏了，这算什么？因为自己放了他鸽子所以来一个下马威？
  只是诸葛青瞧了王也的神色，突然噗嗤一笑，走上前去，哥俩好地搂过王也的肩，“开个玩笑，王道长不会介意吧？”
  王也无奈地摇摇头，却没给人什么恶感。他的五官很深邃，既有西方人的立体，又有东方人的温润，至少在诸葛青看来，要是好好收拾收拾，估计能给道观增添不少桃花香火。
  “师弟你先去写作业吧，我来招呼诸葛先生。”王也揉揉小童的头。
  小童一听，气鼓鼓地嘟起了嘴，扭头就走，“师兄你个大坏蛋，说白了你就是不想练功！哼！”
  王也抹掉额前虚汗，正色道，“瞎说什么呢？”怎么看招呼这只狐狸也比练功要来的麻烦吧。
  “王道长走吧，不向我介绍一下武当吗？”诸葛青一歪头，饶有趣味地盯着王也。
  “先前失礼了，”王也在前面带路，“令尊和师叔有约，所以待会儿我会先带你去找师叔……”
  “王道长，何必那么生分，”诸葛青笑盈盈地打断，“叫我‘青’就好了。”
  王也挠挠脑袋，心里有些古怪，这单字叫出来太过亲昵，只是也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只能顺着他的话头，“额……青，师叔估计已经在等着了。”但是这称呼一出口却又是那么自然。
  诸葛青跟着王也，一前一后来到厢房前，王也恭敬地敲门，“师叔，诸葛……青到了。”
  “快让他进来吧。”门后传出声音。
  诸葛青将行李放在门口，看向王也，“王道长，你……”
  “我在门口等你，毕竟我这几天的任务就是接待你，”王也回答，“武当游客太多，要是把你的东西顺手牵羊带走就不好了。”
  诸葛青点点头，推开门进入。
  门后尘屑在明媚的阳光中飞舞，诸葛青无意间回头，却见王也已经在行李一边找了个地坐下了，一片绿荫恰好投射在他的侧脸上，漏出的光点轻巧地落在眼睫，仿佛为其镀了层金色。
  ……
  因为是第一天，那位长辈也不急着向诸葛青传授一些高深的道理，只是聊了些家常便放过了他。
  诸葛青行了礼离去，迈出门槛才发现王也靠着自己的行李箱呼呼大睡。
  他看着眼前睡得正酣的某人，心底好笑，这是有多贪睡懒散，这么短的时间都能睡过去？突然冒出了坏心思，他走近，拔了一根长在角落的狗尾巴草，弯下腰，把顶端对准王也的鼻尖，轻轻地划动。
  “阿、阿嚏！”王也打了个惊天的喷嚏，总算醒了过来，揉着眼睛抬头迷惑地看着诸葛青。
  诸葛青直起身，“王道长倒是不挑，哪都能睡。”
  王也从地上站起，随意地拍掉身上的灰尘，倒也不在意诸葛青的揶揄，“既然结束了，那我就带你去你这几天住的地方吧。”
  诸葛青点点头，突然笑脸一僵，“这……山上山下不是有很多宾馆嘛，我住那里就好了，就不劳各位费心准备了。”
  “……这个你应该去问问你的父亲，”王也回答，“反正是他要求的，原话是‘我家小子被就是来吃苦的，所以一切都按照你们的标准就好’。”
  诸葛青无语，“老爹以为我参加《变形记》呢，我就知道他不会这么好心。”
  “其实山上的条件也不差。”王也安慰道，“习惯就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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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一大清早，布谷鸟就在扰人清梦，诸葛青推开窗，恰逢王也端了一个放着两个瓷碗的餐盘经过，便忍不住探出半个身子打了个招呼，“王道长，早啊。”
  “你起那么早？”王也停住脚步，半抬头诧异地盯着他。
  诸葛青靠在窗台上，“我可能有点认床。”
  “大少爷真娇贵。”王也吐槽。
  “非也，非也，”诸葛青反驳，“享受才是人之常情。”
  王也摇摇头，端了木质餐盘从大门走进诸葛青的房间，“这是早餐。”
  诸葛青从窗口走到桌前，掀开盖子，“就只有白粥和腌萝卜？”
  王也坐在他对面，“虽然‘享受是人之常情’，但是您父亲把你送到这里来不是为了让你享受的。”
  诸葛青耸耸肩，“果然是《变形记》，不过怎么没个机位呢？”
  “……”
  “需不需要我配合着掀个桌子、砸个碗什么的？”诸葛青越说越起劲。
  “桌子一张八百，碗一个四百。”王也顺着诸葛青的话说下去。
  “王道长，这是抢钱。”
  王也清清嗓子，“这地方的东西都受到了香火的熏陶，怎么着也比外面的那些要珍贵。况且，旅游景区的抢钱叫抢钱吗？”
  诸葛青憋不住笑场了，“王道长，你这人真有趣。”
  “还不是跟你学的。”王也耸耸肩，虽然和这个大少爷接触的时间不长，但他算是有些找到了与这位的相处之道。
  诸葛青拿起筷子，端起粥碗，喝了一口，“粥香清新，入口软糯，这米果然是受了武当的滋养，满是灵气。”
  王也扶额，“说人话。”
  “我快饿死了，吃什么都行。”
  “……”
  诸葛青果然是饿了，虽然吃饭的姿势很优雅，但进食的速度却不慢，很快，他就放下碗。
  “对了，突然想起来，这次武当有派人去参加罗天大醮吗？”诸葛青问道。
  王也收拾桌上狼藉的动作一顿，慢慢吞吞地回答，“不清楚，我向来不关注这事。”
  “是吗？”诸葛青敛眸，突然伸出手欲去扣住王也的腕心。
  王也目光一厉，手微移，与诸葛青的指碰擦而过，另一手甩开碗筷，向前探去。
  诸葛青却在此时停手，王也见状，也急忙收势，本该击在诸葛青心口的一掌最后只是轻飘飘地落在其上。
  “王道长，别紧张，切磋而已。”诸葛青摊摊手，“不过你的手还要放多久，吃豆腐也不是这么吃的。”
  王也闻言，像是被火灼烧一般收回手。
  “所以王道长也是异人？”诸葛青神色不变，让人看不出他到底是什么想法。
  王也点点头，“你觉得呢？”
  “行吧，那蛮好的。”诸葛青微微一笑，可最后的一声话却是极轻。
  王也觉得再纠结这个问题也没用，抬眼看了看房间墙壁上的挂钟，“时间快到了，你还是快准备一下，去找师叔吧。”说着，他重新整理好碗筷，起身打算出门。
  “知道了。”诸葛青点点头，却在王也即将跨出房门前补充道，“对了，王道长。明天的配菜能换成乌江榨菜吗我吃不惯腌萝卜。”
  “……美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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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这样在武当呆了三四日，天天都是长辈厢房与自己客房两点一线，加上斋饭也无比清淡，诸葛青百无聊赖地赖在山上，又一次深刻意识到自己没去成罗天大醮是个巨大错误。
  唯一欣慰的是，在他提了意见的后一天，王也就将配粥小菜换成了榨菜。
  他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问过王也怎么对他这么上心，王道长却表示自己只是在完成师叔分配下的任务。
  可是当彼此视线相交一瞬，却又心照不宣地移开，默契地将话题转到别处去。
  仿佛是有蜻蜓点过水面，可却没有卷起涟漪。
  与前辈相谈甚欢，结束聊天后从厢房走出，才发现已是下午，诸葛青和迎面走来的道长们打了个招呼，问清了王也的位置，便慢慢悠悠地荡了过去。
  说起来，按照他这个闲不惯的性子，这些日子空下来的时间全用来踩点了，到现在也算是把这一片的建筑群都熟悉了个遍。
  很快他就找到了钟鼓楼前扫地的王也，还没走到跟前他就扬声说道，“王道长，我又来叨扰你了。”
  王也动作不停，一点也没受影响，“今天你又想怎么折腾？”前些天这位就一直用武当的待客之道来要求自己给他做导游，逛遍了山前山后，只是苦了他牺牲了往日的会见周公的时间。
  “知我者，莫若王道长也。”诸葛青接腔，还特意拉长了调子带了点戏曲的味道。
  “唉，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好了。”王也放回扫把。
  观这地砖洁净，诸葛青方知他今日的功课已毕，这才放心地提出了自己此行的来意，“我在这山上呆了好几天了，闲得骨头都痒了，要不王道长陪我过几招？”
  王也愣了愣，“这……不太好吧。”
  却见诸葛青已摆出了招式，王也本不愿与其交手，但是看见那人眼中燃烧的战意，便知道这场比试是逃不了的。
  楼前的场地并不大，而且周围一草一木都是历史文物，毁坏的代价还是挺大的，二人往来过招间还是施展不开。
  王也明面上修体术，在这场比试中倒也游刃有余，只是诸葛青虽也修习了八极拳，但是掌握最熟练的手段却不能够使出，打得倒是有些憋屈。
  王也又慢悠悠地跨开一步，稳住下盘，作防御状，诸葛青拳已积势，即将攻出，可突然间听得前院传来游客嘈杂的声音，二人默契地同时散了炁。
  只是此时游客也已进入，从他们的角度看过去，见到的是一个道长和一个长相帅气的小哥摆了个亲密的姿势，小哥的大半身形被道长挡住，只是他的动作仿佛是在朝道长靠过去。
  几名游客面面相觑，王也与诸葛青忙退了回去，诸葛青微笑着，完全看不出尴尬，“我在和这位道长交流太极拳的心得，毕竟武当道长们的太极拳比起公园里的老大爷们肯定要正宗。我回去教给我爸，让他平时也能锻炼锻炼身体。”
  游客听了，也没怀疑，随口夸赞了几句“孝顺”之类的话，便匆匆赶往下一个景点。
  诸葛青忽悠完游客，扭头却看见王也以一种古怪的目光盯着他，“王道长，你这是什么眼神？”
  “你还挺能编的，”王也道，这种颠倒是非的能力不得不服，“不过你爸知道你把他比成体弱多病的老年人吗？”
  “你别说出去不就行了？”诸葛青将食指顶在唇前，嘴角噙着笑意，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不过这么一来，倒是被打断了。”
  “没事。”
  “既然气氛被破坏了，再继续下去也没意思。”诸葛青道，“王道长……”
  王也见诸葛青的不怀好意的样子，就知道这人肯定没打什么好主意。
  “这些天我算是发现武当没啥夜生活，要不今天你就跟我下山好好放松放松，就当赔了我这次没有分出胜负的比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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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王也是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同意跟这只狐狸偷偷跑下山去，甚至连道袍都没能换掉。行到半山腰，那人才装出一副诧异懊恼的样子向自己道歉说忘记让他换常服了，希望不要影响到武当的名声云云。王也真是连白眼都懒得翻了，且不说他们经常会下山去置购平时的生活用品，山下的店家对于时不时就出现的道士也已经习惯了。不过这都建立在他们没有违反最常见的规矩上，然而从诸葛青的话中，他隐约感觉这人要干的不是好事。王也发誓，要是这货想拐带自己犯禁，他一定直接动手。
  或许是因为同行的是两个人的缘故，两人下山的速度比起诸葛青之前上山要慢了不少，期间少不了诸葛青的插科打诨，王也虽然面上比较嫌弃，但是也一直捧场。
  下了山，已是黄昏，景区外小镇上的饭馆小摊都亮起了灯，琵琶爆炒间传出的辛香满是人间烟火味。
  “哟，巧了，正好赶上饭点。”诸葛青说，本想拉过王也将他带去一家饭点，可是却扯到了宽大的袖袍，蓝色布料上的着力不算重也不算轻，只是刚好能让他们感受得到。
  二人皆是一怔，诸葛青若无其事地松开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条街，“下山前我就查过了，那边的小吃街在旅客中的口碑不错。”
  “哦……等等，”王也突然反应过来，“你这家伙早就计划好了吧？”
  诸葛青作诧异状，夸张地瞪大了双眼，“王道长此话何解，小人冤枉啊？”
  “别装了，既然都下山了，倒不如好好吃一顿。”王也倒也是不追究，这让等下文的诸葛青讨了个无趣。
  诸葛青带着王也左拐右绕，果然找到了那条小吃街，街道也不宽，左右都摆了许多流动摊位的座椅，诸葛青随意找了个烧烤的摊位，便向王也招呼。
  王也一身道袍看起来跟这个地方混杂的当地居民和旅客格格不入，不过毕竟是道教圣地，其他人倒也没太关注这个道士。
  “王道长是守‘四不吃’这一戒的吧。”诸葛青在得到王也肯定的答复与问清其喜好后，便绕开他的禁忌点了几份烤串。
  王也本不愿食用，但架不住孜然的香味，还是没能忍住，跟诸葛青狼狈为奸。
  一手握了串烤肉，王也感叹道，“明天回去肯定要被罚了。”
  “这事你不说我不说，谁能知道。”诸葛青笑眯眯地继续点了几罐啤酒，“唉，在山上呆了这些天，嘴巴里清淡到一闻到这些味就忍不住‘飞流直下三千尺’了……话说，王道长你算是半路出家吧，怎么忍得了？”
  “还行，口腹之欲而已。”王也道。
  “王道长真乃得道高人。”诸葛青说着，打开两罐啤酒。
  “你就别砢碜我了。”王也已经能自动过滤掉诸葛青的玩笑话。
  “我是说真的，”诸葛青抿了一口冰啤酒，冰凉入喉令他不由哈出一口冷气，“就王道长的水平，将来我完全可以在我的小辈面前说‘当年我和武当的高功王也真人谈笑风生’云云，让他们羡慕去。”
  王也倒了一杯大麦茶，古怪地瞥了诸葛青一眼，语重心长地回答，“小伙子，你这些话江来要是出问题，是要负泽任的。”
  诸葛青忍不住笑出了声，“王道长，我觉得我俩真的挺合拍的，什么话都接的起来。”
  “谁知道呢。”王也低下头。
  “这大概是同类相吸？”
  “……”王也沉默一瞬，“我的高中老师只跟我说过‘同极相斥’。”
  诸葛青没再纠结，只是一边把打开的冰啤酒递给王也，一边询问道，“听那位小师父说王道长是北京人，大学都没上就来了武当，你父母同意了？”
  “他们一向随我折腾，就是稍微费了点功夫。”王也回答，“毕竟当时保送名额刚下来，我就打算跑路，他们一开始也不同意。”
  “哪个大学的？”诸葛青好奇。
  王也一愣，然后说出了一个十分著名的高等学府的名称。
  诸葛青：“……你爹妈没打死你真是非常爱你。”
  两人又侃了一阵子，期间诸葛青成功地说服了王也陪着自己喝酒——这对他来说并没有多少难度。
  唯一令诸葛青没预料到的是，王也的酒量真是……
  诸葛青也喝了不少，但也没到趴下的地步。他看着瘫倒在椅子上的某人，再望望灯火之外的山头，非常无语。
  得，看王也的样子，要是今晚回去，惩戒肯定免不了了。
  向老板付了钱，诸葛青将王也的一只手臂搭在自己肩上，稳稳当当地扶起了他。
  看来，只能在外边凑合着过一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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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虽然只是初春，各种三天小长假和黄金周都没到，但是作为闻名世界的旅游景点，武当附近的旅店也早已被订满了。诸葛青背负着和他相差无几的大老爷们，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家还有个空房的小旅店。
  真是形势比人强，要是换成以前，这种藏在狭窄小巷子里的旅馆他怕是看也不会看一眼。诸葛青抹了一把脸，但是现在，如果扭头就走，那他们俩就只能露宿街头了。
  坐在台子后面的年轻老板娘接过诸葛青递过来的身份证，看了一眼，“我们只剩一间大床双人房了。”
  “可以。”诸葛青很痛快地就要掏手机付账。
  老板娘抬起头，狐疑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打转，诸葛青被盯得毛骨悚然，张口解释，“不是就剩了一间嘛，再挑剔我就要和我这位兄弟睡大街去了。”
  老板娘随口敷衍了几句，又向诸葛青要王也的身份证。
  诸葛青看着趴在自己肩头醉得不省人事的王道长犯了难，在老板娘幽幽的目光中伸出手去掏王也身上的口袋。
  然而还没碰到他的衣服，手腕就被握住，慵懒的嗓音有点含糊地响在耳侧，“狐狸你干嘛？”
  颈部被喷到了呼吸的热气，诸葛青差点直接把人撂地上，只得很调整过来，语气正常，“王道长，身份证给我一下，开房要用。”
  许是真的醉糊涂了，这么明显有歧义的话并没有让王也有多惊讶，被酒精侵袭的思维过于迟缓，只能处理到最表面的意思。他随手扔出身份证，又重新靠回诸葛青的肩上。
  诸葛青默契地接过被丢在半空的身份证，交给目光已经非常古怪的老板娘。
  做完记录，诸葛青一手拿走房卡，一手搂着王也的腰免得他滑下去，向楼梯口走去。
  老板娘犹豫再三，开口说道，“你们可能用到的东西在床头柜里。”
  只是见到两人脚步不停，仿佛不曾听到，老板娘重新坐回椅子中，摇头叹息，“这年头，世风日下啊，连道士都搞基去了……”
  诸葛青当然听到了老板娘的话，只是他能怎么反应？跟老板娘澄清，说您误会了，我们只是好基……啊不对，好朋友，不是你想的那样。这话说出来，别说老板娘先入为主不会信，即使是自己……怕也底气不足啊……
  诸葛青失笑，打开门，把王也扔在床的一侧，自己脱掉鞋子也爬上了床。
  王也似乎天生就有“随时随地都能找到最舒适姿势睡觉”的天赋技能，躺在洁白柔软的床上，明明还在睡梦中就无意识地扯到了被子盖在身上，还换了个更舒服地侧卧的睡姿。
  诸葛青笔挺地躺在床上，双手交叉放在胸前——这让他觉得自己像是躺在了棺材里被众人哀悼。
  耳畔是他人匀速平和的呼吸声，诸葛青习惯了一人入睡，突然身边增加了一个人——尤其自己对着人的好感明显超过了正常水平——这让他没法好好睡觉。
  人一失眠，就容易想一些白天里没空想、没心思想、刻意不去想的事。
  诸葛青自认是直男，在遇上这人之前从来没有弯的迹象，流连花丛游戏人间这事做得不要太熟练，怎么一遭遇上王道长，就有要栽的结果。
  想不明白的事，按照诸葛青的性子，自然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但是现在的问题，让他有些迟疑。
  夜晚的气温还是有冬天的影子，小旅店里也没做太好的保暖措施，诸葛青体质偏寒，保持这个姿势久了，有些受不了。本想着从王也那边扯一截被子，只是转了个身，便和王也安恬的睡颜相对。
  几乎是下意识地，诸葛青放轻了呼吸声。
  不敢低声语，恐惊梦中人。
  诸葛青从来都不信什么“一见钟情”，像他这样的浪子，对谁都是真心，对谁都是假意。只是王也这人打破了他以往以来所有对感情的认知，相识不久，却仿若故友；不曾交底，却心有灵犀。
  第一眼得见，便心生欢喜。
  窗外不知道是什么种类的鸟雀还在叫，期间还夹杂了居民家养的土狗的吠声，屋内却一片寂静。
  诸葛青觉得自己的灵魂仿佛被分成了两半，一半在烦躁地埋怨噪音吵得让他没法入眠，另一半则在认真到几近虔诚地凝视着近在咫尺的心上人的眼睫，享着无边的安宁。
  诸葛青眨了眨眼，嗓子似乎在一瞬间哑了，他想叫出王也的名字，可是然后呢？
  莫名的烦躁和莫名的喜悦突然充盈了内心，诸葛青觉得自己听到了花开的声音，花开在哪里，他不知道。但是他知道，被花朵吸引的隐形的蝴蝶正停在眼前人长长的睫毛上。
  仿佛蝴蝶真的停在其上振翅，王也的眼睫动了动，诸葛青突然地就有些紧张，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王也睁开眼，晃晃悠悠地坐起身打算下床。“你还不睡呢？”
  “认床，睡不着，你怎么也不睡？”
  “喝多了，放水。”王也回答，通过廉价窗帘缝隙中透过的微光摸索着走到卫生间。
  诸葛青听着水声，重新变回仰卧躺姿。
  马桶抽水声掩盖了王也的脚步声，他坐回床上，酒精似乎也随着尿液排出了体外，脑子慢慢地变得清醒。
  “明天真的要被训了。”黑暗中，诸葛青看不清王也，但是他能想象此刻这人面上是怎样一副苦哈哈的表情。
  “犯都犯了，再后悔也没用。”诸葛青用略带了幸灾乐祸的语气安慰，“所以还是好好睡一觉，反正明天回去肯定挨批，倒不如养好精神。”
  “你说的对。”王也想了想，声音又有些模糊了。
  他拉起堆在一边的被子，扯了一大半盖在诸葛青身上——
  “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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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起了个大清早，在天半亮的时候匆匆赶回了山上，王也想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混在师兄弟中做早课，没想到一坐下就被师父揪了出来。
  耳朵被师父拎着，王也丧着脸在众师兄弟们见怪不怪的目光中被拖出门去，诸葛青站在门外，事不关己地看起了热闹。
  待到王也和他师父的身影都消失在视野内，诸葛青才施施然整了整衣服，掐着点前往前辈的厢房。
  旭日初升，山岚浅淡，风过枝颤，溪涧有鸟鸣，正是好时景。
  诸葛青深吸了一口山中的清新空气，荡去胸中郁气。
  忽然发现自己已经很久都没关注过罗天大醮了，差不多也快结束了吧，诸葛青想着，打开手机，见到专为异人设计的论坛堆成高楼标红的热帖，点进去追平楼主的更新，便关了手机。
  “竟然是张楚岚赢了吗，真是人不可貌相。”诸葛青自语，不过这与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手机忽然响起了来电提示音，诸葛青一看屏幕：“老爹”。
  ……
  又过了好几天，入夜，王也洗漱完毕，正打算上床睡觉，手机一个震动，打开一看发现是某只狐狸的微信消息：“王道长，睡了吗？”
  王也随手抓了抓头发，重新扎起马尾，“正打算睡。”
  “哟，那么早？”那人倒是秒回。
  “有什么事早点说。”
  “王道长你有没有看过武当的夜景？”
  没事找事，王也心里只有这么一个念头，只是屏幕的荧光映出了嘴角的弧度：“看惯了，没新鲜感。”
  “你啊你，身在福中不知福。”即使看不见对方，王也还是能想象那只狐狸此刻肯定装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王也还没想好怎么回复，这人又发过来一条消息：“山人今晚推开窗一看，月朗星稀，端得是大自然的神鬼造化，心有所感，慷慨赋诗一首。”
  “说人话。”
  “我想了一首诗，道长给我瞧瞧怎么样？”
  “发过来看看。”
  “小住武当初到夜，春逢明月正圆时。
        从今便是家山月，试问道长知不知？”
  王也默念了一遍，手一抖，差点把手机摔了，守住心神，强作镇定，用平时的口吻发了一条：“白老的棺材板要压不住了。”
  很久对面都没有回应，王也盯屏幕盯得眼睛酸痛，便把手机扔到一边，拆下发辫，准备睡觉。只是突然间他听见头顶屋上的瓦片发出了细碎的动静，并一直蔓延到窗口。
  王也起身，跟着声音走到窗口，推开窗户，几乎是同一时间，蓝色的发辫垂到眼前，甚至随着惯性甩到了他的脸上。
  “王道长，夜安啊。”熟悉的含笑的声音近在咫尺，那人脚尖勾着瓦当，整个人倒挂在屋檐上，一张脸恰巧正好面对着王也。
  王也一时没忍住，伸手往下拉了拉诸葛青的辫子，“快下来，你这样成何体统。”
  “放心，我有提气，不会损毁文物的。”诸葛青顺着王也的力道，进到房间里。
  “怎么来我房里了？”王也的声音有些责备。
  “刚订了明天回去的车票，有些舍不得王道长你，便想来看看。”诸葛青自来熟地走到桌前倒了一杯茶。
  “这么快就要走？”王也愣了愣。
  “罗天大醮也结束了，老爹早几天就催我回去。”诸葛青喝了一口凉茶，“我拖了几天。”
  “……哦，好。”王也关好窗。
  诸葛青仿佛没听出王也话中的情绪一般，问道，“话说王道长，你还没回答我之前的问题呢。”
  “我不是发了？”王也莫名有些烦躁。
  “可是那个答案我不接受。”诸葛青起身，走到王也身边。
  窗外的月亮确实正如诸葛青所说那般皎洁明亮，柔和的光束照亮了两人相对的面孔。
  双目相对间，皆能看到彼此不同的但却相似的情绪。
  “王道长，你没有躲。”
  “……没必要。”
  ——从今便是家山月，试问道长知不知？
  ——自然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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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8
  窗外月明，房内静寂良久。
  诸葛青忽伸出手抓住王也的一臂，微微用力，将对方拉向自己。
  王也下意识地搂过诸葛青的腰，掌下温热的肉体蕴含着力量与韧性。
  “王道长，你之前有没有和人接过吻？”诸葛青开口。
  王也面色一赧，摇了摇头。
  诸葛青面上的笑意多了些许揶揄的意味，“需不需要山人教你，不收学费的那种。”
  “你可闭嘴吧！”王也松开手，转过身就想把人赶出去。
  诸葛青却低低一笑，握住王也的手，半强迫地把人推到不远处的桌子上，深深地吻了上去。
  平时总是眯起的眼眸此刻睁得极大，漆黑的瞳色仿佛宇宙最深处的暗色，只是映着王也的眼，却能从中看出微闪的恒星。
  这算不算霸王硬上弓？诸葛青心里好笑，舌头却强硬地撬开王也不甚紧闭的牙关。
  正如诸葛青所言，他确实是一个好老师，而王也更是一个好学生。
  到了最后，分开时彼此都已气喘吁吁，诸葛青拍拍王也的肩，“王道长，肺活量不错啊。”
  “……”这种时候讨论这个不觉得毁气氛吗？
  诸葛青也反应过来，轻笑一声，按住王也肩膀的手灵活地移到他的腰侧，“那要不要再学点别的、更刺激的？”
  “你会？”王也一把抓住对方胡来的手。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诸葛青反应很快。
  王也凝视着诸葛青，慢慢地开口，“巧了，我也是。”
  短暂的沉默后，几乎是同时间，两人又抱在一起，只是再没了先前的优雅，彼此间的亲吻似乎带了血腥气，像是野兽间的厮咬，谁先落到下风就要被胜者宰割。
  凌乱的脚步从桌前转移到窗前，诸葛青一把将王也压在身下，跨坐在他的大腿上，双手凝了炁按在对方的下腹。
  王也皱眉，“这个玩笑不怎么有趣。”
  诸葛青想了想，耸耸肩，“我也觉得。”手上的炁悄然散去。
  与此同时，王也抓住时机，翻过身把诸葛青掀倒在床上。
  诸葛青挑眉，“风水轮流转。”
  “对。”王也喘息着。
  “好吧。”诸葛青摊摊手，以示暂时的臣服，然后一颗一颗地开始解开外套的扣子。外套下是一条款领的毛衣，随着外套的脱去，从领口露出一大片的雪白。
  王也俯下身，唇轻轻地触碰了对方的锁骨，却不迟疑着没能再进一步。
  “王道长莫非害羞了？”诸葛青抬起上半身，以便更好地脱去王也的衣服。
  道袍极为宽松，诸葛青从衣襟处入手，还没怎么用力，便拉开衣物让对方露出了一大片肌肤色。
  “怎么弄到这个地步了？”从情欲中勉强抽出一丝理智，王也不禁感叹。
  “现在还有心思想这个？”诸葛青张口含住王也的喉结，一手探向他下身早已挺立的某物。
  隔着一层层布料的触感不是很好，诸葛青扯开王也的腰带，手指沿着裤缝深入，握住了勃起的性器，有些生涩地开始套弄。
  身体的生理愉悦是最骗不了人的，王也一时没能忍住，张嘴一口咬住诸葛青的乳尖，听到那人疼得抽了一口气，才慌乱地松了劲，伸舌安慰般地舔弄。
  这对诸葛青来说，又是一种别样的刺激。
  他抬起空着的另一手遮住眼中的情绪，“要做就快做！”
  “你说的。”王也伸出一手去够床头柜上的药膏，一手拉开诸葛青的裤子，并将其褪到膝盖。
  呼吸声急促，王也用玫瑰色的药膏涂抹自己的两指，探向极幽深的一方密境。
  “那个……是平时练功受伤外敷的药膏，应该没什么太大问题……要是感觉不舒服，就叫停。”
  “……你快点。”
  王也不再废话，轻轻触碰了那处的软肉，便缓慢地将一指深入。诸葛青抖了抖，但还是放松下来，任由对方温柔细致地做扩张。
  只是诸葛青在灵魂沉浮间突然想起今夜最初的来意，便有些哭笑不得，只是很快，那难言的快感就使他再也没法思考其他。
  待到三指都能出入，王也撤出手指，草草在自己的昂扬上抹了些许先前后穴分泌的爱液，然后顶在入口处，缓慢而坚定地进入。
  王也的吻细密地落在诸葛青的眉梢发际，眸眼中的光亮灿烂得像是耀阳。
  春景甚好，风月无疆。
  …………
  第二日，诸葛青不出意料地错过了高铁。
  王也端着绵绸的白粥从门外走进时，诸葛青似乎正在和自己父亲打电话，见到他进来，便故意开了免提。
  “……你小子不会被武当山的狐狸精迷住了吧，以前叫你出门死活不愿意，现在连家都不愿意回了……”
  武当王姓狐狸精：“……”
  诸葛青笑吟吟地打断，“老爹，我这里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哪个都不想！肯定都不怎么好！”青父明显已经知道了儿子的套路。
  诸葛青却不管自己老爹是否拒绝，“好消息是，你儿子下半辈子的幸福有着落了。”
  电话那头似乎传来了桌椅翻倒的声音，“你说什么？！还真有狐狸精！能套住你的起码有千年的修为了吧！”
  “坏消息是……”诸葛青慢条斯理地继续说道，“你儿子弯了。”
  说罢，便立刻把电话挂断，并关了机，再不管那头的兵荒马乱。
  “你就这样出柜了？”王也惊得碗都要掉了。
  “不然呢？”
  王也没再说什么。
  只是几天后，去往高铁站的人，却不止诸葛青一人。
  “哟，王道长，您这是……下山去历练，怎么连衣服都换了？”
  “没办法，道侣出柜了，我总得先回家去打点一下，好让他能早点见公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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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命里姻缘
  诸葛栱最近心底不安，隐隐预见在不远的将来，异人界会发生大动荡。
  作为术士，他比一般人更看重虚无缥缈的直觉，所以连续几日都被这种不安困扰时，他便打算开阵窥探一线天机。
  只是他未曾想到，那个险象四伏的未来竟然会牵连到自己的长子。
  一夜间，诸葛栱愁得生了好几根白头发。身为诸葛家的族长，隐逸避世了上百年，在风暴来临前，他自然是以保存诸葛一族为先。
  推开窗，看着对未来无知无觉的大儿子正折了一枝迎春花勾搭来旅游的姑娘，诸葛栱一时胸闷气短。只是再怎么浪也还是自己的儿子，诸葛栱知道了他坎坷的将来，那便不会袖手旁观，人老了，最挂念在心上的永远是自家亲眷。说他自私也好，说他逃避也罢，这一劫说什么也要让诸葛青渡过去。
  从内景中，诸葛栱知道这一切都是自不久之后的罗天大醮开始，他隐约知道自己的儿子是在遇上了某一个卷入风暴中心的角色后，才也步步陷入泥潭。那人的身份他算不出，但是避开这个人还是可以做到的。
  诸葛栱摩挲着下巴，打电话给曾经有过交情的武当一位高功，拜托他在这期间好好看管自己儿子。
  选择武当的原因有二，一是罗天大醮作为道教盛会，在龙虎山举行，无数人的目光在那时都会聚焦在那边，而忽视其他的道门重地；二是武当势力不比天师府，而且隐世的行事风格恰好也与诸葛一族相合。
  不管怎么，诸葛栱的算盘打得叮当响。连夜把自己儿子打包快递到武当，诸葛栱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心中的大石落地。这下，青这小子总逃过一劫了吧。
  只是他没有想过，有些劫数是无论如何都避不过去的。
  当在电话里听到这混小子向自己出柜，诸葛栱差点喷出一口老血，浑浑噩噩的脑子里一个念头非常清晰地涌现——早知道会有这个结局，还不如放他去龙虎山呢……
  然而当后来，诸葛栱见到了那个“狐狸精”，一时没忍住又进了趟内景，发现两个结局里，自己儿子都是栽到了同一个人身上，那滋味，更是无比酸爽。
  但最终，他也终是摆摆手，由那两个小辈去了，毕竟……
  天定的姻缘，又岂是凡人能干预的？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