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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超市进货处 于 2020-10-28 15:29 编辑
伪骨科警告!!!背德警告!!!养子也X嫡子青,家庭伦理狗血,不太能接受的就不要看了谢谢谢谢谢谢谢!!!
真的很伦理!!!
人物属于米二老师OOC属于我,任何情况下请不要骂任何角色要骂请骂我
能接受的就快来kkk
是《Kill the Light/宰光》、《Hold the Fire/止焰》、《Cross the Line/交缠》的合集,老福特上因为有link所以被ban了,论坛补档。
【也青】kill the light
⚠️伪骨科警告!一口浓郁的陈年伦理狗血,养子X嫡子。没逻辑,疯狂OOC。
�长篇发糖短篇发疯。意识车流,有点涩。译名应该叫“关灯”,但我非要叫它“宰光”。
趁我喜欢你,多从我这里要点东西。
诸葛青说这话时总是笑嘻嘻的,嘴里叼一根没点着的烟,趴在乱糟糟的床单上露出山脊似的起伏的身体线条。
他指的是金钱权利、宝马香车、俊男美女,他爸爸很有钱也很有权,连带着儿子都很嚣张,以为自己什么都给得起。
王也每每都只跟他要一个吻。
夺了他的烟,在唇上,深入的,把他弄得气喘连连,在酒店的日光灯底下泫然欲泣,末了他迷恋似的说,再来一次吧老王?
他翻过身,伸长胳膊摸到床头的开关,啪地把灯关了。黑暗里他像只饥饿的动物,摇尾乞怜,只为讨一口热血。这是他恣意放纵的游戏,王也么,王也并没有拒绝的余地。
不知何时起,企业家中间流传着一种风气:为了彰显自己悲天悯人、心系家国的情怀,他们总喜欢施舍爱心,有段时间里,最流行的是收养孩子。从拥挤的、穷酸的大院里挑一只可怜巴巴的小雏鸟,带回去用谷子养着,养出美丽的羽毛,多有成就感,反正他们不缺谷子。
十一岁的王也在某个下午洗了好多遍手,指甲缝里的泥都抠干净。西装革履的诸葛栱牵着他的手,他得踮起脚尖才能够到这个高大男人垂下的臂膀。某种程度上说,诸葛栱是个好父亲,他用最精良的谷物饲养他的雏鸟,将他精致的笼子挂在风景最美的窗上,但他永远不会稍微弯下腰,好让那营养不良身材矮小的孩子更轻松地握住他的手。
诸葛栱家里还豢养着一只幼鸟。那小少爷众星捧月,连袜子上的褶皱都有人替他熨平,免得磨损他稚嫩的双脚。他是娇惯的,也是恣睢的,王也见他第一眼就知道。他在廊柱分割出的光影里抬起头,先叫了爸爸,接着又用看新玩具的目光看着王也。
诸葛栱说,青,爸爸给你带回来个哥哥。
哥哥呀。诸葛青笑眯眯道,他有一双狡猾的狐狸眼,里头藏着数不胜数的秘密。
诸葛青和他颇保持了几年相敬如宾的关系,主要是王也刻意疏远。他从不碰他的东西,从不主动和他搭话,从不踏进他的地盘。他有意无意地跟父亲走得更近,也常听见诸葛栱对于骄纵的儿子的叹息:青太任性了。他常常这么说。
我们在做天理不容的事情……王也挺进诸葛青身体里时压低声音说。
诸葛青非要拿腿量他腰围,他当然知道王也说的天理指的是谁,他笑嘻嘻地收紧自己,攀附着王也肩膀:即然知道,还不做快点嘛。他缠吻上来,像久旱逢了甘霖,竭尽所能地汲取。
王也每次都要关灯。好像关了灯看不到他那张熟悉的脸,和他纠缠着喘息的就不是他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兄弟间这种怪异的关系从一个非常燥热的夏天开始,诸葛青被迫改了志愿学金融,他本来想报表演的,心情很不好,缩在藤椅上舔冰棍。
王也在他旁边看书。不是他想来的,是诸葛青自己找来的。
心情不好的时候吃点甜的有奇效。他声情并茂地表演吃冰棍,用舌从顶端舔下来,融化出一滩甜水,他吸咬着,发出令人烦躁的声音,将冰棍捣进嘴里,压着舌根,冰凉得让他忍不住呜咽。他确实有些表演得天赋,一根冰棍吃得王也忍无可忍,抬手把那东西从他嘴里打掉了。甜的冰块在阳光下扭曲融化,诸葛青脸颊上沾着甜味的水渍,嘴唇水光晶亮,他揪着王也的衣襟把他拉进,甜味的嘴唇凑近他,连贯道:王也你就是我爸养的一条狗。
王也火了。他向来是内敛的,这次火了,劈手夺回自己衣领就要从房间里出去。他表达愤怒的方式就是离开那那火药味十足的现场,诸葛青拽住他,两个青少年在洒满阳光的房间里狠狠打了一架。
这场架最初是王也输了,诸葛青这个不要脸的在他身上吃冰棍,吃得他浑身滚烫;后来是诸葛青输了,软得像地上那滩甜水,嘴上拼命说着好话:我错了我错了……王也你不是狗……啊!啊——你是虎呜呜……我错了……
王也教训似的狠咬他一口,咬在胳膊上,诸葛青痛得眼泪都出来,低头要亲他。他们之间刻意维持的距离和关系因为这个亲吻骤然坍塌和腐烂。
诸葛青和他在一起的时候爱说胡话。天崩地裂的胡话,听得人胆战心惊。他说老王我们出去做吧,我这么好看,只给你一个人占着太可惜了。王也顺着他的话说好啊,抱着他要出去,他又讨起饶来。
他们的关系只能在锁了门的房间里生存,连灯都不敢开。他们见不得光,也无法面对父亲。
王也一直觉得诸葛青是拿他找乐子。显而易见的,他对他爸爸的专制很有意见,所以他的反抗就是从他爸爸手里偷走了狗链。
自己是他发泄苦闷情绪的一种方式。我不想,王也;我不愿意,王也;我不能呼吸了,王也。他不必说,他的眼睛和喉咙里满是被扼死的情绪,他血淋淋泪涔涔地,戴着那张在脸上的带笑的面具过来,王也就知道他想要什么。
完事之后诸葛青总喜欢抽出一只烟,不点,就叼在唇间,像一个拒吻的封缄,表示他满足了,不需要更多的温柔。他呼吸着烟草的味道,开始说胡话,他以前想学艺术,拼了命地受艺术的熏陶,说出来的胡话总是非常动听。如果明天是末日就好了,他噙着一个微笑,对世界发起自己无关痛痒的诅咒,我就能和你一直在一起。
没有社会关系,没有伦常,没有他人的目光。让太阳停转,让地火撕裂土地,让人人自危朝不保夕,在嚎哭的混沌里就可以和你一直厮守。
明天不是末日,明天是他的吉日。他爸爸给他挑选了个合适的新娘,送他走上唯一正确的道路。
他扯起床单,罩住自己,像个业务不娴熟的鬼魅,像个简陋的新娘。
王也,他在黑暗里脆生生地叫他的名字,打明儿起我就不跟你鬼混了,趁我今天还喜欢你,从我这里要点什么吧。
我要你别走。王也说。
真的吗?他的声音都是抖的。
真的。
他抽了一下鼻子,像要哭,却笑起来:你是不是喜欢我?
王也夺了他没点着的烟,在黑暗里吻过去。
诸葛青忽然变得很小气,非要他再说一遍,不然不让他进来。
我不想你走……王也低声道,挤进他身体里。
这话和刚才分明不同,但诸葛青言而无信,敞开自己放他进来。我爱你……他第一次嗫嚅着说,但这不行。
满室狼藉里还残存着他的气息。王也拾起他含过的那根烟咬进嘴里,点了火,一明一灭的红光里,他捂着脸。
放纵又无法放纵,只让人生出一种对末日的企盼。只有天地无光时,才可与你地老天荒。
第二天是他的吉日,他打扮得隆重,英俊挺拔,和他的新娘体面地站在二十四支灯光的水晶吊灯下。玻璃将光切割得璀璨,他们夺目耀眼。
王也也去了。他不能不给他面子,从小到大他想要的,他从没有不给过。宴席上酒杯轻碰,他说出几句真心诚意的祝福的话,同他饮了个不是交杯的交杯。
【也青】hold the fire
⚠️狗血偷Q文学(但一点那个味道都没有(啊,是叨叨。一口寡淡的家庭狗血伦理,养子X嫡子伪兄弟,《k1ll the light》的后续
�该叫《停火》但我非要叫它《止焰》,OOC全是我的,全是全是我的。
不要再喜欢他了。不要再喜欢他了。
诸葛青指着镜子自我规训。
谁?他不要再喜欢的那个人从后头握住他的腰,浴后带着水滴皮肤和他的皮肤贴在一起。
你。诸葛青指指他。
王也并不很有所谓,他只有嘴上是这个态度,其他地方都不是这么想的。他埋头在他颈侧吮吸出一个淡淡的痕迹,要不了多久就会消失,他不能在他身上留下什么长久的印记。
老王你在我心里放了一把火。诸葛青还能连续说话的时候,盯着酒店的日光灯控诉他。你这个纵|伙|犯,我本来可以做个好人的……
玉洁冰清,恪持道德,坚守婚姻,三年抱俩,像他爸爸希望的那样。
怪我。王也只有嘴上认错。我害你做不成好人。他一面说一面点起星星的玉火,直烧得他水泽泛滥,从上到下没有哪张嘴不在哭。
无名指指跟上的铂金婚戒被他自己的液体沾湿,这个玉洁冰清的好人被强逼着自己耕耘自己,王也捏着他手腕动作,他难过得扭个不停,发出受了委屈的快乐的声音。
匪徒王也恣意行凶。他好凶,太凶了,凶得诸葛青哭哭啼啼、呜呜咽咽。
心火凶涌,玉海翻腾。
王也……诸葛青尽力去够他的脖子,想抱住他。他呜呜地说我不能再烧了,不能再烧了,我要没了……
王也其实是个君子。
他去诸葛青办公室送文件从不多讲一句话。虽然他根本没必要亲自去诸葛青办公室送文件。这是诸葛青亲爸的公司,也是他养父的公司。
诸葛青每每埋着头假装看别的,只嗯一声,表示他接收到了。
如果诸葛青不跟他爸爸吵架,他们之间还颇能维持一段时间脆弱的平衡。但他们吵了,怪异的是,每次他跟他之间开始纠缠,都是由于诸葛青想从父亲那里逃脱。
诸葛青的手机摔在文件堆里,他缩在转椅上,手里握了瓶百利甜,却没有开瓶器。阳光从对面写字楼的玻璃面上折射进来,发白发热地熨烫了椅背。
怪异的是,每每他们开始纠缠,总是在热烈的太阳底下,光明正大。
老王。诸葛青晃着酒瓶对他说,冷凝的水珠给抛在纸面上。帮我开个瓶。
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想吃点甜的,有奇效。
谁也不知道那天那瓶酒是怎么打开的。也许它从未打开过,从桌上被撞到地上,摔得粉身碎骨,血流一地,甜味跟苦味都渗进地板缝隙,在燥热的阳光下蒸腾起一屋迷醉的气体。诸葛青吞吐着酒瓶颈,舌尖在瓶口打转,他的宣泄情绪的方式太单一了,要么是吃点甜的,要么是做点爱做的事情。
事后他依旧抽出一支烟,放在手指间打转。老王,我爸爸想要个孙子。
他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对着错误的人说了这句话,也理所应当地得到了一个错误的答案。
那就要吧。王也说。
他一句话把诸葛青心头翻涌的燥血淋凉了一半,一双狐狸眼冷幽幽地盯着他。
诸葛青不是个很有兼容性的人,意思是说,他会对有些事情的共存感到痛苦。比如他不能容忍自己既有自己的想法,又要受父亲的掌控;既有自己的妻子,又忍不住想要王也;既对妻子没有感情,又得跟她要个孩子。他既要挂着微笑,也要苦闷涕下,这不是一个非黑即白的世界,但他挣扎着不想做一个灰色的人。
王也不一样。他太极学得好,阴阳八卦分得清清楚楚。他是静的,像一湖冰,风吹不动,火燎不着,大多数时候他理智得冰冷。
诸葛青面对面坐在他身上,从上往下睥睨他,他们的罪证还留在彼此的皮肤上,甚至还没干透,心就凉了。
他细细地眯着眼睛,尖锐地问:老王,之前我结婚,你要留我,是真的想留,还是因为我想听?
这是个难回答的问题,所以王也并没有用语言回答。不过他还是用嘴答的,他慢悠悠托起诸葛青右手,没戴戒指的那只,含住他无名指,在与铂金戒指对称的位置狠狠咬了一口。
嘶……诸葛青立刻痛呼,低骂:你是狗吗?!他骂人词汇匮乏,本打算这个问题王也回答得不好,也要骂狗的,结果回答得还行,还是被骂了狗。
他咬了回去,咬在别处,这一纠缠又是许久。末了他伏在办公桌上,拇指轻轻安抚自己被咬出齿印的无名指,王也的齿印也像戒指一样锁在他指根处。这是他第一次使用这个形容,他趴在桌上,垂着眼睫,轻轻看着一侧阳光灿烂的地板,道:王也你在我心里放了一把火。
王也贴着他的背撞了他一下问:是吗。
是。他闭上眼睛,眼睑上给灼出一个火红的光斑。而且我还不知道怎么把这火烧到你身上。
错误的倾诉跟错误的回答导致了错误的结果。他们又开始背地里出双入对,一同进办公室,一同进洗手间,一同进酒店,又一同出来,每次出入之间衣冠都变得褶皱,痛失几亿个子孙。
诸葛青的胡话技能又点了回来,他婚后有段时间挺稳重的,一跟王也惨和,就又变得恣意疯癫。
他说哎老王,我要是能生就好了,你这么卖力,十个都生出来了,包红包都能包空我爸。
王也跟他开玩笑,说叫你叫爸,叫我叫爹。
诸葛青笑眯眯扑到他身上,说小十一也想有姓名。
完了他们并排躺在床垫上,吊灯晃眼。他们现在敢开灯了,甚至敢在床上开父亲的玩笑,在黑暗里做禁忌的事做久了,就无所谓看点虚假的光亮、讲点不切实际的笑话,反正已经万劫不复了,
诸葛青累极了,他呼一口气,瘫倒在王也胸口,望着他清澈的水一样的眼睛,他最喜欢在这时候说胡话,特别是控诉王也的话,好像这一切不是你情我愿,全是他逼的,全是他逼的。
但从来就不是王也逼他,从来就是他缠着王也。他软乎乎地说着胡话,不假怎么能叫胡话,他是喜欢说这种话的,就像结痂的伤口是痒的,总想着挠,挠出血来才舒服。
这次王也没来得及在他口中被放火,王也率先说话了。
我要离开一段时间。
诸葛青下意识地想问多久,但他忍住了。喔,他笑着说,小池塘困不住你这金鳞了。
爸已经同意了。王也贴着他发顶说。
诸葛栱不仅同意了,还对此大加赞赏。他亲儿子是个不思进取的少爷,养子却野心勃勃,他大笑着说好!我就知道当时我带回来的是匹狼!要去征服的!
好啊,你去吧。诸葛青很大方,他只是不抬头,好像他一抬头看他,就会变得唧唧歪歪小肚鸡肠。你之前放我走了,该轮到我放你走了。
火这个东西是极端的,有一点点可燃物都能烧起来,非得一片荒芜才能熄灭。没有道理,不讲中庸,要么半点儿火星不见,要么灰都给你扬了。
诸葛青。王也摸着他潮湿的微凉的皮肤,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清冷的味道。你也在我心里放了一把火。他想。
心焰难止。
——————————还是觉得有点不够偷Q那个味——————————
首先鼓掌我终于想到了第三个短语做标题,然后想简单地跟大家阐释一下这几个题目。
k1ll the light,本意关灯;hold the fire,本意停止射击。这两个词都是那种飒飒的都市警匪片里会出现的台词,说起来气干云天、底气十足、朗朗上口。
不过单看这些单词的本意,也特别有意思。
光难杀,火难止。第一篇伦理剧里说的就是“光难杀”,这里的光既是父亲,也是世俗,是社会运转的规律和他人的眼光,无法扼杀、无法颠覆,两人的感情只能在黑暗里残喘;这一篇说的是“火难止”,情如焰,一发动起来就浩浩汤汤,焰难止,情也难止,老青一开始苦闷的是老王太理性和冷淡,好像这段感情里不能自拔、冽火汾身的只有他一个,但我们都知道不是,纵伙是相互的。
下一篇的标题我也想好了,还是动词➕the➕名词,尽量用最简单的词汇,叫做cross the line,正确翻译是“越线”,魔改翻译是“交缠”(我爱魔改)。伦理剧从古科到偷Q,终于演变到逼宫了,老王变狼要越线跟老青教缠了,我在这里先给工具人诸葛栱鞠躬道歉,叔叔对不起对不起。
以及超级感谢风洲逸这位可爱的朋友,你在第一篇的脑洞太香了,我根本就忍不住拿出键盘啊啊啊
【也青】cross the line
⚠️狗血,古科,家庭伦理,OOC,,注意避雷
�《宰光》与《止焰》的后续,传统艺能不叫《越线》叫《交缠》
�我提前跟栱叔叔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诸葛栱办公室里有一张大红酸枝的实木办公桌,开阔,厚重,经年被摩挲,泛着温润稳重的光泽,他很喜欢。在这张桌后他打过无数的胜仗,签过无数的合同,“诸葛栱”三个字行云流水地从钢笔尖流出,仿佛勋章。
他并不是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战败,老眼昏聩,灰头土脸;但他没想到是今天,也没想到对面的人会是王也。
王也静立在他对面,和无数次在这办公室里听他教诲一样,挺直脊背站着,垂下眼帘听着。他一个人,势单力薄,如果不看他面前十几份白纸黑字盖红章的文件的话,他和往常一样毫无威胁。
诸葛栱深深地深深地盯着他的养子,他从来没像今天这样看不懂他。和他那任性无比的儿子不一样,王也一直是个懂事又听话的孩子,是匹忠狗、是杆好枪。他再怎么没想到两年前自己松开链子放他去闯荡,枪头就调转、狗就变成了狼。
“小也。”他勉强挤出一个笑,他还没败,虽然输赢根本不掌握在他手上——只要王也在那空白的姓名栏签上名字,他就会被从自己的公司扫地出门,“你对爸有什么意见吗?你到底想要什么?”
他试图与王也谈条件,王也也确实跟他谈了,他只说了三个字,他说:“诸葛青。”
诸葛栱心中狂震,他隐约听懂,又隐约不懂,“什么意思?”
“我要他离婚,跟我。”
王也平静得仿佛不知道这些话有多么惊世骇俗,他养父目眦尽裂:“什么意思?!他是你、他是你——”
“弟弟。”王也替他说完,“我喜欢他。爸,对不起。”
诸葛栱冷笑一声,“不敢当!”
“对不起。”王也这次没有再叫他爸,“要么您放他离婚,跟我;要么我逼您放他离婚跟我,您选吧。”
养父目光含恨,仿佛要越过时光把王也扼死在十一岁的身躯里,“……我当时带回来的果然是头狼。”
诸葛青出现在他爸爸的办公室里时,大红酸枝办公桌后的人已经是王也。
可以啊老王,人模狗样的。他没坐,站着把人上上下下打量一遍,瘦了。说句话听听,他要求道,一走两年,一个电话也不打,打给你也不接,出息了。
王也冲他轻轻笑了笑,问:你有孩子了吗?
办公室里的灯光过于明亮,深色的酸枝木过于庄严,这个问题也过于沉重。诸葛青无声地叹了一口气,最终玩笑似地回答:你要再不回来,就要有了。
王也点头。
不说这个了,爸说要我过来跟你谈事。诸葛青扯了一下领带,他今天西装革履,领带都打得规整,在领口结了一个饱满的温莎结,现在给他扯松,他蹬着椅子爬上办公桌,深红的桌面上映出他的影子。
王也在另一头欣然迎接他,他们用彼此最熟悉的方法谈事,说话的舌你来我往,互相牵连。他们的交流素来是坦诚的,无需修辞或服装矫饰,皮肤贴着皮肤水乳交融。末了诸葛青蜷着膝盖坐在椅子上,十一月的暖气不够强烈,王也丢了自己的西装外套给他,他将身子藏在他的外套下,脸上终于挂上了笑,开始做他这个时候最喜欢做的事:你想我,是不是?
王也晓得他在事后最喜欢不好好说话,他其实想讲我想你,却偏偏要先问对方,你想我,还要加上句,是不是,让人没法拒绝,只好承认我想你。他不想踏进这圈套,于是他凑过去,笼罩着他,然后诸葛青紧抿着唇,一个想字也不说,就抱紧他,胳膊、胸膛、腰还有腿却都在拼命告诉他:我好想你。
你疯了老王……诸葛青是想他的,说出来的话却像是怨他的。你跟我爸说的都是些什么话,你以后还想混吗……
我没疯。王也亲他发尾,一直吻到他脸颊上,他笑着说,混不下去了,我的世界末日来了。
如果明天是世界末日就好了,我就能和你一直在一起。结婚前一天诸葛青这么跟他说,可惜第二天并不是末日,所以他们没能一直在一起。
诸葛青猛地吸一下鼻子,他记得,他知道自己忍不住要哭。
我让你选。王也贴在他颈边轻轻说,每一个字都好像要顺着他搏动的颈动脉流进他心里,催生出酸涩的液体。你选留下来也好,选跟我走也行,别难过,都是我逼你的。
他知道诸葛青从来没自己做过选择,都是父亲替他选的。上什么学校、报什么专业、和什么人结交、和哪个人结婚、如何地活、如何地死……现在他来了,他把选择的权利交到他手里,又背过罪恶的十字架,告诉他你选吧,我来做恶人。
诸葛青什么都没有选,只是用哽咽前微沙的嗓音说,老王我想再做一次。
两个人滚到在深红的实木办公桌上,木面硌着每一截脊骨。他们从没这么放肆过,明目张胆地在灯光下、在父亲曾办公过的地方纠缠,好像权威和世俗都被他们压在身下。诸葛青在他身上起伏,他从前不喜欢这个姿势,太累了,现在他垂着头,发丝挡着脸,想掩盖的眼泪一颗一颗砸在王也腹肌上,欲盖弥彰。他压低自己来吻他,被这奇特的角度弄得惊叫连连,亲吻都破碎。他没压低声音,不羞于展现自己的快乐,他放肆极了,前所未有,后也不会再有。最后一次……液体冲进他身体里时他淌着眼泪想。
老王啊……诸葛青轻轻喘息,他哭着却笑了,很珍重地摸王也的脸。有你这份心,以后受什么委屈我都不怕了。
父亲老了,需要他照顾和赡养;妻子他虽然不爱,但也是他的责任;至于王也,他要做恶人,做进一切为神诅咒的事来成全他,他舍不得,他哪里舍得呢……如果只有他一个受罪,其他人都能幸免,有什么不好。这个晚上他得到的心意,已经宝贵得让他不管如何被拉扯、如何受煎熬,都不觉得疼痛了。
他贴在王也唇上,一字一顿地,每说一个字都跟他嘴唇轻触地告诉他:我、爱、你。
这是他第二次说这句话,命运非要玩弄他,一定要在这之后再补上一句:但这不行。
王也握住他的腰不放他走,也不让自己出来,他很理性地判断说:你会后悔的。不管怎么选,你都会后悔的。
诸葛青挣开他,起身穿衣服。他扣上最后一颗扣子,从口袋里摸出烟,他们的惯例,这时候是要有烟的。火苗燃着了烟丝,能扑灭烦恼的尼古丁翻涌着,他深吸一口,又呼出去,手指微微颤抖着,最终转身给了赤身裸体的爱人一个呛人的亲吻。
这应该是一个告别的吻,应该不舍又体面。但他没能压住情绪,那东西像烟气一样翻腾,他拱进对方怀里,香烟在地板上灼出一个焦痕。
我会后悔的。他哭着诅咒自己。
诸葛青用磕磕巴巴的外语跟旅馆老板交流,老板不会讲英语,两人比比划划,摆弄手指做数字。老板摇摇头,诸葛青绝望地回头看看王也:老王我们还剩多少钱……
王也报了个数。诸葛青很坚强地回头继续跟老板理论,用匮乏的词汇拼命卖惨,最后老板默默翻着眼睛点了头同意。诸葛青麻溜地连说了三个谢谢。
呼……你这穷鬼。他用埋怨又亲昵的语气冲王也道。
王也不跟他客气,一面搬行李一面道:还是怪您爸太狠,围追堵截,搞得咱俩一个户头都不剩了。
亏你当初说你海外还有几家公司够吃一段时间我才猪油蒙了心。诸葛青愤愤地帮他抬东西。
等等吧祖宗。王也无奈道,冻着呢,再等等,月底就好了,到时候请你吃大餐。
空头支票。诸葛青槽他,两人把行李安置好,看着二十来平的充满霉味的房间,沉默了一阵。
我有点后悔……诸葛青苦着脸冲王也道:月底我要吃龙虾,生活条件不能比以前差。
行行行。王也满口答应。
画饼充饥,其实连馆子都舍不得下。两人步行到社区超市,买了饮用水、面包和打折烤鸡。周末九点,当地人懒的营业,没一家咖啡厅或路边餐馆是开的,饿急了只能在马路边凑合一下。所幸超市旁有个小教堂,九点还没开门,两人偷偷摸摸地坐在台阶前,用纸袋垫着吃了个早午饭。诸葛青馋了,非要拆了烤鸡包装现在吃,保鲜膜给撕开,油滋滋的肉香飘出来。两人一人一块分了,撕了几袋面包,开了瓶水,寒酸但高兴。
太阳终于起来了,透过云层照在教堂前窗上,这里虽然是社区教堂,却有个漂亮的花窗,五彩斑斓地反射着阳光,恰好照在他们身上,花窗中央十字架的影子沉沉地压下来落在两人的肩上,受难的圣者垂眼俯瞰这对爱侣,他们在神的屋宇前以罪恶的唇相吻,分享一点油星和痛苦的欢乐。
我们不该这么高兴,对吗?诸葛青轻轻地问,他的右手是空的,脱下了正当婚约的戒指,握紧另一个人同样空荡荡的手。他们永远无法在众人的见证下立行婚契,也绝得不到任何亲友的祝福与艳羡。
对。王也亦轻轻地回他。我们一定会后悔的。
有罪的人苦守在爱的孤岛上,罪孽和痛苦愈是攥紧他们,愈是要流着泪欢乐。从最开始相遇便是错的,即已迷途难返、泥足深陷,就只能彼此紧缠。
————————————没了 我跑了——————————
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 千万别跟我学英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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