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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转青和大老王的带娃文
*第一人称,“我”是两人的娃
*很雷的流水账,谨慎观看
关于做饭。
在我小学之前,我肯定或者说坚定地认为——厨房是属于我爸的阵地。
直到我小学去同学家做客,才发觉原来他们口中的厨房是属于女人的。
我傻乎乎地问出“你爸爸不会做饭吗?”
然后收获了这家女主人疑惑的目光,“她爸爸是不会做饭。小葵家里爸爸做饭呀?”
“对呀!我妈……”我斟酌再三,决定不用“不会”这个词语。
某种程度上来说,她不是不会,相反的她很擅长。不过这种擅长在我家是不够填饱肚子的。
我妈的厨艺风格和她女演员的表演风格品性相像,狗血派的偶像剧她都能演出类似大银幕里电影的高雅气质。所以中餐做饭这种油烟袅袅的效果在她这里也不沾边——她做西餐,就像牧之叔做实验那样严谨,一尘不染。
另一个方面也像,烧钱并且只有一点。
我妈的科研成果并不难吃甚至称得上一句美味,但是一般到了下半夜我们全家(特指我和我妈)就又眼巴巴地巴望着冰箱。
这个时候我爸就会长叹一口气,然后站出来,从冷柜里拿出昨天包好的饺子,走进厨房打火煮菜。
“英雄父亲。”我们就这么打趣道。
所以我换了一种说法,说“我妈不是很喜欢下厨房。”
我注意到她的疑惑变成了艳羡,像是回答我又像是喃喃自语,“你爸真挺好。不像妞儿她爸,一点不顾家。”
彼时,我分辨出这是一句好话,不像偶尔二大妈说的“君子就应该远离庖厨”那样不是夸奖。所以我回家说给我爸听。
只可惜他听完没什么反应,只是把一盘丝瓜炒蛋递给我让我端上桌。
“夸你顾家哎!”我坚持不懈地重复道。
他被我的坚持打败了,露出一种无可奈何的笑容,“是是是,我听到了。快端过去,别烫着。”
“就烫着!”我不满他的敷衍,故意唱反调。
碰巧我妈进了组,没人调解我和我爸之间的小矛盾,这使得我们两个人的晚饭吃的不愉快,因为我单方面的怄气。
过了晚饭我才想起来语文的背诵,课文背完要有签字的作业。平日里给我签字的诸葛青不在家,我只能扭捏地找到王也同志。他正在洗碗,我说明来意,他抬了抬下巴,让我把书放在旁边的灶台上。
我扭捏地背完,他继而大手一挥地签了字,带着五彩斑斓泡泡的水顺着他的笔迹淅淅沥沥地落我崭新的课本上。
这就使我更加生气了,决定把那句夸奖变成批评。这对小学生来讲就是加上“不”的句子,很容易。
“你一点都不顾家!我妈顾家,才不会把水弄我书上!”
他听完倒不像之前那样无动于衷了,自顾自地乐起来,偏过头来问我,“您老知道这词啥意思不?”
“反正我在说你不好!”
他又是一乐,把碗筷清洗干净放回架子上沥干水,从兜里掏出手机蹲下身子和我一起看,“顾家,看见没,这么写的。意思是‘照顾家庭 ,顾念家庭,多指照管家务,赡养家属等。’我和青一人一半,我管家务,她负责养我俩,一样的顾家。”
“那妞儿妈怎么说她爸不顾家,妞儿爸爸也挣钱,哪有说一家人不好的。”我反问道,“肯定是做家务才叫顾家。二大妈他们都说是女人才做家务,才贤惠,为什么我妈不做呢?”我不想别人说她的不好。
我爸这种时候就敏感的可怕,像是会读心似的,“诸葛葵。”
他鲜少叫我大名,心情好就喊我小祖宗,我闯祸了就是小兔崽子,再不济也是跟着大家一道叫小葵。这般严肃认真还是头一回。
“谁能说青的不好呢?”
是啊,那可是诸葛青。伶俐美丽,事业有成,家庭幸福,好像哪里都没有不好的。于是,我又独自开心了起来。
开心之余还不忘转头替他打抱不平,“老祖宗说‘君子远离庖厨’,那你为啥还天天做饭。”
“我不做饭你吃什么?喝西北风啊。”
“那你就不是君子了?”
“在我们家,青是君子,我是庖丁。其他时候另说。但你敢想天天吃沙拉的日子么?”
我赶忙摇头。偶尔过个嘴瘾还行,天天吃日日吃我非得吃成兔子不可。还有,我实在想象不出我妈在厨房里抛弃她的漂亮衣裳和高端厨具,穿着我家的旧围裙用那把大菜刀和小破电饭锅切菜煮饭的样子。
她天生就不应该被困在那里的。
“青也本来就不该待在厨房里的。”
看起来我爸和我有一样的想法。
“她就应该去闯荡的,自由自在的最好。”他直起身子来,收起手机又顺手揉了揉我的头发,“我这儿能让她偶尔降落就行。”
“别和她说啊!”他后知后觉地不好意思起来。
就这样,关于顾家的话题悄无声息地告一段落。我们又开始了新的等待,等待诸葛青回来的日子。
关于名字。
姓氏的优越感我其实早就了解。我会很自豪地说:我姓诸葛!诸葛亮的诸葛!
这时我就会收获同龄孩子们一水羡慕的眼光和激烈地讨论“是三国演义里的诸葛亮吗”。在所有人都会给自己取龙傲天这样的别名的年纪,每到这时,我都会衷心的感谢我的母亲,诸葛青。因为我的名字不用我再思考就已经超越了他们所有人。
回家后,我拙劣地模仿着他们的表情,把我妈逗得哈哈大笑。她用手刮我的鼻子,香喷喷的,“那可不,都是因为我手气好!”我爸就在一旁附和。
可能是我表演得太过投入,她所说的我竟然就这样一耳朵带过了。
这种自豪一直延续到我念初中。
等到了中学,这种别样名字倒让我感到不快起来。我基因里属于王也懒懒散散的部分终于显现,整日蔫蔫的(王也同志说是遗传性睡眠不足,我严重同意)。
诸葛青对此表示痛心疾首。我只好挪到她身边,讨好地说,“人多我就不这样!绝对保障您的面子,噢不,我们家的面子!绝对好好捯饬自己!”
她一脸不信,问我:什么时候才是人多?我们家三个人还不够多?
我即答:有大于等于四个人的时候。她才稍稍放心。
同样的,对课业也是。
面对抽背啦上台默写啦诸如此类的活动,我的姓氏就像活靶子似的,“那就让诸葛同学来吧”十次有十一次中。
并不是我不会背或者不会写,我只是懒得动,懒得从人堆里钻出来再钻回去,弄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动静。
所以我动了改名的念头。
出乎意料的,竟然没人反对。我妈热心地帮我百度“中国公民 北京户口 能改几次名”以免我未来想改又改不回来,我爸则问我是要姓什么。
“姓王啊,不然姓什么。我们家还有别的姓吗?”
“你外婆你奶奶的姓啊,或者有熊、詹葛……其他的也可以……”
“停!就姓王。”
“得嘞。”
在确定了我的决心后,照旧我爸刷碗,我妈化妆更衣,我写学校布置的作业。好像不是去干一件看起来需要深思熟虑的事情,跟平时出去逛街一个样。
趁着中午休息的空档他们两人带着我去街道领了申请表,一切填写妥当后又开车去了派出所。
终于,在派出所的门口我退却了。我开始后悔为什么小时候不给自己取一个好听的别名。
一想到跨进这大门,我之后都要叫“王葵”了,并且这辈子都要叫这个——那还不如叫诸葛葵呢!我一把拉住兴冲冲的我妈,真诚道“我后悔啦!”
她又是那副不信的表情,一直到我发誓这辈子都叫诸葛葵后她才罢休。
后来我才知道,叫诸葛葵是倍儿有面,而叫王葵是值钱。毕竟,那个王,是中海王卫国的王。
但我也不太后悔,姓什么不也差不多么!更何况和国民女明星诸葛青一个姓,不亏。
直到身边朋友家里添了人口,我才缓慢意识到姓氏的另一个层面,从小小的优越感到大大的继承权。
我和妞儿(她不许我再这么叫她,所以当面我都是喊她大名)坐在操场的看台的阴影里,底下是一群低年级的孩子打打闹闹。
她突然谈起刚出生的弟弟,欣喜之外还有几分落寞了。
“说好的和妈妈姓,结果爷爷不同意,我都不想回家了!天天都在吵架,烦死了。”
“跟谁姓不都差不多么?”我吸溜着冰棍,没能理解他们吵架的意义。
用她的话来说,在这方面是小孩子都不如我的天真烂漫。
“不是一个姓就不是一家人啦!”
“那你爸妈不也不是一个姓,那他们不是一家人啦?”
“哎呀!不是这个意思!”她着急地在空中比划了几下,“就是拿不到钱的意思!”
她叽里呱啦地说了很多,但也解释的不明不白。所以她叫我回去问我爸妈。
不巧的是,那天我家只有我妈在。她对这种问题和我持有同样的态度,并表示我的姓氏是通过抓阄得来的,五十五十的概率很公平。
我又问她,如果我们家也要再添一个弟弟或妹妹还会是这样抉择吗?
“你这个问题本身就不成立。”她放下手里的叉子,对我说,“这和我们要养猫养狗一样,是需要全票通过的事情。”
是的,我家秉承一种小国寡民的民主,投票表决家里的重大事件。
譬如,我和我妈要养猫,我们都是支持票,我爸则罕见地投出一票否决。原因是那段时间他很忙,而我妈又要进组拍戏,他来不及又管我又管猫。所以养猫事件就此作罢。
“就算你和老王都同意也不行,我要一票否决。”她接着说,“我实在不能忍受肚子里再有一个会动来动去的人的感觉。”
“那是什么感觉?”
“就是会让你反胃——有点像你吃坏肚子的难受。”
“那还是不要了吧。”我有点沮丧又感到抱歉。原来怀孕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我也不想我妈在感受一次这样的难受。
她摸了摸我的头,似乎很满意现在的结果,并对我说不用抱歉,因为她也是第一次知道当妈妈的感受,当时更多的是新奇和高兴——活蹦乱跳说明很健康。
所以就当我逐渐接受我的名字是公平竞争来的时候,偶然在相册的夹层里发现两张大小相同有着相似折痕都写着“诸葛”的纸片。
好呀!有人出老千!
我拿着纸片去寻诸葛青,半途遇上从外面回来的我爸。
“急匆匆地干嘛呢?”他眼尖地发现我手里的东西,大叫一声“小祖宗”就从我手里拿了去,“可别给青看到!”
“你都知道她出老千了还怕她知道呀!”
“这我写的,她不知道。”他看了一眼房门,压低声音说,“我出的老千!”
“为什么啊?你们不是说好了抽到哪个就姓哪个么?”
“她早就想你和她姓啊。再说了,你跟她寸步不离地呆了十个月,比起我,早处出感情了。不姓诸葛姓什么?”王也同志把小纸片谨慎地收进口袋,“抓阄就走个过场。”
“哦——糊弄我爷爷姥爷他们。”
“怎么能叫糊弄呢……”我爸话还没说完,我妈就远远地喊我的名字了,“快去,叫你呢。”
我屁颠屁颠地跑到我妈跟前,她窝在卧室的沙发里一副了然的神情。
“你都知道啦。”
“我早知道啦!”她捋了捋头发,右手在空中旋转了一小圈,“还记得暑假教了你什么?听风吟。一飘过去什么都知道了。”
我走过去,也学着她的样子窝在她怀里,她替我编了辫子,弯弯绕绕地盘在我的头上。
我迷迷糊糊地在她的怀里犯了瞌睡,直到我爸开门来叫我们吃饭我才缓缓苏醒。
“快点!有你爱吃的藕合。”
我一骨碌爬起来,我妈走在我前头对我说不让我,谁先到谁先吃。
我在后面追赶着他们。
而后我们一齐笑起来,我的思绪也就这样像风一样飘了很远很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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