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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青】异轨同奔(连载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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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识炁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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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7-27 14:26:1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正:官人也x小倌青,明代pa

碎碎念:lof真奇怪,又锁又屏的,明明后头是清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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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识炁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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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7-27 14:36:02 | 显示全部楼层
异轨同奔
(1)
北平府里的传闻,妖魔鬼怪,花边新闻,奇闻诡事……向来都是不绝的流水。
一代倾城的绝世名娇,在青楼或倌馆里舞动着娇嫩而哀怨的身姿,智勇双全的忠胆名臣,在朝上献上震动天下的盛世危言。
大明的太阳之下,一切都是帝王的戏子,似乎是风平浪静,文人墨客无不称其为——内外安康,太平盛世也。
但夜,在太阳下山后,溢出来了。
罪恶似乎永远要与黑暗相生,不错,它们也的确是最棒的伴侣。
也真是可笑,贼人它不合法,找乐子的家伙们就可以享受着规则的恩赐,带着官牌或家牌光明正大地浪在街上,去寻觅那群他们口中的“欲罢不能”的人间尤物。
没有人会关心这群尤物愿不愿意,在他们被定义成物,加以欲望雕琢的时候,这本身就被敲成了极不光彩的事。
大多情况下,这纵欲之事说来也的确是不光彩,难以言喻的。
馆内之人,也都有难言之隐——穷、纵欲、卖来的、拐来的、来打工的大恶人……他们大都被裱在小小的橱窗里,麻木地向着欲望搔首弄姿,拼命向阳生长。
泛着胭脂香的大道上,点滴烟火下蜂蛹着闻香而至的人群,他们在结伴寻找自己想要的蜂房,却又因无数的纠结在本该寂静的夜里嗡嗡作响。
时大明,畅男风。
身作布衣,腰系官牌,四个大小伙子在挂着红灯笼的街上并肩行着,吹着难听的小曲,他们喝酒上了头,此刻正摇摇晃晃地走在花柳街上。
“也兄,哥仨今儿带您来的地儿……”
“方想提,明朝上朝,吾归——”
保存着一丝理智的“也兄”决定不再跟着哥仨鬼混,正心念着打道回府,速速和大床来个久别重逢的戏码。
“于今这逛倌馆是朝廷上下一大趣事,也兄也看腻女色了吧,不如陪哥仨看看,不是刚调来这儿不久,想在这北平府涨涨世面吗?小弟咱带!也兄背后看戏……”
二愣子急着上前插话,生怕自己的兄弟拍拍屁股走人,扫了兴致。
“是啊,也兄,听说那些小倌的姿色不输女色,还没听说吗?北平府上下都疯传多久了,也兄消息不够灵通啊!那小倌,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身形修长,外貌俊美,风流无数,千金难得其倾城微笑、更别说是一夜欢娱……”
“也兄不来,甭说了,咱自个儿见识去!”
见着这几个脑满肠肥的家伙越来越色欲熏心,他还是决定跟着他们一道去,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个妖魔鬼怪,竟迷得北平府里不论男女老少皆在竞相奔走祷告。
“来来来!省得你们仨栽在那儿不回了,先说好,就替你们把关,我,不干!”
“好好好,那咱仨整活时,也兄就干巴巴地望着吧!”
一拍肚皮,他们挽起这位老熟人的胳膊肘子,向前敦敦地行,在一栋叫“良宵馆”的庞大建筑前,脚步放缓下来。
它是一座无比沉寂的堡垒,一片低矮的竹林簇拥着它,竹林背后,是一座数米高的围墙,上头立着削尖的竹片,原本清秀的竹上隐隐泛着血臭味,木制的大门紧紧拴着,两个壮汉杵在那里,盛装打扮的老鸨穿着松松塌塌的百褶裙背手站着,体态肥胖而妖娆,周围不时有人提灯巡逻,向外头攒动的人群警惕地看着。
与其说是寻欢作乐之地,在王也的眼睛里,它更像森严的东厂,放眼望去,却尽是人头攒动。
老熟人和陌生的面孔混杂在一起,感知的兴奋永远大于知性的怀疑。
这皇城一样的警戒激起了他的不适,但到这儿了也不能打退堂鼓,就只能硬着头皮配合这群二愣子上了。
“今儿,各位大人看官,阔少小姐,入场费,一两银子。”老鸨张开了口袋,下头的“五陵少年”们便一个个疯魔似的拍手叫好,钱不当钱地掷进了布袋里。
看来许多人都是冲着这象姑馆的名气,亦或是那个传闻中的名倌来的。
就在王也豁出去解开口袋时,周身,几位富家小姐解开了香囊,围在一起七嘴八舌起来,这时候的她们与平常相比再也不伶牙俐齿,反而口齿一致,格外团结。
“姐妹们说好,一起砸钱看“青风”!我起头,然后你们砸,那群大老爷们也会撑不住想上银两的!”
“废话!”
“了解!”
“懂!”
这个上战场的阵仗不免让王也退避三舍,这个“青风”,看来来头不小,竟博得这么多人的交心。
在没有正式去过倌馆的王也心里,一个弹着琴的肌肉硬汉和一个姿态妩媚到做作的娘炮形象共同跳脱地跃然纸上,惹得他一阵本能地寒颤,吓得退后了两步。
还是老鸨懂行,她满面弥勒佛笑地迎了上去,顺手递上所谓的小倌画像,小小的收费标准像蚂蚁一样藏在下面,有意无意地彰显着小倌的吸金及深不可测的魅力。
“老板娘,这画上也没啊,那“青风”,何许人也?”
“又是看他的啊……大爷您听我说——”老鸨又爱又恨地避开目光,接着上下扫视着他邋里邋遢的衣着,咳了咳嗽,“大爷,不瞒您说,“青风”的话,在特等大堂,非正四品或富贾本人进不去,不如来三等大堂,也有许多俊美的小倌,价格适中,聪明能干,包您赏心悦目。”
见着一众醉酒朋友奔着特等大堂去了,他二话不说地翻了翻自己的衣囊,取出那块带灰的正三品玉牌,小心地给老板娘看后飞快地收了回去。
“多有得罪,上座上座,这边请!”
把一条挂着木牌号的五彩绳系在王也的手上后,他尽力地挪动身体,让出了条宽敞的道路。
方才有得以一撇这位小倌真容的机会。
院里,松竹小道,直通幽处,朱色的门槛润着凡尘的喧哗映映生辉,金粉铺盖的门面泛着引人入胜的油光,勾着欲,索着魂,奢靡,大概就是如此。
在这儿,外头充当背景板的小倌也能向月痴情地望,展示着吟风弄月的雅俗,着着清雅淡素的衣,不时地向着来往的客人或轻柔、或妖媚地看,伸出他们修长的手指欢迎着命中注定的访客。
但这些,仅仅只是这冰山一隅,被他们称为四等小倌的人大多主动集合在此,极力摆动他们的身姿,求一夜欢娱或稀疏贯钱而已。
仅为这些,许多人就已经压不住自己爆发的兴致,欲望化为沉重的锁链,他们留了下来,由小倌们领着向不远处的小楼慢慢地走去,沉入欲望的深渊,这也是一般人家境能承受的极限。
后头的三二一特等,大都不是平常人能消费的起的中上等清伶。
绕开这群小倌,王也本想着那群大哥会跟上他的脚步,毕竟是他们拖着他来的,但脚刚踩到羊肠小道上,这帮大兄弟就不负责地溜走了。
说好的一起去赏那个什么“青风”呢?
他略有些埋怨地回头看,叹了口白蒙蒙的气就一头昏昏沉沉地扎进小径,准备自个儿寻后门径直出去,并颇讲义气地待他们几个时辰。
但他哪知是醉酒的自己不够轻车熟路,好奇心害死猫,他精准偏了道,进了宛若迷宫的倌馆荒原,尽头是一座四四方方的墙,上头立着竹针。
逐渐取回醉前理智的他停下了脚步,转身向后望去。
苍白的柏树低声吟风,枯黄的草狂乱飞舞,像在进行一场未尽的狂欢,这里显然不是他该来的地方。
但刚想着原路返回,念着自己刚刚都是抄着小路披肩斩棘,便发现是自己断了自己的后路。
幸好天无绝人之路。
他走到那颗柏树身边,拍了拍它的干瘪地树干,便扎起了自己白晒的裤摆,一手扒住树皮,向上努力地攀爬。
“天……”
伴随着一声轻声的呼声,那个在树丛里若隐若现的靛蓝的身影利索地跳下了树,身法轻盈。
一阵轻盈、胭脂香的柔风扫过脸颊,但很明显这不是次成功的逃逸。
这股清爽的风刚着陆就不小心踩中了长长的丝制衣摆,又怪这衣服质量实在太好,就滋啦一声踉跄了两步,刚刚舒了口气却又糟了树干报复,磕磕碰碰地摔倒在地。
他彻底丧失了神秘感,一股淡淡的阴霾感笼罩着他,让呆住的王也不得不小心地靠近他湛蓝的心弦。
不得不说,这个出场不算华丽,甚至可以说有些个倒霉。
倒是一次略有些欢脱的邂逅。
“嗯——”
王也想伸手去扶他,但自己麦黄的手刚刚拉住他奶白的手腕,这个倒霉娃子就一个抽走自己的手,一个健步退地老远,像狐狸急着藏起自己的尾巴,不想让猎人发现。
“……让大人见笑了。”
沉默了一会儿,他的教养催促他僵硬地套着话,小心却又胆儿肥地靠近这个不知好坏的来访者,他担心这是那老鸨的阴兵,又想逮着他抽他鞭子逼他回去干活……
就是隔着马赛克一样的薄纱,他也本能地觉得眼前这粗眉大眼大鼻子的家伙该不是什么没分寸的人,莫名的亲近和相识感包裹着他,却让他略有些,说不出话。
但事实证明,他的理性这回多疑了,直觉的确是对的。
在王也的眼里,又是另一番相近的视野,实打实的可疑分子,象姑馆,头上蒙着莎的年轻人,衣着华丽,南方口音……
莫不是小倌?但小倌哪来那么灵活的仔子?难道是混进来的小贼?不像啊。
而且,总有说不明白的似曾相识萦绕着他的心脏,这个小马达此刻运转的飞快。
这两位聪明人的第一直觉都非常准,可惜直觉之外,有天外有天的真相,他俩都想先知道眼前的人究竟是何方神圣,以及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见全貌,但闻其声,二人的魂就有了了解彼此的难掩的冲动。
隔着朦胧的面纱,王也望不见眼前人的全貌,眼前人也只能把握个大概。
越想了解彼此,就越要必先坦诚相见。
但王也不知道,这是眼前的这个人的大忌,可没有人此刻控制得住这压在心底的孙猴。
“你……”
“大人……”
两个不同的声音交杂在一起,发声的瞬间,夹带着泥土味的大风扫过他俩一深一浅的脸颊。
那盖住容颜的薄纱,像一只狡猾的飞鸟,此时此刻选择离开了他。
一切,于无言之中。
要是再形容一下,那繁杂的感觉,就像是两个新世界碰撞在了一起,却能奇迹地共存。
公子只应见画,此中我独知津。
苏轼此言,王也知,不差……
大概只有诗句的只言片语才能言表眼前人那难掩的气质和天造的容颜,他不得不相信,该说选择去相信,眼前的这个人,就是所谓的“青风”不假。
笔者所言——一,见,钟,情。
………………
(2)
“撬了窗头锁溜了?只怕这小子又去瞎整活了,把他找回来!”
老鸨游走在走廊之上,一边补胭脂粉一边处理着院里的事儿,四周散发着无形的烟火气。
“了解了个大概,好像起因是你一直把他锁屋里,手脚上了镣,看他被憋得慌,又倔又气的不愿练琴,为了让他冷静下来,那帮小子才暂时出去……”
“装的!他也知道要是不从会被怎么罚,多少年了?不管谁,到了后头都对他死心塌地,要我请个悍匪吗……”
见着她的老伴好声好气地劝,她终究叹了口气,安排院里持着大竹竿巡逻的悍匪去提这个不知所踪的家伙回来。
但他们永远不知道自己的“摇钱树”的根子在很久之前就已经被别人拐跑了。
朦胧的月雾下,熙白的皮肤隐隐发光,像是19世纪刚刚出现的电灯,冷艳而又脆弱,但更诱人的是那双琢磨不透的眼睛,微微眯着,却透着神秘而微弱的亮光,如同充满魅力的深渊,凝视的瞬间就会丢了锐气,整个人不可逆的放松。
但就是这双平常拿来勾人心魂的眼,此刻却浸满了另一个人的身影,在男孩儿的眼里,那仿佛才是真正的月光,温润如水的包容,如玉的纯粹,略显凌乱的黑丝不加修饰地迎风飘着……那是他记忆力曾见过的珍宝。
这个倌楼里没有任何人比他更倾心于自己野狐般的直觉,但此刻,他犹疑了。
那年元宵,在临安与他一道猜灯谜,抓着他的手与他一道放孔明灯的、未曾知晓姓名的少年郎啊,漆黑的眼里闪着花火。
记忆的残云流转着,却是物是人非,有许多说不出来的味道。
但若是现在就冲击黑暗的彼方那雾蒙蒙的答案,一切都将被爆发的情绪和真相燃烧殆尽吧,而且,若是对方忘了自己……
他说过自己不会当官,想去当云游四方的道士。
他说过自己要开个药铺,做方圆百里最厉害的大夫。
年幼的他们拜着平静的湖,约过,上了江湖,要分享彼此的喜怒哀乐,肝胆相照。
仿佛清心咒,在理性地回荡,让他们选择去相信,眼前的人,不是他们十年前日思夜想的影儿。
无声之间,草丛之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扰了二人相视而不语的宁静,却也粗暴地终结了犹疑的心境。
青发人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他挤出一抹微笑,又是告别的转身,便向着黑暗的红尘自愿地走去。
几个壮汉持着竿儿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飞速把握情况,一个唱红脸,卑躬屈膝地飞奔向王也,其余的全是白脸,给面无表情的“青风”上了镣,把人顺着小道仓促押走了。
驻足在月光之下的人,一声不响地看着。
“这位大人,打扰了,是我们这儿的小倌无礼了,我们会代您好好教训他的,放心,我带您去会场。”
“今晚,他参演吗?”
“这位大人是看上了?他在一等厅。”
“够格,麻烦带路。”
这是王也今年一鼓作气做过的最胆肥的决定,事实证明,也的确是他小瞧了这里。
顺着小楼咯吱咯吱的通道向上走,粗劣的胭脂香散去了,佳肴的四处飘香成为新的瘴气,几颗文竹摆放在一扇朱色的大门两旁,系着血色的飘带,受着专人的一路指引,一片黑暗中,大门小声地推开了。
王也顺着带路人的烛光走,到一张圆桌附近小心地坐了下来。
在他刚刚拿捏好情况后,四周的灯火忽地亮了,照亮了中间的一旁小小的舞台,看来自己是踩点到了。
他才发现周围坐满了人,八九桌的样子,他们中的许多是冲着“青风”的名号来的所谓达官贵人,翘着二郎腿,品着桌上的小酒和小菜,一副高雅的样子,让王也觉得自己像个异类。
一些品相不错的小倌开了窗,放了些光和风进来,下头的观众就开始着了魔似的鼓掌,贪婪的目光集中在一点,像要把舞台点燃,望眼欲穿。
“感谢今晚各位看官到场,今夜表演两柱香的时间,共6位小倌,各位大人有看上的,务必打赏投标,今夜本馆会提供去处,第一位是“青风”,上回的中标价格100两白银。”
台下响起震宇般的掌声。
“仅是一夜,要花100两,还没算上饭钱啥的,不愧为头牌。”
“江南来的,那地儿的都是水灵灵的精品,听说这个青风,是个男狐狸精,魅得很!反正我是票子没带够……”
望着自己藏在袖口的大明宝钞,王也的身影在烛光里摇晃着。
伴随着那红色的帘子缓缓拉开,那双刚刚在王也面前爬树的手缓缓拉下了自己头上的盖头,抱起了睡在墙角的琵琶。
“各位看官,感谢各位的如约赴会,今小倌奏琵琶曲《平沙落雁》,才学疏浅,若不能把握一纸一念,望各位今夜赐教。”
他的语速如涓涓细流,平易晓畅,散发的气质在寥寥几语中就浇灭了观众的浮躁,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他孤傲而哀怨地望着台下的众人,仅是那双弯成月牙的双目里透出的邪气,就俘获了在场近乎所以人的芳心。
金色的簪子控着高高束起的青丝,古朴却不失典雅的气韵由内而外地散发出来,他的服装非常讲究,那是老鸨专门找人为他定做的,他修长而又窈窕的身形在羽织下若隐若现,称之为水中央的窈窕美人不足为过,华美中又蕴藏着风骨,灰色的衣袍上盛开着淡色的、惹人恋爱的冬梅,极力宣扬着眼前这个小倌内发的高傲与谦和,这无一不是徒增他的魅力而不喧宾夺主。
他的躯壳也是他的风韵所在,奶白的皮肤上除了脚腕没有一点伤痕,像是一件浑然天成的人间尤物,这丁点的伤疤又是在为他的魅气增添砖瓦。
若是圣上看见,定会毫不犹豫地将他纳入十大俊杰吧。
小吸了一口气,他的玉指慢慢地爱抚着他心爱的琵琶,皓腕如雪的手臂若即若离地上下忙碌起来。
那架势已似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绝世伶人,但他的曲,更是如此。
旋律起而又伏,绵延不断,静中有动,王也但觉置身风静沙平,云程万里的原野,有个美人,在微风里弹琴,平静地微笑着,等待着自己的归来,这首曲子……
这短短六分钟的时间,宛若人间极乐,美人佳肴,好曲美景,一一由他呈现开来,看客的身、魂都沉沦在那朵青影之中。
他今天的状态,并没有受到老鸨压迫的影响,反而因为一个人,难得的高涨起来。
收曲,便作倾城一笑。
“感谢各位看官,过两日,小生诚邀各位再来,鄙人舞曲给各位大人看,务必再来,来日——方长。”
不知不觉中,老鸨溜上了台,示意开始竞标他的一夜春宵,这也是这位小倌最厌恶的污浊。
墨水染上白纸,是洗不掉的。
今夜,又会如何?又会在谁的身下,他又会怎样像自己撩拨琵琶一样被玩弄……希望早些入眠。
他的手小幅度地撩拨了一下怀中的琵琶,但琵琶这回,没有出声。
“五十两。”
“六十两。”
“八十两。”
“九十五!”
在雨后春笋般的报价后,场面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我,出一百三!”
好肥,希望这位没什么隐衷……
“青风”叹息着,放下了手里的琵琶,满脸假笑地站了起来。
“两百。”
昏暗的角落里,王也擎起了他的手。
便再也无人跟价了。
———————
异轨同奔(3)
(A)
1.A为前前戏,接(2)剧情,BC也为(3),承接A。
2.B篇开始准备发幼儿园代步车,为前菜和部分调情,C篇为床戏 B篇因为是前菜偏温和,但也请酌情观看
朱色的墙,水色的月,铁腥的锁,茶花香的美人坐在格子窗下,吹笛。
他的身旁,是一个叫王也的正三品官员,年二十又六,比自己大两岁,正摇晃着茶杯里的月。
这一晃,晃掉了半柱香的功夫。
就是故作深沉的,那手也该假惺惺地攀上了他的蛮腰……
他眯成月牙的眼睛因思考化成了半月,估摸着这到底是何方人士——高价拍了他,接着就看茶水不管他了,他从没见过!
但他不知道面前的人并不是个老手,相反,是个第一次来倌馆就点他这种级别的的菜鸟。
一时巧遇激起了一次情,一时冲动救下了一夜欲,但却一时心动,心动得像遇见了瑰宝,瑰宝要珍惜,便珍惜得下不去手。
双方都是如此。
此刻,无论王也,还是这位小倌,他们的心都是乱麻。
困已于局,困情于思。
何况物是人非,王也违背了儿时的梦,去做了官,他在十年前被绑来了这里,被炼成了“人间尤物”,沾上了人间的污泥……
那儿时日思夜想的、纯净的梦中人啊……
渴望真相的人率先行动了,他想知道,就算前方是万劫不复的结局,他也想知道,眼前的这个人,究竟是谁?
他们的默契是相互的,在他开口的一瞬,王也这个聪明人就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月色盈门,爇香可否?”
“请。”
他轻轻坐起了身子,小步来到台前,手法娴熟地借了些烛光,燃起香的同时不忘行目礼,不失教养,又不失风度。
雕花的青炉里升腾起木色薄香,烟尘顺月水化河流而下,在他与王也之间缓缓拉开一道无形的帘帐,增了几分朦胧的诗意。
“大人,可知此香?”
顺势坐上床,他微微叠起双腿,衣裳有意无意滑至深深的锁骨,露出嫩白如花瓣的肩膀,上头盖着解开束缚的青丝,让他看上去更像是诱人的佳肴,勾魂的狐眼睁开一道小缝,望着他此刻的唯一,妖性至极,所谓秀气可餐,莫过于此。
“上好的沉水香,是否产于临安?”
王也站起了身子,放下了手中的茶,咽了口唾沫,在一个时辰前一见钟情的人,此刻对他露出了双肩,任谁不免心头一震。
“没错,大人,此香产于临安,为乡省的沉木,常带一片在身边,十年前待过一阵,西湖西子,长灯月影,品茶欢歌,偏偏少年郎……谢谢您愿意听小倌一通旧事。”
对记忆的飞花,他透出难掩的怀念。
“我也去过那儿看花灯,当年那地儿太杂,迷了路,幸好遇上一般大的,那时我心也真大,就知道玩儿,猜灯谜,逛街市,赏西湖,但一别,便不曾相见了……”
王也来到他的身边,站在他面前,烛光隐隐照亮了他平静的面庞。
安静后却是凛冽的风雨。
他一把抓住“青风”的皓腕,抓得他的目标生痛,但不讨厌。
他的目标依旧微笑着追随如水的目光,就像过去在这房间所做的,却又在本质上不归一,言不透的情正以无以言表的波澜为养分,在眼里拼命而安静地生长。
就像亚当偷食了禁果,此刻的他,自愿地嚼碎了乐园的灰果,斩断一条锁链,再接纳新的顽蛇。
“是你吗?”
王也的声音压得极低,给出了选择。
那一刻,他意识到,顽蛇出山了。
所有的一切,见面时的熟悉,说话时的焦虑,弹曲时的期待,都是真实而不可撼动的所谓“事实”。
而现在,自己的一夜属于王也,却又在他的眼里,显得那么可笑而矛盾。
但他不过一笑了之,叹人生之无情无常。
“是……在下诸葛青,多多关照。”
“鄙人王也,请多多赐教。”
这回,可不会像十年前一样简单放手了。
自觉清醒和敏锐的王也这才发现,是自己迟钝了,早在十年前的元宵夜,自己就对他一见钟情。
诸葛青的眼,十年来第一次闪着光。

(3)B(前戏)
水月下,青年解开了衣带,那咬住锁骨的华美衣裳失去了支撑,陨落于地,暴露了它精心珍藏的宝物。
那是一具值得精心玩味的肉体,弹滑的胸脯,霜白的香肩,性感的人鱼线,紧致的腿部,无一不在正面张扬他的魅力。
他的身上有几条或深或浅的勒痕,像几条赖在他关节的毒蛇,却又不增瑕疵,反而让这具肉体又多了几分禁欲。
几条粗枥的挂在房梁的麻绳随风摇曳着,似乎在诉说红尘下的黑暗与不安。
此时此刻,北平府最神秘而灵性的小倌正站在这如水的光芒下,静静等待他的行动,美人知道,今夜,不凡。
即使欲望冲昏了大脑,王也亦不会像过去的客人一样去强行剥夺爱人的欲望——把他按在身下,弄得他连连叫唤,这样的他只会是一个可怜的、发泄的工具,那只是疼痛的施暴与享乐的狂欢。
他不愿做那样禽兽不如的东西,他想要的,是基于本能的爱欲所驱使的双方的幸福与承认。
以人鱼线的一侧为上手点,王也的手小心而迅速地向上探索着,腰腹,肋排,胸脯,乳头,肩膀,脖子,切实的手感在指尖承载着共通的欲望游走……
快感向上延伸着,侵蚀着诸葛青的肉欲,但他欲罢不能,他极其忠爱王也的调情手法,不做作,也不拖泥带水,亦不会过于猛烈,宛若春风拂过,沁人心脾。
那只温暖的手从侧面拖起诸葛青精致的面庞,待月亮身旁的最后一片乌云死去,他又轻又猛地吻了上去,像老虎抓住他的猎物,在逮住后便不再松口。
直到诸葛青张开了嘴,伸出柔嫩而灵活的舌头,调情正式进入了下一阶段,但王也似是无师自通,不会像新手在此止步。
他以略微猛烈的攻势朝诸葛青继续袭来。
伴侣的手开始因兴奋小幅度地震颤,但不过几秒,兴奋又化身一片潮红。
一道银色的唾丝于月下拉开,宛若一道欲望结成的红绳,将今夜的二人紧紧相牵。
但诸葛青似乎还有些不满,他伸手环住了了王也的脖颈。
王也向来是个极其鸡贼的人。
他迅速着了道,左手攀住诸葛青的肩胛骨,右手拖住他的大腿,便捞起他的身体,小心而稳重地向床行去。
亚麻和丝制的裤子被抛弃在了地上,落寞地躺着,桌上金色的簪子里映照着两个模糊的身影,大口大口地喘气。
亲吻,拉丝,再热吻而垂丝……
这样循环往复的玩弄与交合持续了许久。几乎没有任何喘息的机会。
微红着脸的王也垂下身子,轻轻地吸吮着他倔强的乳头,色欲高涨的诸葛青不得发出一声枯在喉咙里的羞人绝叫。
他嫩白到发光的脖子上留满了或深或浅的吻痕,是王也对他猎物的兽性标记。
但他也因粗糙的像舌上的倒刺舔在皮肤上的吻法遭到了猎物的抗议。
这是个戏谑的报应,诸葛青不过回头咬了口他的脖子,痒兮兮的,像被狐狸舔过,与其是报复,更像是温和的催情剂。
温和归温和,催情效果仍是猛烈的毒药。
身下,他们那根平常软绵绵的肉棒,像擎天巨物般挺立了起来。
(3.C事中)
/提示:内射+轻微bdsm+“强制”性行为+肛交,看不懂的,建议快溜‎,免被雷/
艺术是拿来欣赏的,难以触碰的存在,但肉体本身,似乎从肌肉一缕缕包裹着骨头生长开始,已注定无法不可亵玩。
但这具肉体的主人早就掌握了活用自身气质的诀窍,他正坐在王也的身上,轻轻地撩拨他的欲望。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从来没有这么主动地去拥抱自己的客人,薄薄的鱼鳔经由他的手,缓缓套上王也的巨物,自然而狐媚的笑正以一种微妙的方式植满王也的眼睛。
那笑真是魅惑的深渊,清澈得没有沾染一点精神的污浊却深不见底,也正因他的清澈与神秘,再有他雪白的手指——灵动地上下撩拨着向上擎起的肉棒……
俯下身子,他任凭自己的渴望游走在每一根神经,柔软的像天鹅绒的舌头再次进攻,自下而上舔舐着这根粗长的性器。
性爱,欲望,属于他们的毒药。
谁也无法抵御如此的极乐,何况是北平府第一小倌的所谓“投怀送抱”,就是再云淡风轻,闲云逸鹤……
理性就像规矩,终究会塌,这凝视着深渊的人,只能毁掉不成文的约束。
几乎是一瞬之间。
诸葛青他自己都没抓住的那个刹那,身子就已经被王也向下贴死在床板上,乳粒摩擦着竹席,阵阵刺痛袭来,他的眼睛只能目视前方,这回却丝毫没有沉淀对未知的恐惧,更多的,是对欲望游走的期待。
这对上体来说为遭罪之事,但对下体,无论是彩虹棒还是蜜穴,都是绝佳且不留伤痕的最佳体态。
麦黄的三指搅和进了浓稠的蜂蜜里,粘稠的蜜液顺着王也的手指滑下,落下甘美的气息,诸葛青甜蜜的后穴嗅到了他的甘美,却又娇羞地闭着,含苞欲放,似待催情一手。
王也咽了口唾沫,脸上终究无法控制地泛起了红晕,但其实耳根子早已潮红一片。
他沾满黏液的手指寻到了位置,道地把蜂蜜一圈又一圈地涂抹在诸葛青紧缩的蜜穴上,麻醉了他最后的倔强。
但盘旋了几圈也毫无动静,王也停靠在缝上,向下试探了几次,但后穴口始终紧闭,敲门无望,只好另辟蹊径。
他向前行了一些,拖住诸葛青的腰腹,稍稍擎起的手啪地落在紧致的臀瓣上,这温顺的抽打让紧张不已的尻部如梦初醒地瘫软下来,沾满蜂蜜的手指便一根接一根地扒开柔软的肉洞,蠕动着摁了下去,颇像几只落水的企鹅。
一只,两只,三只……带着润滑液的三指一根根跳进穴里,转瞬之间,快感在诸葛青的大脑里翻江倒海,宛若蛟龙。
冰凉的触感从下体向上迅猛地传达至大脑,他的身子动不得了,只有后穴作出了本能的反应,肉壁小幅度发着颤地顺着王也的手指敏感地做着收缩的指令,似是拒绝,又何尝不多是钥匙孔对钥匙的接纳。
他后缚的手也早已攥作一团,指甲嵌进肉里,发了红印,也幸好腕上绑的比较宽,只留下了一圈圈浅浅的红痕。
仅是润滑和扩张,他浑身上下散发的沉默的肉香已经满溢出来,是对每个性爱者最大的召唤。
但王也毕竟是养生中狂热的人,虽早已欲罢不能,但对诸葛青弹琴玉手的基本理智和怜爱还在呼唤他。
他飞速地撕开自己的手帕,塞进诸葛青的手里,无声地让他捏住。
毫无耽搁地,诸葛青握住了它,像是攥紧了一张门票,他做了一个颇有素养的深呼吸,全身沉入深水般冷静……不下来。
水能使人冷静,当然也能使人窒息,诸葛青现在就忘情地沉溺在这种窒息里,向着青丝上垂落的汗滴安静地望着。
汗落了。
王也探着后穴的龟头,在摸索了几次后,挺立的肉棒毫不犹豫地、第一次伸进了诸葛青绽开的花穴。
隔着薄薄的鱼鳔,快感从龟头顶端传来,两枚肉蛋也开始发烫,发胀感包裹着空气袭来顶着他的大脑,催促着他继续行动。
他一手挽住诸葛青的蛮腰,一手撑住床,打桩机继续前进的同时,一缕缕蜂蜜无法控制地裹着清液流了出来,最后整个柔嫩的肛腔含住了这根粗暴的来访者。
但这位来访者并不打算就来一次,嵌入肉壁的它寻到了便宜,便再想享受盛情地招待,这只是个开始,抽出后毫无客气地,它再次来访。
毫不避讳地敲响臀肉,再贪婪地划响潮湿的后穴,这具漂亮的身体在他的身下一遍又一遍地发出可餐的声音。
肉棒的抽拉声,肉穴的粘液声,肉体的摩擦声,门外的箫声……抽嗒嗒的粘液音比古比古地回荡在爱巢里,勾动着跳动的两只心脏和聪慧的大脑不停追求共鸣。
快感如此烈毒,谁还会在意表层的羞耻和钻骨的疼痛?
不堪忍受的诸葛青还是喘了出来,不论如何,他原以为自己不会喘,顶多无奈地叫两声,但这回却比过去任何一次都厉害,甚至于后穴已经被调教得敏感至极,全身火辣一片,酥麻的神经盛于催情散。
他一口口地喘出热风,眯成一线的狐狸眼开了道缝,粘着些许的粘液,这张精致的脸上沾上的污浊反而让这次欲望的狂欢变得更加诱人,声带的风作出了声,镇压在内心的叫唤尽数释放。
“嗯啊——也,慢……慢点……”
他顾不得再去叫什么王大人了,但欲火中烧的王也丝毫没有慢下来的打算,反而是更激烈了,他暂时停不下来了。
粘稠的精华液从肉棒的顶端一缕缕漏了下了,滑落在被单上,涨大的龟头向前挺立地探着,一次次纵情地插入他的目标,摩擦他柔软的肛壁。
王也毕竟是青壮年,正值性欲发达的壮年,这套在他巨物上的轻薄鱼鳔当然无法承载。
也是诸葛青错误估计了这次性爱的规模,为他套上了不耐用的鱼鳔,现在,遭到了王也的报复。
反复的抽插中,鱼泡整个破裂了,像个干瘪的气球,裹挟的白液放肆地拥出缺口,流进诸葛青的肉穴。
固体与流体交叉的异物感冲洗着感官,伴着一小股灼热的气息直奔后脑,每一个微小的动作都不再轻松,他再也无法控制遭受刺激的性器不断留出兴奋的清液,喉咙的声音也变得疲软下来……
他不敢相信,进行到这种地步,累到这副田地,他竟会想要继续下去。
所谓下者不知上车痛,王也,先累虚了。
…………………………………………
(3.3C)
无奈地解开捆在诸葛青手上的衣带后,他坐起身子,仰头呆望着天花板长长叹了口气,随即呈大字瘫倒在床上,轻轻舒着刚刚喘不出来的气。
他的肉棒瘫软下来,彻底失去了刚刚的威武,进入了待机的贤者模式。
该说猛还是直男,在这不长不短的做爱过程中,他话都不说一句,气也不喘一声,皱着眉头就把诸葛青放倒,无师自通,这对这饱经情场的诸葛青来说绝对是怪事。
所谓性爱也要一波三折,但这王也怎么一波就停了?
诸葛青凑了上去,轻轻摇着他的肩膀,一双目光略有些呆滞且略有神性的眼睛回击了过来,随即他的主人翻了个身,缩进了被窝,不再面朝着他。
“玩儿我呢……”
自带沉木香的诸葛青钻进了被窝,盖上了被子,略有些赌气地嘟囔起来。
僵持了一会儿,一双抵不美人香诱惑的手偷偷搂住了他的肩膀,他还是如愿所偿地被捞到了王也的怀里,沉沉睡去……
(第一次发车,且多海涵)
………………………………………………

异轨同奔(3.4)
(过渡篇:也和青的人物故事补充)
1
(青的人物故事(上回掉了,这次不出格,该不会掉了))
诸葛青被绑来倌楼大约七八年的时候,也曾真正主动过几回,他想尝试去接受这个环境,最后找个可以赎他出去的有缘人,带他离开这炼狱,但越主动越失望,越想逃越逃不掉,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这种情况下真正会诞生的人欲纵横。
他渐渐明了来这里看他的那些外表和善、彬彬有礼的大人物,其实是为了暴虐和摧残,释放自己的一切,而不是尊重,唯一的原则只有:只要不伤他的性命,做什么都会被金钱推动。
唯独他不能放肆,哪怕一笑,都是对着铜镜经过锤炼的假笑,是隐形的手拖着拖着腮帮子的笑。
不能反抗,反抗会受严罚,不能逃跑,逃跑会被毒打,不能学习讨好别人之外的事,学了会被关禁闭……
所以他才选择了自己偷偷藏钱。
反复摸索、无师自通了撬锁本领,在放风时间努力自我修炼,才总算勉强有了个算好的身手,才能翻窗越岭地溜出自己的房间,藏和埋自己偷偷弄来的“小费”。
只要钱拿出来,光明正大的,他相信总有一天这些积攒的罪恶的白银能赎自己离开这个充满私刑的纵欲之地,哪怕万一……
他只能这么相信着自己明知幼稚到不可能实现的想法。
也只有这一条黑色的路。
即使他知道,老板不会放他活着迈上干净的土地,自己最后的结局大体只能是被折断双腿,塞进鸟笼里,做一只断翼的知更鸟,他的赎身费其实也早已突破了身体的承受范围,有时候躺在床上休息,后头都会因后遗症微微发胀,却又捋不出气……
精明者们也没想让他万一的“阴谋”成功。
他房间周围的“守卫”,带削尖竹片的“防护”围墙,围着他的“下人”,脚上定制的陨铁镣,翻窗撬锁逃跑的老路变得难上加难等等,他们确保了一件事——“摇钱顶流”诸葛青反不了,逃不掉。
再过三个月是皇上的生辰,诸葛青知道,要是在这三个月里还没有任何转机,他只能做出最后的选择。
因为若是被献到宫里,想必是毫无选择地成为权力的祭祀品的人生,那还不如让镀银的簪子刺穿心脏,自我了断。
但却偏偏与他重逢了……
………………………………………
2(也的人物故事补充)
王也不喜欢官场,这是掏心窝的真心话。
他从小就过得轻松,虽然社会地位因为是巨贾不算太高,但也算在古代中产阶级里混得风声水起。
虽然打小就被看出了天赋,跟着自个儿的老爸学商学武学文,两年就会了老爸的毕生绝学,赢来一众追捧,但他也就附和着笑,一小只蜷起身,趴台子上看书。
直到那年他十二,老爹每年元宵都跑到临安做生意,但就在茫茫灯火里,赏灯的他迷了路,便只好四处张望起来。
所幸遇上了一个熟路的大眼灯男孩,两个有趣的灵魂便碰到了一起。
跟他在一起,王也感受不到迷路的麻烦,更多的是舒心,发自肺腑的喜悦。
两个大男孩儿玩儿得尽兴,便会产生奇妙的仪式感,他们学着大人的样子以茶代酒的拜了靶子,许下了来年再见的约定……
王也每年都去等,他不厌其烦地期待着和那个男孩儿的再相遇,但一等就是六年。
那个灵气的人再也没有回来。
他自己也是身不由己。
他爸受不了亲戚念叨,把他送去参加了科举,本想中个秀才就走人,但没想越考越顺,这才十又八九,就中了状元,得到了每个人都渴望的名誉。
本想着云游四方,但就是这状元的身份,再加上他老爸本身的地位,把他弄进了翰林书院,无奈地上了京。
凭着自己过人的天赋与与对分寸的拿捏,仅仅四年,他就作出了超出常人的成就,坐上了正三品的位置。
但清易浊,朝政亦如此。
不过半年,受了蛊惑的皇帝便不再上朝,转而网罗天下男色女色,朝上之事全全交给了东西厂,徒留朝廷上下混浊一片。
原说官员不得上青楼和妓院,他却自己有了隐衷,让全天下一同领会正式开放男色的隐藏圣旨,惹出不少恐怖的事端。
更荒谬至极的是,每逢皇帝生辰,献美男成了定例,甚至有人为了不让搜刮来或者养大的美男逃跑,割去了他们的脚筋……
虽然抽屉里塞着辞表,但平静之下的悸动告诉王也,它不能离开。
如果他去了,上了山,云游四方,那他主管的农税将完全收到宦官手里,榨死天下百姓,那他一定会无解到饮鸠自尽。
如此,大隐隐于朝的代价是——
他与那个男孩儿曾相约的梦想,死去了。
他也曾去找过男孩儿,但再也没找到他,只有这样的轨闻:
那年灯节之后,在临安的后山,诸葛大夫的大儿子,去山上采药的时候,被山贼绑去,装箱里给贩子高价卖了……
他永远也想不到,自己会在倌楼与他狼狈地重逢,重金买下一夜……  
———————————
(4)
当黑夜的流光坠去,倌楼便失去了它的耀眼,层层叠叠的楼,死气沉沉的荒原,配上澹澹生烟的水,活像一片废土。
死气里,浮华在凋零,权力交缠,金钱滚动,红尘隐去,一大一小的人间苦辣,无时不刻地流转着。
王也在床上张开眼的时候,他的身边人早已醒来。
散开的长发垂落在身后,身着青衣的的他正靠在窗口,耳朵贴在琴干上,小心调试赤色的琵琶,微微点头。
他在和乐器对话,一声不响地,平静而又动人心弦。
见王也醒来,他放下手中的琵琶,用垂落的发带束起秀发,晨光照亮了他的面庞,那张沉在光里的面上,狐媚的眸隐隐睁了开来,他的嘴角向上勾着,隐藏的小小的确幸漫了出来。
“晨安。”
坐在光里的人话语中参杂着些许不舍,和他过了一夜的王也自然会品,他懂,但他不说破。
穿好衣服后,他才小心地用话语试探。
“青,若是我归来,可否再一夜?”
“犬吠水声中,桃花带露浓,您觉得如何?”
诸葛青同用捉摸不透的话语回应着,手轻轻地撩拨琴弦,画出一连串悠长的音符,这是旁人听不懂的暗号,但熟知诗文的王也明白。
无人知所去,愁倚两三松。
道士再也没有回到他的山林,他遁入隐世,不知所踪,心急如焚、充满期望的诗人再未与他的知音重逢。
知音断弦,所谓悲剧。
若归……
他知道他愿意等他归来。
而且,原来诸葛青还记得自己小时候和他谈的理想,去那翠绿的山上,在那灰色的茅草屋,做一个人间烟火外的出世者。
好家伙。
理解了颇有他味道的机灵话后,王也不免略有些苦涩地会心一笑。
诸葛青是优秀的观察者,他自然捕捉到了这个微表情,但欣喜之余又是迅速察觉到局势的无奈。
他牵起王也的袖,动作幅度很小,侧脸伪装释怀,背在身后的手又是攥紧了拳头,又是一下子松开,他回归往常的狐狸脸,面上依旧垂着笑。
那一笑像雾,承载了太多……
门外,有人不应时地叩门,像鸟在煽动翅膀,频率极快,催促的火气温和地灼烧着在场的两人。
“时候不早了,请官人去吧。”
鸡皮疙瘩起来的诸葛青装模作样地扯着嗓子应着外头的人,若是坏了倌楼的规矩,他逃不了事后吃一顿柳鞭。
但他本人可不乐意顺从地让自己日思夜想的人溜走,因为他知道若想与自己重逢,对这日理万机北平府的压根不简单。
他决定出格一次。
小步快走到柜子前,摸索了一番,他捧出一个雕花的檀木盒子,打开上头的铁索,里头静静躺着一片小小的翡翠,那是老鸨特意给他赎回来,他小时候拿来辟邪的玉,他们定期会查,若是丢了大概率会被罚,但又何妨?
所谓五常之“信”,此时的诸葛青比在场的任何人都坚定地去赌。
这块玉,若是跟了自己,想必也是被框死的玉生,那不如让它离开这里,跟在一个值得信任且富庶自由的人的身边……
明代的倌楼禁止小倌将贵重物品当信物送出去,价值的约束、特务的目光,是双方的枷锁——双方的禁忌。
说来也是自己慢了一步,沉浸于昨夜的欢娱,到这大白天还毫无危机感地调琴悦他的耳……
但心头的千言万语敌不过行动,唯小倌转身,来到他跟前,盈盈地笑。
决策伴随风险,就在他走到王也跟前的瞬间,他注意到门上的花纸糊开了,碎了几个针眼大的洞,若被发现,威压与权力被施下,一切都会粉碎。
就像冷汗攀上了大脑,诸葛青是天生的聪明人,他也算善于伪装的惯犯了,迅速把握了情况,对策迅速在身体里流转。
“王大人。”
他唤着王也的姓,声里压着江南人独有的温和戏腔,添了几分媚和纯。
“将行路,可否以茶代酒?”
王也点了点头。
他看见了,诸葛青的眼里,有莹莹的光。
背过身子,满面笑容的他撩起茶具,往杯里倒水,身法娴熟,眼神却不时闪躲,又不时聚焦着王也的眼。
不待多时,温润的茶水里,翻腾着笔挺挺的茶叶。
作揖,饮茶,似乎毫无异常。
但在放下茶杯的瞬间,原先镇定的诸葛青一把环住了王也的臂膀,柔软的嫩舌撬开了嘴,滑进了口腔。
这略显突兀的冲击相当有诸葛青的风格,急中有缓,缓中带急,每一次唇舌的搅动都是精确的测量,咬中了王也的神经。
但王也不会就这样任诸葛青在自己的嘴里搅和,一股太极起势的巧劲下去,瞬间局势翻转,直捣黄龙。
软糯的口水音在耳膜子里回荡着,他脸上泛起了敏感的红潮,但可惜情非情,理性所压的诸葛青不得不就此收手。
他轻轻揪了一下王也,舌又颤颤地抵回了几下,一顿眼神交流后,他才一点点地把冰凉的信物推进了王也的嘴里。
这不是一场排练,王也虽早有准备,耳不赤心不跳、极其自然地候着,但也未曾想诸葛青会嘴对嘴地向自己递东西。
他愣了几秒,身体却诚实舒服地接过了这滴信物,把那小东西含进了嘴里,王也虽不想就此结束,但也毫无办法。
无论是表情还是动作,他们都互相配合地极佳,看不出任何的端倪,除了这两人自己知道这不是简单的唇舌相依,或许用东洋人的说法更为贴切——所谓定情。
万事已定,略显犹疑的诸葛青轻轻松开王也的臂膀,便往后退了两步,盘起自己的长发,再作揖。
王也似是愣住了,没回应,他含着那片凉凉的玉,表情也是木讷的凉,但心里却有股暖流,无数的画面涌进大脑,让他暗暗有了不单单只是来寻他的想法。
“风儿,阿娘找你,随我去。”
声音仿佛抵达了真空,诸葛青直直得望着王也的眼,一股难以自已的情绪正在高涨,催促他,压抑他,但他不能说,甚至是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就来。”
那片清影一步步消失在王也的眼里,渐渐和过去的影子重合,唯花火成了污浊,灯火夜里的少年郎成了戴着镣铐起舞的蝶,明明原先他微微的一句就能打破的局面,他却只能在倌楼里眼睁睁地看。
就在此时,将钱币交到小二手里的王也为自己立下了无声的约定。
他要让这化身信物的雨回到他主人的身边,即使自己还得留下,他也想让青自由地走在华夏大地上,成为治愈人身心的医者,继续他的梦。
就这样,道路再次叉开了。
走在羊肠道上的他希望那片玉能代自己环游天下,但王也却想为他打来属于他的整个世界。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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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11-27 11:33:19 | 显示全部楼层
写的这么好竟然没有人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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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11-27 11:34:54 | 显示全部楼层
感觉王也就是青仔绝望的生活中突然出现的一抹光,希望能看他们成功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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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2-26 14:27:55 | 显示全部楼层

太赞了!!!超级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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