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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青】碧莲保护协会,了解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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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11-6 14:42:09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高中生也青
·2021.11.16补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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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11-6 14:42:44 | 显示全部楼层
这篇文也是被屏得乱七八糟,里面两篇番外车都抛锚了,这次连着正文一起补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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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11-6 14:43:54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商山头上停车场 于 2021-11-6 14:45 编辑

【1】

我是张楚岚。

听说他们老套的相遇显得作者很没新意。

葬礼。

我问王也:“老青他爸的葬礼?”毕竟是武侯集团的总裁,本地新闻追踪报道了葬礼的全过程,所以我也知道一点。

“是他叔叔的。”王也吐掉嘴里的牙膏沫子,咕叽咕叽漱完口,拧开水龙头掬一把水扣到嘴角。水珠子从下巴磕滴下来,连成串。

“我爸硬把我拽过去。”

老青父母去世后跟他叔叔婶婶住在一起。王也就说这么多。他把毛巾泡到盆里使劲搓着,一副要专心致志洗脸的模样,看来是不会理我了。就凭我们三个月的交情,我也没好意思继续问下去。



原来这俩开学前就认识,我说怎么他们第一天就搂搂抱抱。不过能出席总裁的葬礼,想必老王家也不简单。



还没走回宿舍,就听见贾正亮操着方言在和家里通话。

我们宿舍四人间,两套上下床。老王住我上铺,小亮住老青上铺。小亮是我们宿舍年龄最小的人,也最晚住进宿舍,整个一妈宝,每天都要和他老妈打个电话。

这哥们名字里有个亮字,嗓门也特别亮,连隔壁宿舍都知道他今天在食堂没光吃肉的事。

住宿嘛,这点小事就躲忍忍。如果你改变不了别人,你就只能改变自己。从前福利院的宿舍不知道比这吵多少,我还不照样蒙头就睡。不过现在我被徐四收养了,周末也有地方可去,不用住集体宿舍。

除了老王拥有能自动屏蔽噪音干扰的能力,小亮一打电话我和老青就插耳机听音乐。只不过我听音乐打王者,老青听音乐画画,有的时候还开直播,一边画一边和别人唠嗑。



“作业写完没就画画?”老王走到老青身后问道。诸葛青趴在手绘板上,大概画得正嗨,一边勾着线条一边跟着音乐的节奏一起摇摆。

“作业,写完没?”王也拉下他的耳机,弯下腰喊道,问完又埋汰一句:“怎么还跟电打了似的。”

“糙。”老青完全没理他。

就算不抬头,我也能猜到诸葛青八成是被老王吼得画错了。



老王好像特别关心诸葛青的作业和成绩。一开始我以为王也好胜心强,故意和诸葛青比。结果第一次月考下来,老王考了班里第一,和中不溜的老青完全没有可比性。



“没。”诸葛青插上耳机继续乐颠:“这不有你吗?”

王也肩上搭了条毛巾,两个裤腿因为刚才在泡脚被卷得老高,活脱脱一个刚插完秧的老大爷。我想幸亏老青脾气好,老被这么问也不烦。要是我,早一句“你又不是我妈”怼回去。



我看王也叉着腰,好像无可奈何,过了会儿这人伸头去看电脑屏幕上的图:“画得不错,不过有点乱。”

“草稿,能不乱吗?”

“你这画的男孩女孩?”

“男的。”

“眼睛这么大啊?半张脸都是眼睛。”

“怎么,有意见?”

“没有。感觉像女的。”耿直的老王说完,叮嘱一句早点睡,就爬到我的上床,翻个身后就没动静了。



学校十二点统一断电,老青一般画到电脑没电才去睡。我为啥知道?因为有时候游戏打得火热就忘了困。



不过老青画画那是真好,每次办黑板报都要请他帮忙。而且这家伙手里的笔一转,这边还说着情话,那边本子一拿起来,就是Q版人像。你想,当一个姑娘正陶醉于他的甜言蜜语,忽然又看到Q版的自己,撩上加撩,不变迷妹才怪。

这套撩妹的方法百试百灵,甚至连高年级的学姐都来找这位高一的小学弟作画。要不看他画也行啊,人长得清秀嘴巴又甜,说的话不是情话胜似情话。



开学不到三个月,这家伙就和上届的张灵玉学长并称A中双草。



这不是最可怕的。某次我打开学校的论坛,发现一个一千多条回复的灌水楼,刷满了“阿青就是道,阿青就是理”。

“卧槽,没天理了。”我说完,才发现诸葛青站在我旁边。

日……这就尴尬了。

所以也不怕更尴尬。

我直接一梗脖子:“行啊,老青,出道吧。”

青也不计较,眼睛眯得弯又弯:“葡萄酸不酸?”

“要说狐狸,你比我像得多。”

我张楚岚不是多高尚的人,看这么多妹子喜欢他,不酸是不可能的。毕竟我上次牵女孩的手还是在幼儿园。

我看他嘚瑟的样子,忍不住扎一下他,于是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那你不还没女朋友?”



这些女孩对你也不是真心的,所以你还不和我一样单着。



“是啊。”老青随手揽过王也的颈子,晃得老王没法再写一个字:“你说这么多女孩,我选哪一个好?”

Kao,没见过这么轻浮地谈恋爱,搞得跟抓阄似的。

王也啧了一声,把诸葛青的手推开,刚挣扎着写两笔,脖子又被缠上了。

“上一边儿闹去,我还要写作业。”王也“啪”地搁笔,任脖子被诸葛青拔萝卜一样勾着,但没去推人。

我看他们不嫌热地黏在一起,一个生无可恋、估计在脑子里算着题,另一个滔滔不绝地讲昨天收到的情书、忍俊不禁肩膀都在耸。



他说老王你太有意思了,这都不气?



王也天天蒙头写作业睡觉,不像谈过恋爱的人。我想他定力真好,没把陈独秀的诸葛青打一顿。

“快放手,不然你写不完作业抄谁的?”这一刻我发现王也特别双标,昨天还在劝老青好好学习,今天就默认把作业给老青抄。



老青继续勾着王也的脖子晃啊晃,而老王抓起笔试图写作业。我甚至看到诸葛青几乎要把脑袋卡到王也肩上。热爱学习的老王深吸一口气,手插到诸葛青头发里乱揉一通。秋天干,北方又燥得很,那一头蓝毛很快竖起来,跟鸡冠子似的立在头顶。他骂了句“操”狠狠搡一把王也,急着去理顺刘海。



眼前的画面是如此和谐,朋友的关系是如此亲密。一阵风把窗帘鼓起来,书页响动,卷子掉地上,人去追,踩到卷子,踩出个黑印。



我发现我被无视了。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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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11-6 14:44:24 | 显示全部楼层
【2】

我是张楚岚。

我没想到贾正亮是我们四个里面第一个找到女朋友的。你懂吧,如果你的固定饭友脱单,你就不得不跟着其他人混。我丨他丨妈还能跟谁一起吃饭,只能端着餐盘挤到老王和老青身边。

王也看着诸葛青盘子里的宫保鸡丁红烧肉和卤鸡腿,说:你要吃菜。

青跟他咬文嚼字:肉不是菜吗?

“我说的是素菜。”王也指了指自己盘子里的炒上海青。

我附议王也,并且从诸葛青盘子里夹走一块红烧肉。在没看见诸葛青的餐盘之前,我还以为这道菜叫红烧土豆。原来不是食堂舍不得放肉,是舍不得给我打肉。

“口水沾我菜上了!”老青嘀咕着:“我不是第一天就说我对男人过敏吗?”

“是是是。”我又夹走一块,真想问他搂老王的时候怎么没起红疹子。

在我准备蹭第三块肉的时候,老青终于按耐不住,也来抢我的菜。然而他还没把碰到鸡翅尖,就眼睁睁看见王也把大半青菜拨到他的米饭上。

食堂的炒青菜永远都黏糊糊,夹着一股烧不熟的生味。我以为老青不会吃,或者直接还给王也。没想到他瞪了一眼养生的老大爷,连着米饭一起塞嘴里,伸长脖子咽下去。



“谁将来和你过谁倒霉。”青把筷子狠狠戳进米饭里。



我想也是。营销号的男朋友都不会逼女孩吃青菜。



“行啊,走着瞧。”王也闷声道,又给老青夹了一大筷子胡萝卜丝。



食堂的饭越吃越腻,除了王也吃得倍儿香其他人都受不了。老青说去下馆子吧,我和小亮纷纷表示支持。

学校工作日强制住宿,学生到了周五放学才能回家,但是周天晚上前又得回来。

熄了灯以后大家一合计,就这周五出去吃火锅吧。小亮说能不能把莎燕带上,我嘘了他半天。奇怪的是诸葛青这么八卦的人居然没起哄。他低头画着画,连歌都没哼。电脑的光打到青的脸上,我看到他的眼睛比平时更弯,嘴角也挑得很高。也许连他自己都没发现自己在笑。



冬天还是吃火锅舒服,哪怕在火锅店里干坐着,闻着香味听着声音,身子也暖和一半。

可我为什么要坐在火锅店里取暖?还不是因为王也和诸葛青不知道死哪里去了,留我一个人看情侣秀恩爱。

毛肚鸭血一盘盘上齐,山药沉在水底,和沾蒜泥辣椒就差一个锅。眼见服务生端着肥牛卷走过来,我说不能再等了,要不我们先吃?

“这不来了吗?”小亮指指我身后,两个头上还挂着雪的人慢慢朝这边走。

我说你们搁哪儿野去了,偷情啊,这么晚才到?

王也的脸被冻得格外通红。

他清了清嗓子,坐在我旁边,还算诚恳地说了声抱歉。王也解释说因为今天轮到他和老青干值日,所以才迟到了。

我没心情和他们计较这么多,瘪着肚子赶紧把菜往自己锅里涮。

从刚才摘掉围巾开始,老青就捂着嘴,一副深沉的模样。锅子滚了,一个泡一个泡地炸出鲜香。这狐狸还是只盯不吃,偶尔用汤匙搅一搅碗里的酱料,连手边的饮料都没碰。

我说你客气啥,又不是第一次一起吃饭。

老王好像也吃得心不在焉,从锅里捞起一片肉,差点放到碗外面。他好像问了诸葛青什么,青摇摇头,捡了几条年糕放进锅里,真不像他的风格。



一个小猪不吃糠,一群小猪吃得欢。看我们吃,比腾起的烟雾更有诱惑力。老青似乎忍不住了,松开捂嘴的手,小心地咬一口年糕。



看到老青的嘴巴,我乐了。上嘴唇那么明显的一道口子,刚结痂,又因为嘴巴张得有些大给挣裂开。老青皱了下眉,急忙擦嘴似地拭去血痕。

小亮故意寻他开心,问是不是强吻不成反被咬。

“哪个女孩,爱你爱得恨不得咬一块肉?”我一边涮肉一边看他。

老青发狠似的把剩下的年糕塞进嘴里。酱料沾到伤口上,想想就酸爽。

“驴啃的。”这三个字说得比嚼年糕都用力。

一向稳重的王也,被辣椒呛得满脸眼泪鼻涕。老青的手“啪啪”地打在老王背上,知道的人能看出来他在给王也顺气,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么用力在打蚊子。而且还是被叮了以后势必要把蚊子打死的那种打。

“老青,这不好……”王也还在咳嗽。

怎么说呢,王也平常说话懒,但中气很足。但今晚说什么都别扭,好像撒了气的皮球,一点脾气也没有了。

“那是什么?猪拱的还是狗咬的?你倒是说啊,老王?”青反问道,不敢把嘴张太大,声音含含混混。

王也给强吻老青的人伸冤,有门!这家伙绝对知道点内幕。肉菜点心下肚,火锅添两回汤,话也说开了。我们集中火力对准老王,正着侧着刨根问底,结果他把头一闷,说:就那样呗,你们都看见了。



王道长不开金口,剩下的人只能作罢。



回头开学,老青就挂着这伤口,逢人解释是不小心摔的。然而这招能骗过多少情场老手?到最后他干脆什么都不说,就是笑,让学校的论坛随便猜去吧。



快期末了,压力越来越大。因为我的监护人,徐四,是年级德育主任兼我的数学老师,所以不能不感到焦虑。趁着下午下课到晚自习前的一段时间,我揣了一包烟,溜达到图书馆后面。



学校的图书馆和堆桌椅的仓库就隔了一条窄巷子。穿过巷子,是一块用于社会实践的菜地。夏天每个班轮流照看,瓜果葱茏,但到了冬天枯枝败叶又盖了层雪,可以说相当凄惨。

风穿过巷子的时候呜呜呜鬼哭,吹得西红柿的烂叶子幽幽招手。尤其现在天黑得早,六点多天就半昏不明,很少有人会到这里走动。不知哪年哪月,什么人在巷子角落放了个垃圾桶,正好抽完烟能毁尸灭迹。

天挺冷的,手伸出袖子去压打火机。打火机咔吧一声,好像我的手指节也跟着咔吧一声。烟烧得快,我赶紧争分夺秒猛吸一口,吸得嗓子发痒,头也有点晕。接下来,就是把这口烟徐徐吐出,享受辛辣的快感。

我可以看到从鼻孔里喷出的烟雾,丝丝缕缕地融到空气里。不幸的是,我不仅听见自己的呼吸声,还听见踩雪的咯吱声。我的第一反应是碾灭烟头,猛一蹲身,抱着膝盖藏在垃圾桶旁边。

要是徐四我就惨了,不仅在学校被批,回家还要继续被训。我大气也不敢出,想等这人过去。脚步声有些杂乱,好像不止一个人。

不会是小情侣吧?!

那更不能出去了。



我听到熟悉的咳嗽声。是老王,每次他要郑重说什么事之前,都喜欢清清嗓子。



什么!老王?!小情侣?他居然脱单了?!在我和老青之前脱单?靠给妹子讲题脱的单吗?



“上次,不好意思……”

脚步停住了。他们停在巷子的另一端,应该看不见我。我还是头一次听到老王用这种语气说话,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

“嗯。”这短促的音节,我也很熟悉,是老青。

我暗自松了口气,虽然这时候站起身给他们打招呼也不太好,但至少不是在听墙角。

“你……嘴巴,好了没?”又是嘎支支的声音,大约是老王局促地把重心换了只腿。

我悄悄伸长脖子,看见王也慢慢朝诸葛青面前挪。天已经有些黑了,老青一退到巷子的阴影里,我就看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是不是没长眼睛?”

“哦,哦,长好了就好……”

突然,这俩没声了。我刚要挪一下屁股,就听到王也再次轻咳一声:“要不,再试试?”

我正好奇他们要试什么,王也便又道:“诸葛老师?”



这称呼倒是稀奇,平常只有诸葛青做不出题缠着老王给他讲或者给他抄的时候,指不准才喊一句“王老师”。



我差点笑出声。又是几脚雪被压扁的声音,比刚才更杂乱也更急迫。隔着风,我又听见嘶嘶声,一定是羽绒服相互摩擦才能发出的声音。



“嘴,张大。”老青真像个指挥官,但不知道在指挥什么。

“这样吗……”

“别废话,马上就要上晚修了。”青的声音小了些,指挥的气势也变弱很多。

“好像你的话更多。”

“你大舌头吗?不会动唔……”这下我是彻底听不见指挥的气势了,只听那衣服磨丨来丨磨丨去的声音,蛇一般缠上对方,越扭越紧,像是擦枪走火的前兆。

“老王……王也!”青似是在哽咽,声音愈发尖细,不晓得唤了多少声王也,才勉强说出后半句话:“你跟谁学的咬丨耳丨朵?”

“举一反三。”

青又一声惊呼,喑喑哑下去,不知是疼还是痒:“还咬!真当自己出师了?!”

腿已经蹲麻了,手也冻得夹不住烟……可能也不仅是冻得。我尝试让自己冷静下来,分析一下他们到底在干嘛,还没把思路理顺,就听见一声特响亮的“吧唧”。

接着是老青的埋怨:“别亲这么狠,要留印子的。”

“是是是。”

王也的声音越来越远。



我总算能坐下来,撑直腿,把冻成冰棍的手塞进脖子里暖暖。然而脑子跟暖不过来一样,还是木木的。我尽量正常地走进教室的时候,王也已经写起了作业,而青也借着课本打掩护摸鱼。



我瞥到老青还有些泛红的耳尖,似乎一边比另一边红很多。



急忙转过头。

写作业写作业。

【未完】

突然爆肝,写完纸短情长,还能写点沙雕甜饼。

下午睡了四个小时完全没有睡意。

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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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11-6 14:45:44 | 显示全部楼层
【3】



我是张楚岚。

你们别问我那天在小拐角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就给你们讲:我,不,知,道!

本来以为我们宿舍可以三条单身狗围攻贾正亮的,没想到啊,自产自销一对。而且王也和诸葛青秀气恩爱比小亮还过分。小亮晚上和风莎燕煲电话粥,这两个直接在宿舍秀瞎狗眼。

我以为这两个人到高二会收敛一点呢,没想到越来越过分。

诸葛青喜欢打篮球。每次到篮球场上找诸葛青特别容易,就看哪里妹子最多就行了,诸葛青一定在那里。我发现女同学不太在意比赛怎么打。无论输赢,她们的阿青都是最棒的。况且诸葛青不是草包,篮球打得相当好。也许带球过人有耍帅的成分吧,但总能轻松冲破防守。我们的队长曾想拉他加入校篮球队,还让我找诸葛青做工作,结果诸葛青都以训练和画画不可兼得拒绝了。



诸葛青因为要艺考转了文,他从原来的班里分了出去,但是宿舍没有变。

我常能看到万花丛中一点绿的王也,捧个老干部保温杯观望对象打球。台下的姑娘看得惊心动魄,随着进球的节奏不断尖叫。而王也坐在看台最高处,不是呷一口茶,好像坐在公园的长椅上看人家打太极。

春夜渐长。我和诸葛青打完球准备回宿舍,老王从看台上走下来,拍拍屁股上的土,把手里的外套扔给诸葛青。他说初春天气凉,出完汗吹风容易着凉。

打完球吹吹风正舒服,谁乐意这么快就穿上外套?青只好象征性地把外套披在肩上,趁王也不注意,赶紧用凉水冲掉头发里的汗味。



这两个人谈恋爱的方式简直奇葩,平日约会地点选在篮球场和图书馆。约会的方式是诸葛青打球王也看着,王也讲题诸葛青听着。我也见过他俩出去喝咖啡。走过去想打个招呼,看见诸葛青面前摊着一张数学卷子。我想我还是假装路过好了。

王也的成绩好,哪怕教数学的徐四经常找些变态的卷子给我们做,老王也没喊过题难。而诸葛青的数学基本靠王也续命。徐四也教文科班的数学,要不是老王每天回宿舍给青讲数学题,我估计老青的数学成绩早就到及格线以下了。然而讲题难难免占用画画的时间,往往诸葛青刚拿出电脑和手绘板,就到了熄灯断电的时间。

“王也,我赶不完稿子你负责啊?”诸葛青踩在梯子上,大力摇晃王也,整张床都吱吱作响。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我义无反顾地把青赶回他的床上。

某个返校日后,王也大概不想听诸葛青的抱怨,打着哈欠从上床爬下来。我以为王也要示范一下错误回答,说什么早睡早起身体好之类的话。没想到王也从床底下拖出来一个工具箱。

我们三个人围观王也拆了门口的电箱,往宿舍拉了根电线。从此晚上打游戏画画都特别方便。



要不是我半夜煮泡面,让宿管循着香味找到我们宿舍还给了处分,期末考试前还能挑灯复习呢。



诸葛青还是喜欢用凉水洗头,而王也还是一如既往给诸葛青的杯子灌热水。我都不忍心吐槽这跟在牛仔裤的破洞上贴暖宝宝一样的操作。

果然在快入秋的时候,诸葛青感冒了。

那天篮球比赛,老青特别不在状态,投篮投不进去不说,还摔伤了腿。我回到宿舍时,恰好撞见王也蹲在地上捣鼓手里的酒精。王也做题耍笔杆子挺厉害的,但攥起药棉感觉特别笨拙。他把酒精瓶子在药棉上磕了磕,恨不得把酒精全倒出来。难道多擦点酒精就能好得快点吗?然后,像投篮一样把药棉扣到老青膝盖上。

诸葛青坐在床上,脸前所未有地扭曲成抽象派名作。他问王也:“你把我当搓衣板呢?擦个酒精这么用力?”

“我轻点。”老王是个知错能改的人,手下动作愈发轻柔,而诸葛青仍哼哼唧唧,时不时倒吸一口凉气。可怜的老王擦也不是,不擦也不是,索性又把药棉精准得拍到青的膝盖上,然后削骨剜肉一般确保每一处擦伤都沾到酒精。

老青叫倒是没叫,但从把王也踹到地上的力度来看,应该疼得够意思。尤其是王也一个屁股蹲坐到地上的时候,手也跟着一抖,剩下半瓶酒精全洒到老青腿上。



整晚上老青都指使王也干着干那。好不容易熄灯了,老王摸索着往上床爬,听青小声道:“老王,帮我掖一下被子。”

“不是挺能耐吗,今儿不赶稿了?”

被子窸窸窣窣响过,老青没吱声,王也又打着哈欠爬上床。这下可安静了,终于能踏踏实实睡个觉。

其实不仅诸葛青没画画,我也没打游戏。不过老王眼里只有他对象,把我选择性忽视了。

话说回来,其实我还是想打游戏的,然而明天徐四的数学考试更重要。四哥是我的监护人,别人数学不好,最多也就面谈叫家长什么的。我的话……“爱的教育”你们听说过吗?



马上就要睡着了,床忽然晃三晃。我睁开眼睛,看见老王从上床爬下来。我想王也今晚是水喝多了还是突然返老还童想体验一把熬夜的感觉咋的,这么晚了还起来。

我悄悄坐起身,瞧见王也摸了摸诸葛青的头,一面唤着一面把人晃醒。

“干嘛?”诸葛青把本来就裹得很紧的被子又裹紧一些,看都不看王也就转过身去。诸葛狐狸的嗓子是哑的,想咳嗽的时候就把被子蒙过头顶,把声音压得不能再低。



“起来,喝点水。”

台灯被人“啪”地打开,灯光正对我的脸。

“怎么是烫的?”老青估计喝得太猛,噗地喷了一床。

“祖宗哎,你还想喝凉的?”

“至少是温水吧。”

“就你要求多。”

又是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而贾正亮依然睡得跟死猪一样。我纵使再困,也只能忍着。

“早说了不要用凉水洗头。”老王不知道从哪摸出来只筷子“当当”搅着杯子里的药。他不敢大声埋怨,叽里咕噜像是碎碎念。

青脑袋刚挨上枕头,又被王也拽起来。他把药递给青,自觉地撩开青的刘海去试额角的温度。狐狸挡开他的手,他就继续去摸。

“别掀刘海。”

“我又不是没见过。”

这次王也不仅手贴上去,嘴也贴上去了。

“跟谁学的亲额头啊?”

“你。”

“我?”

“你那张图不是这么画的吗?”

王也坐在床边,催促青赶紧喝药。诸葛青咂了一口,伸出一点舌头,许是药烫,但非说药苦。

“不苦啊?”王也看了眼诸葛青,想了想,改口:“好吧,苦。”

老王是个耿直的人,不知道青什么意思,直截了当地问狐狸:“你想怎么办?”

“当然是吃糖。”

其实他们说话的声音不大,我正稀里糊涂要睡着的时候,王也又开翻东西,把犄角旮旯找了个遍,然后跑到青面前:“宿舍没有,我明儿回宿舍给你带一包成不?”

老青现在应该特别想把王也的脑壳切开,看看里面的神经是不是全都不带拐弯的。他无奈地采取了最直白的暗示:“你再亲我一口就当吃糖了。”

“不好吧,老张他们……”王也显然比老青保守得多,心虚地看看我和小亮睡着没。为了兄弟的幸福,我赶紧装睡。

“这都几点,早睡死了……你亲嘴干什么?”

我偷偷摸摸把眼睛眯成一条缝,看老青把王也的脑袋推到旁边,王也还梗着脖子道:“不是你让我亲的吗?”

“没让你亲嘴。”青往被子里一缩:“快睡吧。”



我听见王也又低低问了几句,吱吱呀呀爬上床,重重翻了个身。老青不愿意接吻,大概是怕把感冒传染给老王吧。这点我都想到了,不知道王也的直男神经能不能转过来弯?

我看了眼手机,凌晨三点,离起床还有三个半小时。我抓紧时间闭上眼睛,床又他妈响个没完没了,我想发作,看见王也把自己的被子扔到诸葛青床上,人也跟着挤上去。



入秋,天凉,我打了个喷嚏,第一次觉得自己该换厚被子了。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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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我是张楚岚。

我数学150的卷子考了88。

88,拜拜,我也拜拜了您嘞……我的数学老师兼监护人徐四,对我进行了爱的教育,至今记忆深刻。

我就不该和王也诸葛青住一个寝室,这样王也半夜照顾生病的诸葛青就不会打扰到我,所以我就不会半夜裹个小被被看他们秀恩爱,我就能睡饱,我的数学就能及格……



诸葛青烧得不轻,第二天就去输液了。王也也请假去陪对象,害得我都没办法抄老王的作业,只有自力更生。

高二分科后,老青作为艺考生理所当然选了文科,而我和老王继续蹲在同一个理科班。一条走廊,尽头是文科班,末尾是理科班。王也课间跨过千山万水去看对象,又不知道找啥借口,就说:老青,一起去上厕所吗?



王也大概是全校唯一一个,在校服外套里面还会穿校服短袖的人。他每天从头到尾套着学校发的这层皮,不像诸葛青把校服外套当披风,里面的衣服也不好好穿。老王这个人也不怎么拾掇自己,似乎一块香皂就能解决所有的卫生问题了。老青又那么意气风发,两个人走在一起,一个抬头,一个驼背,老王根本显不着。

其实老王长得不矬,就是穿衣打扮不出众。但即便老老实实地穿校服,人也能看。这一次两次看不出来,看多了就觉得帅了。而女孩的眼睛总是雪亮的,王也天天来找诸葛青,文科班的一众女生慢慢品出些滋味,一看到老王,就挤眉弄眼,阿青阿青地叫。



我知道现在女生喜欢把两个男人往一起凑,尤其是长得帅的男人。



所以王也和诸葛青早就成了全年级女生的焦点。但是她们也知道,现实中的真实cp太少,自己也就随便拉郎过过眼瘾。所以看到王也和诸葛青勾肩搭背,甚至搂搂抱抱,姑娘们尖叫过后大概都会觉得这不过是自己太腐。



姐妹们,你们为什么不相信自己?你们搞到真的了啊!



你们没看见王也一天三次叮嘱诸葛青吃药,回到宿舍又给他带饭又量体温的。量体温有两种方式,一种是用温度计,另一种是额头贴额头。他丨妈丨的,老王选择后者。

小亮被他和风莎燕的爱情蒙蔽了双眼,忽略周围的一切事物,而我看得好真切哦。



老王陪诸葛青输了两次液之后,诸葛青打死都不要王也陪他上医院了。我偷偷去问诸葛青,老青咬牙切齿地告诉我,他第一次输液的时候,因为发着烧,能靠在老王肩上迷迷糊糊地睡觉,醒来以后针拔了,卷子的错题老王也帮他改了。

第二天两人又一起去输液,青冲护士小姐姐伸出右手,老王却摇摇头道:“今天扎左手吧。”老青说自己当时还挺感动,以为王也记得昨天输液右手扎了三针才成功,所以今天才要他换左手的。

没想到等护士走了以后,王也问:“你不烧了吧?”老青烧已经退了,摇摇头刚掏出手机,王也就把老青的语文练习册递到他面前,还贴心地在薄薄的册子下垫了一本厚实的书,说这样写起来方便。



原来扎左手,是为了腾出右手写作业啊。



“你们没分手真是个奇迹。”我刚说完就想给自己一巴掌。我忘了他俩谈恋爱还没公开了。老青虽然诧异,但好像早料到似的,也不问我怎么知道的。



如果说,以前我对他们是否由室友转为恋人这件事而存疑,那么老青嘴角意味深长的笑,就TM是实锤了。

从此两个人秀恩爱也不避着我了,甚至还拉我一起发光发热。

没错,他们爱情火热,我灯泡闪亮。



诸葛青和王也不同。老王是个三好学生,诸葛青则是个中不溜。听说老王从小就是三道杠,而老青偶尔违反校规校纪。虽然老青激灵,小打小闹总不会引起老师注意,但也有湿鞋的时候——逃课被老师抓住,还得把空地扫干净。



学校的那片空地本来打算盖小礼堂,但因为各种原因迟迟未能动工。空地四周栽种着梧桐,树与树之间的天空,早就被枝枝叶叶你争我抢地瓜分完。夏天的时候,绿色浓厚得让人忘了阳光的模样。而到了秋天,满树金叶子仿佛一个秋天都落不完。



我被王也拖过来帮诸葛青扫地。高粱糜扎成的大扫把,沉重地拖过地面,那种哗哗声很悠长,比树叶的窸窸窣窣更为整齐划一。树叶不停地掉,我们不停地扫。

我前面两个人干活干累了,抬头看一眼对方。我累了,抬头看一眼树,求求它少掉点叶子。我真心实意希望快点扫完,但是看这俩人,好像还希望落叶多一点一样……

诸葛青撂挑子不干了,我见机也扔了扫把,和老青坐在一边。我们脚边是拢好的叶子堆,松松脆脆。老青干脆一屁股坐进去,弄得滋啦滋啦响。王也扭过头,说:祖宗哎,别弄乱了。



我看老青根本就没听,躺在枯叶里,仰面看着没有云彩的天空。他的发色也是蓝色,好像天空掉下了一块。王也捶捶自己的腰,抬起头,不知道是不是在找那一块缺了的天。



老青从书包里掏出画板和笔,三两下就勾出一个站立的人形。王也正要弯下腰,老青让他别动。王也说满身是汗有什么好画的。



“这叫发现生活中的美。”



我不知道老王听到这句话什么感受,反正我听不下去,抓起书包准备走人。



我真不想管了,我自愿去车底行不?背起书包的时候,我听见铅笔和画纸细细摩擦的声音,忍不住往老青的画板上瞥一眼。王也的人形已经勾勒完成,该有的阴影也都深深浅浅地涂上了。画里的梧桐叶虽是铅笔的灰色,不复金黄,但离了枝头,的确是被秋风吹落的。



妈的,竟然有点好看。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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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11-6 14:48:17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商山头上停车场 于 2021-11-6 15:03 编辑

【番外:大家好,我是张大床】
·高中生也青,新手上路!!R18预警!!

我是王也家的张大床。
我很大。我的主人,王也睡着以后三百六十度旋转加回旋踢也没关系。自从我主人上了高中之后,他周天到周四都睡在学校的硬板床上,周五才回家。
我比硬板床舒服,但是主人躺在我身上还会想念宿舍里的床。我知道他不是在想张楚岚上面的那张床,而是在想诸葛青。
王也和诸葛青谈了好久的恋爱。但因为现在男生很多都gay里gay气,经常上课互摸大腿,所以王也和诸葛青勾肩搭背,在别人看来,就和女生结伴去卫生间、男生相约去打球的友谊是一样的。
听书包说,诸葛青偶尔会开玩笑般搂搂王也的腰。平常弯腰驼背的王也啊,爸妈打多少次都改不掉这个坏毛病,诸葛青手一伸过来就站如一棵松,连步子都不太会迈了。没错,别看我主人拖着十五六岁的皮囊,心理年龄早就赶上公园里的老大爷,每天枸杞茶水,早起早睡,就差再搓两个健身球。所以思想嘛,肯定比诸葛青封建点,在大庭广众之下不好和男朋友动手动脚。
私下里嘛……听说第一次接吻就用了吃奶的劲,把男朋友的嘴巴啃成破伤风。我还真佩服诸葛青,他到底是怎么和王也谈这么久的。
他们年级的女生,没事干就拉着王也和诸葛青凑CP。哪怕听说诸葛青掐一下王也的脸,女生都不知道会兴奋成啥样。她们虽然高呼着在一起,想想也只是自己太腐了而已。毕竟她们的阿青那么多人喜欢,怎么会看上王也这个老干部呢?

可她们是真不知道,偷偷把王也拽进小巷子接吻的正是他们的男神诸葛青。

扯远了。王也在学校里的事我也是道听途说。还是说说我亲眼见的事情吧。我主人真的很喜欢诸葛青,具体表现为叫诸葛青来家里打游戏的时候……给诸葛青布置数学题做。所以我说他们没分手真是个奇迹。
诸葛狐狸和老王搓两把手柄,还真乖乖坐到书桌前让老王给他补课。
可能是数学不好吧。
中午学数学,本就犯困,诸葛青又喜欢熬夜。他一看到乱七八糟的函数就撑不住,倒在我身上说要睡觉。狐狸毫不犹豫钻进王也没叠的被子里,也不嫌弃沾了王也口水的枕头。老王也爬上床,大概是想让诸葛青换了衣服再睡,结果被青一把拉到身前。
身体再往下沉一点,他就能碰见青的胸膛,但老王硬是用手撑住了身体。我家主人临危不乱,从柜子里扔了套睡衣给诸葛青,转身就说去趟卫生间。老王走后,诸葛青边换睡衣边笑。狐狸的确很困,头埋到被子里,很快就睡着了。王也,亏他还知道拉窗帘,平常睡觉从来没这么讲究。
我看老王慢慢把头伸过来,似乎在确定诸葛青睡着没有。他们俩个头差不多,只是诸葛青要精瘦些,睡衣套在他身上便垮下大半,领子一直开到胸前。诸葛青平常眼睛就半闭不睁,王也很难看出这人睡着没有。老王盯着他的脸,连个青春痘都不肯放过的那种盯,又伸出一根手指拨开落到青脸上的碎头发,才像一条无声的蛇一样蠕动到床的另一边睡下。

听说早在学校里,他们就睡到过一起。当然什么都没发生。毕竟宿舍里又不止他们俩,能发生什么呢?

从前有句烂大街的话——“枕头里藏满了发霉的梦,梦里住着无法拥有的人”。其实这句话从床的角度看来,不无道理。只要一和床接触,我们就能感知你的全部。王也晚上做过好几次把诸葛青按到床上的梦,然后就醒了。这也难怪,青春期的孩子有萌动没经验。然而萌动是不可预知的。你永远不知道一角浮冰之下藏着多大的冰山。

拉个手就想抱一抱,抱一抱就像亲一口,亲一口就想……

所以那天,王也不该约打完篮球和诸葛青一起回家的,诸葛青也不该在王也家洗澡,更不该洗完澡在房间里接吻。唇是软的。同样柔软的唇碰在一起,仿佛绞成无尽的漩涡,把一切都要吸进去。
王也和诸葛青陷在我身上,越陷越深。王也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老牛啃嫩草的人了,我看他用手轻托着诸葛青的颈子,慢慢上移,直至五指插入诸葛青才吹干的头发里。
细细的嘤咛与唾液混合的声音是房间有人的唯一证明。
诸葛青似乎还嫌王也吻得不到位,意犹未尽地咬了口王也即将离开的下唇才罢休。这狠命一咬,触痛最能感知一切的唇,让王也整个人都战栗起来,末了反击似的咬回去。
尖尖的犬齿下是诸葛青上下滚动的喉结。青的肌肤上还残留着一点沐浴液的香气。这是王也惯用的沐浴液,他早熟悉这样的味道萦绕在身边。
然而诸葛青是不同的。
王也充血的脑袋里蹦出两个极难启齿的字,做爱。
他和诸葛青在做爱。在他的卧室,这一堆被抓乱的床单被褥里。那应该是上天赐给生命延续血脉的冲动,到他们渴望相亲的肌肤之间只剩下被本能驱动的纯粹。
人着实不该被本能支配。牙齿再次陷入软肉中的时候,王也听得诸葛青支吾着不成句的话,一咕噜翻过身,看着诸葛青被扯开的领口,尚不知自己比诸葛狐狸还狼狈,整件衬衫都皱巴巴地歪在身上。
“光有贼心没贼胆啊?”诸葛青支起一只胳膊,抹掉嘴角的唾液。“还是说……”他故意看了眼王也被撑得紧巴巴的裤子:“你其实……”
这狐狸耳朵都烫成红色,嘴上还不饶人,把“性无能”三个字用最有损尊严的口吻说出来。
“没胆儿还能跟你处对象?”老王能做出满分卷的手去解诸葛青的衬衫,变得高分低能,一颗扣子也难解开。诸葛青嫌他笨手笨脚,拍掉了王也的手自己解扣子,结果发现自己的手比王也还不受控制,剩下的那三颗扣子,半天也抠不出扣眼。
他干脆将衣服蹭着皮肤,直接从头顶拉掉,顺手也把王也的衣服拽掉,噼啪打着一串静电。王也的头发跟刺猬一样炸出来,头埋到青胸前时,发丝大片拂过刚裸露出的躯体,与舌头挑过锁骨一般痒。都是想挠但挠不到,搔痒的手才伸出来,痒就透入骨子里,由内而外溢着酥酥的麻意。
最初的时候仅是两幅肉体碰触就已足够刺激。待细细用手和嘴熟悉过对方的每一处肌肤后,缠在一起的身体便乏味可陈。诸葛青很快体会到经验不足有多影响后续进程。
老王东摸一下西捏一下,不管轻重也不管缓急。常常刚摸出点感觉,手就移了位置,去无意识地逗弄其他地方。汹涌而来的快意一次次偃旗息鼓地褪下去,落潮和涨潮交替的结果就是警戒线不断攀高,最终在忍无可忍地按住王也的手。
诸葛青没吃过猪肉,但是见过猪跑,不像王也老老实实,连撸龄都没有。他把手插到王也大腿之间的时候,明显感觉这人抖了一下,所以去抚弄性器的手转了向,半包住大腿内侧。
“你不会连片都没看过吧?”诸葛青手上不敢用力,轻轻滑下去,感到王也大腿上的肌肉顿时绷紧几分。他想王也既不会主动去下载,也不会接受别人给他发的毛片,估计怕电脑中病毒。
王也支撑身体的臂膀酸了,但无暇顾及。诸葛青不老实的手绕着腿根从内侧转到外侧,又顺着腹股沟滑下去,指尖勾过性器和阴囊,像是故意不理会其坚挺,又冲着另一条腿而去。诸葛狐狸的掌心温热,而自己的身体因为动作太大出了点汗,反倒略显冰凉。
“你要我一个人动手?”青的双腿微微分开着,不少地方被揉捏地深红浅粉。他的欲根也同王也一样翘起,上面的褶皱被撑开后覆了层清亮的水迹。略带潮气的腿蹭着被单,有了一脚把王也踹到一边的冲动。他突然抓了一把王也的性器,害得老王差点泄出来,然后换了个问题:“有能润滑的东西吗?”

王也跪在床头翻了半天,举起一盒清凉油,还没问行不行就真的被蹬到地上,差点没软下去。

最后诸葛青翻出来一管勉强能用的软膏,瞥了眼还在揉痛处的老王,干脆挤到自己手上。他只听说做零更爽,忘了对老王这种连影片都没观摩过的人来说,不管做哪一方都得他费心费力教。
“哎,你这是干啥?”王也把那管软膏夺过来。就算没看过猪跑,他也隐约猜到青要干什么。
“你会吗?”诸葛青问他。
老王听到这话,反倒笑笑:“说得跟你有经验似的。”
诸葛狐狸也不服输地哼笑:“经验不也是积累出来的?”
“可不?摸着石头过河,一步一个脚印儿。”
青躺下身,寻了个舒服的姿势,装了半天云淡风轻的表情,仍是把头扭向一边:“里面不脏,我刚才洗过了。”
王也蘸了软膏,刚抬起青的一条腿,听到这话顿了顿动作:“您这是早有预谋啊?”
“也不算。”诸葛青把手搭到嘴边,似是不想让王也看到他咬嘴唇:“应该是,突生邪念。”在洗澡之前,他还没有这个想法。
“那我呢?”王也沾着软膏的手终于挨到了后面的入口,湿滑的凉意让那里一阵紧缩,反倒像是在把他的指尖往里吸。
诸葛青设想过很多种被王也碰到后庭的感受,舒服,疼痛,或者焦躁。但没料到先传遍全身的,是没来由的臊意。最隐秘的地方即将被进入,意味着他将完完全全暴露在王也的目光下。并不是他无法接受王也,而是接受过王也,但最初的不敢接受又隐隐作祟。他不可遏制地拽着“王道长”往凡尘走,最后变成相携而行,彻底在人间游戏中做了场真戏。因为是“真”,重新审视他和王也,才五味杂陈。
“见色起意。”诸葛青毫不犹豫。
王也也毫不犹豫地把指尖挤进去,白生的腿想收拢,被王也又掰开。
“合着我在您心里这么猥琐?人面兽心呐?”
“比起人面兽心,我更喜欢斯文败类这个词。”王也的手指正一节节捅入后穴,软膏蘸得不够多,愈往深处就愈发艰涩。
“斯文败类?”
“但是你既不斯文也不败类。”
王也无师自通地抽拉着手指,怕诸葛青痛,又挤了足够多的软膏涂抹在肠壁上。体内温度高,那膏脂经过几次抽拉融化发软,指尖每每退出后面,都油亮发腻。
“但也不是个老实巴交的优等生。”他的腿不自觉缠上王也的腰,感到身后扩张的手指已经变成两根,又变成三根。除了轻微有些胀疼外,并无撕裂的痛苦。
老王沉默片刻,一管软膏用去大半,直到后面已有细细的水声:“那我是什么?”身体里的手指突然停住了。
“最多算个……”诸葛青开始说话时,那三根手指才缓缓往回拉。诸葛狐狸的体内更加柔软,只是指尖滑到某个地方是略微发硬。王也下意识按了一下,忽然听狐狸嗓子都变了音,宛如一声惨叫憋在喉中,被生生挤成了哽咽。他又试着摩挲几下,潮红色从青的脸颊爬到颈子,腰肢也微微抬起,甚至离了床。
“算个,动若脱兔的处子吧。”
不过马上就不是了。
“进来吧。”诸葛狐狸这次好好抚弄了几下王也的性器。用不着他引导,王也就已经把龟头抵到穴口,猛地挺腰挤进去。这虽不困难,但看身下的狐狸有缩成一团的倾向,便放缓了动作。王也去吻他捂着嘴的手,那手揽到颈子后,他便碰到狐狸紧咬的牙关。
王也的老师,现在说不出话来,把他领进门以后只能凭他慢慢摸索了。狐狸似的眼睛虽然睁大了些,但泪水即刻涌出来盖住他的视线,也盖住王也的。所以王也将唇往上挪了挪,吻掉咸味的泪水,好让那不常露出的天蓝色瞳孔看清自己,自己也看清在天蓝色瞳孔中的倒影。
王也体味到他和诸葛青的摩擦会带来更多的快感,尤其是性器离开后穴再次插进去的时候,他的一部分被诸葛青从无到有地包裹。他的动作越来越快,看见颤抖的双股既想合上又忍不住保持原来大开的姿势,臀部白皙的肌肤被揉捏地软陷下去,穴口周围和爱痕是一样的桃色,只不过因为油膏而微微发亮。他试着把性器捅到底,见狐狸蹙了眉,手臂上也被诸葛青抓出几道血印,于是便忙撤出来,改为小幅度的抽动。这样他也能在即将喷薄的临界点先忍耐忍耐,虽然没经验也没观摩体验,身处现代社会,老王还是知道秒射这个词的含义的。
狐狸的哼声愈发急促,也愈发不可控,忽而里面的软肉绞着王也往里去,就算他不肯配合,也一吞一吐地战栗不止。他听到青在喊他的名字,从早已变音至沙哑的喉咙发出。
浑身的肌肉骤然间绷紧,只为送走丹田间早已盘桓不止的热流。他被诸葛青拉着亲了一口,接着便是他把诸葛青按在床上咬舐不止,循着方才的肌肉记忆,让又硬起来的性器重复周而复始的动作。肠壁无意识的吞吐还在继续,然而这痉挛已经扩至诸葛青全身。狐狸的腰腹抬起又放下,似是要迎合自己,然而蹭着自己小腹的性器早已射出精液,仍夹在两个身体之间,不曾被放过。

王也咬了诸葛青红红的耳垂,像尝到了树上最甜的果子。

我被人晃了快两个小时。然后诸葛青就像以往一样,被王也爸妈留下吃过饭,背着书包回家。

唉,小年轻还是没经验,以为男人不会怀孕就没想着戴套。事后诸葛青请了几天的病假,老王天天借着给诸葛青带笔记的借口去看诸葛青,不知心里作何感想。

我说你TM一个理科生,就不要说帮诸葛青这个文科生整理笔记了。连我张大床听了,都觉得欲盖弥彰。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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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11-6 14:50:01 | 显示全部楼层
【5】

我是张楚岚。

我终于挨到了放寒假,终于不用接受两对情侣的三万点暴击了。为什么是三万点?小亮算一万,王也和诸葛青算两万。

我仍然记得那天帮诸葛青打扫空地那天,我背着书包准备自觉滚去车底,千不该万不该回了一下头。

诸葛青抓着老王的手,说还是去医务室吧。

张楚岚的良心苏醒一秒钟,问王也怎么了,老王抽出手摆一摆,说手上扎了根刺而已。那种高粱縻扎成的扫把,用得久了很容易生倒刺。

不过一根刺嘛,又不是什么大事。然而诸葛青小题大做地拽着王也去医务室,我只好抱着他俩的书包跟在后头。

校医出去开会了,只有一个值周的女学生。诸葛青问女同学要来镊子和酒精棉,像模像样地给王也的伤口消毒。兄弟,你转头看一下妹子的脸,已经红得不能再红了好吗。

“哎,又不是什么大事……”老王想缩手,奈何被诸葛青紧紧攥着,只有保持原状。

诸葛狐狸抬起头,有些夸张地叹口气:“你不疼我疼啊,心疼。”

我转了转椅子,不满地发出点声响。老青撩汉既能发挥不稳定嘛,明明是心疼,却把老王撩得心头一梗。王也局促地扭扭身体,扫把刺突然被拔出来,条件反射地抓住诸葛青的手腕,愣好久才想起来松开。



呵,拉手算什么。我又不是没见过他们接吻。虽然也不算亲眼见……



他们平时很少拉手,多数时候只是勾肩搭背。王也的裤腰上拴一个保温杯,有时还挂一串钥匙,俩人挨得近一点保温杯就撞到诸葛青身上。

诸葛青一边问王也二十岁的人怎么活得跟六十岁一样,一边又夺过王也的杯子喝水。

青哥,您的洁癖呢?还对男人过敏呢?



北方人到冬天普遍比较宅。放眼望去,哪里都白惨惨的,除了小孩子兴奋地打雪仗堆雪人,大人谁吃饱了撑的往外跑?

我原本以为诸葛青比较浪,经常都出去泡吧啥的……这家伙又不是没泡过,半夜踩着王也的肩翻墙出去,第二天回来一身酒味。

然而青仔整个寒假跟失踪了一样,只有过年那天在微博PO了张和老王一起看烟花的照片,粉丝疯了一样给他点赞,评论区刷满了阿青新年快乐。

各大软件都没有这狐狸的消息,我也无心打探,有时用微信或者QQ问他事情,他也隔很久才回复一句。

至于老王,几乎从来不发朋友圈,就知道给别人点赞,尤其是诸葛青的朋友圈。不管诸葛青什么时候发朋友圈,老王每次都能抢到首赞。所以诸葛青失踪了以后,老王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我猜他俩大概天天鬼混在一起,没空理我们。

寒假时间一直很短,过个年仿佛就过去了一半。贾正亮提议约饭,我看了眼没怎么动过的寒假作业,觉得很需要参加这次寒假聚餐兼作业友好互助交流会。

“什么时候?”老王在群里问,我们还没说什么,这人又发了一长串话:“老青寒假一直在集训,中午没时间,你们看晚上行吗?”

我这才想起来诸葛青是美术生这茬。每天泡在画室,大概没时间和王也鬼混。

不过等一下,王也你这么清楚老青画室的位置和上下课时间是怎么回事?该不会每天都去接对象回家吧。



我赶到餐厅附近的时候时间还早,外面冻得人鼻尖发红,索性钻进画室找诸葛青。画室里只有王也和诸葛青两个人,诸葛狐狸的素描像已经成型,仍不时瞟两眼桌上的雕塑,然后再添几笔。

至于王也,正抱着垃圾桶削铅笔,其专注的神情丝毫不亚于诸葛青。

早闻美术生的铅笔不好削,什么不能用转笔刀,铅笔尖得削方形的。后来上了高三,我见王也趁课间从抽屉里拿出一盒铅笔准备开削,就笑他和美术生谈恋爱不容易。结果这货悠悠铺开草稿纸接木渣,看都不看我一眼:“削几年了都,早习惯了。”



诸葛狐狸歪两下脖子,伸个懒腰算是大功高捷。而老王抓过诸葛狐狸扔掉的笔,仍然埋头苦削。王也平常出门喜欢扣个棒球帽,春夏秋冬都是如此。这会儿帽檐儿垂下来遮住半个脸,身体随削铅笔的节奏一颤一颤,即便诸葛青把一只伸完懒腰的手搭到肩上,仍然目不转睛地干自己的活儿。



“怎么样?”

“祖宗哎,你一天用多少铅笔。”王也抖抖肩膀,把诸葛狐狸的爪子抖下去,没两秒钟胳膊跟又黏回来。老王也没辙,只好负重前行赶紧削完最后一支笔。

“我问你画。”

“画儿?”老王抬头看了一眼,也不知道看没看到画上:“画得挺像。”

他看诸葛狐狸嗤地笑出声,又补充道:“比昨天画的罐子好看。”

青没搭理他,活动活动身体,看看从小指到手腕蹭黑的地方,又把胳膊又搭回老地方。

“您可饶了我吧,我就一外门汉,哪懂什么艺术。”

“不是我说,你再帮我削几个月铅笔,就能抵得上半个美术生了。”狐狸钻到帽檐下亲一下老王,说是削铅笔的报酬。王也不争气地哆嗦一下,手起刀落,笔芯断在垃圾桶里。我赶在王也凑到诸葛青脸上之前坐到门口的凳子上,等着俩人出来的时候,王也脸上蹭了好大一块铅笔印。



我决定不去脑补刚才画室里发生了什么。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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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11-6 14:50:35 | 显示全部楼层
【6】

我是张楚岚。



我们宿舍虽然每个人作息时间不太一样,但处得十分融洽。王也和小亮睡得最早,我躲在床帘里打游戏,诸葛青坐在书桌前画画。

寒夜无边。

虽然宿舍暖气开得很足,但厚一点的被子仍会给人安全感。窗户缝儿呜呜拖着长音,而手边被放下一杯热水,杯底和桌面轻碰撞,很轻的咔哒声,但是再也听不见寒风。他应该挺享受这种感觉的。至于热水从哪来的?老王给倒的呗。

诸葛青还问老王:“你不觉得弄杯咖啡更应景吗?”

“小祖宗,几点了你还要喝咖啡?”

“好歹泡杯茶吧,你可千万别向贾正亮学习,女朋友身体不舒服就把多喝热水挂在嘴边。”

“我看人对象身体素质挺好的,市里的长跑冠军,还能不舒服?”

“身体素质再好也不能每个月天天跑步。”

“也是,还得学习,马上就高三了。”

“快睡觉吧。”

王也拖着步子往床边走,准备爬梯子的时候终于参悟青仔话里的意思了,于是回头到:“你又不来那玩意儿。”

“赶紧睡。”



今年北京特别冷,都已经过了春节,出门还冻得吸溜鼻涕。一般来说,室外温度和赖床能力成反比,檐下悬挂的冰凌越长,人就越不想起床。



别看诸葛青天天熬夜,每天起得比谁都早,洗脸梳头补水十分精致。等他擦好保湿霜,我和小亮正拿起牙缸准备去洗漱。至于王也,你放心吧,他根本听不见起床铃声,还在上床睡着呢。

不过等我们洗漱回来,老王一定在打着哈欠穿袜子。

王道长,只用一块香皂搞定个人卫生的男人,五分钟之内穿戴整齐不成问题,所以我们四个每天都会整整齐齐地走向食堂。



后来在同学聚会上,王也说诸葛青老和他的鼻子过不去,住宿那会儿,青仔早上不是捏他鼻子就是戳他鼻孔,或者鼻子和嘴巴一起捂住。

诸葛青说:“还不是为了叫你准时起床。”

“你真不是在整我?”王也狐疑道。

“没有。”青仔手搭在王也肩上,专门直起身子:“真没有,老王你想想,如果不是我叫你起床,你还能赶上早课吗?”

可这狐狸脸上分明写满了“脸上这么明显个鼻子不逗逗它简直就是浪费资源”。

据我所知,捏鼻子应该算温柔的了,高三的时候老青叫王也的方式已经改为抓着栏杆猛摇一阵,虽然有的时候会摇下来一床被子或者一个枕头什么的……



那年全国很多地方都发生了雪灾,北京也常常飘雪。班里经常利用早自习的时间组织男生去卫生区扫雪,王也每次都积极参加。

扫雪这活儿被班里男生硬性承担下来,逞男子气概是一方面,主要原因是不想上早自习。

而老王次次都被班主任选中加入扫雪大队——这家伙学习好,老班觉得他不早读也没关系。

开始我还挺好奇,老王天天睡不饱的人,扫雪干什么?后来跟着去了一次,我酸得扬起一扫帚雪朝老王脸上糊。



诸葛青在文科班,文科班男生少,诸葛青扫雪必去啊!!



我们班和文科班的卫生区隔了道绿化带,王也一边推着雪铲一边透过晶莹的枝桠看对象脸上冻出两团浅浅的红。老青故意丢雪球,雪球捏得松松散散,扔的力道也不大,砸到王也身上就碎成雪渣。

我见过人家情侣在雪地里你追我赶,踩出两串甜蜜的脚印。而王也一铲子雪全倒老青身上,青仔当时就踢了脚树,我们一干在树下扫地的人跟着遭殃。



老子带头回击,情侣雪中调情瞬间变成两班开战。我们班和文科班打得挺开心的,最后被徐四训的时候都跟喜马拉雅山雪人一样。

最先挑事的两个人站在人群后面,我分明瞧见诸葛青把手顺着王也羽绒服下摆往腰里钻,而王也最多缩缩脖子,问他怎么冻成这样。徐四往这边斜了斜眼睛,老王闭上嘴巴,私底下却把水杯往狐狸手里塞。水虽然已经温了,但好歹有点温度。

男生之间经常互相把手塞到对方脖子里取暖来着……但我要是把冰棍儿手插进王也羽绒服里……我估计手拿回来时会变成旺旺碎冰冰。



到了冬天之后,下午的大课间往往先跑步再自由活动。学校规定跑的时候不能说话,每个班分配了一个值周生监督。轮到文科班当值周班级的时候,诸葛青毫无疑问来我们班值周,早上站班门口检查早读,下午跟着我们班跑操,跑操的时候自己跟人聊天。

这狐狸每次来我们班值周,班里总有大半女生天天上课不穿校服不带校牌。

老青别个红袖章,早读时站在门口伸头探脑,看到没出校服的人就对冲老师笑着说声报告,顺便再微微鞠一躬,然后挨个询问仪容不符合校规的同学……我觉得诸葛狐狸压根没资格检查别人校服,他自己就没好好穿过校服,不过为了值周还是拉上了校服外套的拉链。



可你拉那么低几个意思?



说来也奇怪,那些女生看到诸葛青向自己走来,还都能正襟危坐地读书,但眼神已经不知道飞出课本多少次了。

她们一定要等青走到自己桌边,等青弯下腰,如果座位靠墙还要等青单手撑着墙,然后再等青问出偶像剧心动台词:“同学,你的校牌呢?”

说来更奇怪,女孩儿被问完之后一定会慢吞吞翻书包,可能她们会一脸焦急,但最后总能穿上校服或者找到校牌。

当然也有人真的没找到,诸葛狐狸就问个名字,象征性在小本本上划拉两下,凑到人家姑娘耳边小声说:“我假装记上,下次洗校服的时候可以把校牌放在笔袋里,等值周生来了再别到校服上,这样就不会忘了。”



后来越来越多的女生真的不带校牌或者没穿校服了,而且不用诸葛请提醒就自报家门。



这算啥?没校服,青郎顾??



至于王也,三好学生,没有人比他更喜欢穿校服。但诸葛青也会冷不丁摸摸王也的头,说他刘海太长了。这家伙中分头哪来的刘海?第二天通报批评肯定不会有人发型不合格。



你问我王也值周文科班的情况?



对,他值过文科班。据说,眼保健操的时候老王在文科班走来走去巡视,走到诸葛青身边,青仔睁眼看王也,王也会心一笑。啊,多美好的心照不宣啊,在人群之中拥有属于彼此的笑容!



然后第二天广播的时候有这么一条:“文科一班,一同学做眼保健操睁眼,扣二分。”



【未完】



院刊的稿子卡了,说摸摸鱼我就能写出来了。结果摸完一篇同人我还咬手指写不出来稿子怎么办?看来只好把手指咬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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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我是张楚岚。



有时候我也很佩服学校里的小情侣。

高二升高三的暑假,学校组织补课,那会儿学习压力还不是特别重,再加上都是十几岁的孩子,上完八节课再加两个小时晚自习也气血旺盛,于是放了学又步入情场继续奋战。

补课期间只有高三的学生和老师,校园空旷幽静,特别适合情侣漫步。不知道哪场没良心的典礼或者开幕式放飞了萤火虫,半数都落到学校的草木水塘之间。

月夜里萤火飘飞点缀,留下青涩的回忆,恐怕可以记一辈子。

晚自习后我一般会去操场跑圈,基本跑一圈顶两圈——因为操场漫步情侣太多,仿佛在跑障碍赛。



校领导一看,这不行啊,忙着谈恋爱耽误升学率怎么办?于是校方给检查的老师每人配了个手电筒,在校园巡逻蹲点,看到小情侣就把手电筒往脸上一晃,多半能把人给吓住。

不过我们宿舍的两对儿嘛,从来没被抓到过。别人男友都约女朋友去水塘的柳树下看萤火虫,而贾正亮说身体重要,每天晚上拉着莎燕跑八百米。可是莎燕是我们市里的长跑冠军,小亮根本追不上人家。

老王和老青么……老青是学校二十四小时的重点监护对象,蹲点的老师密切观察和诸葛青接触的女生,但因为主动给他打招呼的女生太多,老师最后也没排查出来哪个是他的女朋友。

早在操场另一边等候的王也举了举保温杯,青也扬起手,走过去坐在老王身边。我跑累了也会坐在他们旁边,听他们道:

“老王,两条街外新开了家酒吧。”

“又打算溜出去通宵?”王也侧目。这位老师眼中的好学生,经常蹲在监控的盲区,让青仔踩在他的肩膀上翻墙。可以说翘课的经验不比诸葛青少。

“偶尔一次,怕什么嘛!明天早上混在人群里进来就行。”狐狸的手爬过去碰老王指尖。

“嗨嗨嗨,”王也赶紧缩回来:“注意影响,注意影响,老师还在呢。”

狐狸坐起身看了眼操场角落:“没事,已经走了,现在能拉了吗?”

我们的王道长难得主动一次,把诸葛青的手托在掌心里……然后拿出随身携带的SIX GOD给他喷好擦匀,白瞎了诸葛青的男士香水。



梦幻的仲夏结束后,老青就去校外集训了。大家课桌上的书越摞越高,下课了就趴在书墙后面抓紧时间补觉。而王也却在桌上摊开一张草稿纸,利用这宝贵的十分钟时间削美术铅笔。

铅笔在他手里转过两圈,木屑噌噌落到稿纸上,不到半分钟就露出一截芯子躺在笔袋里。我说你恋爱多年手速依然惊人。

“练了三年多,能不惊人吗?”老王道。

王也说:你别小看削铅笔,这可是个技术活儿……铅芯露得太短不好用,太长则容易折。最难的就是要把这段芯子削成上粗下尖,上方下圆,要有棱角还得圆润好下笔。以前诸葛青把铅笔交给他削,每次他都要削掉半截铅笔才勉强削成形。

老王说起削铅笔滔滔不绝,而我在下面屈指一算——不对啊,我和老王今年刚升高三,而他已经给诸葛青削了三年的铅笔。原来这俩打得是持久战呐……



那会儿他和青已经认识了四年。不过王也有他特殊的纪年方法,不是天干地支,也不是皇帝年号,而是保温杯纪年法。据说,他和诸葛青的中学时代,诸葛青打碎了他的七个玻璃杯,这个数量和白雪公主的小矮人一样多。

同学聚会的时候,班里的女同学推选出一个代表去问七个玻璃杯的死亡惨状。青伸长胳膊,勾过王也的脖子:“明明是六个,第一个是他自己打碎的。”



一笔袋铅笔两个课间就能削完。下午王也夹着笔袋混在走读生里出校门,诸葛青多半会在门口等他。诸葛狐狸的画室离学校很近。我相信从放学到上晚自习的这一个小时里,他们绝对不止交换铅笔这么简单。



普通人的高三生活没有什么可说的,只有写满公式的草稿纸、八百字作文以及批满对勾八叉的卷子。老王的大半个高三都与铅笔的木屑味儿相伴。

他逢年过节也给对象送点礼物,调剂一下感情——比如《新北方高中英语3500必背单词》、《语文100小题日日练》,再比如过元旦的时候把诸葛青欠了一学期的空白卷子包好,并且在上面别出心裁地打了个蝴蝶结。

我不知道青收到这些礼物作何感想,我只知道青收到洗脚桶之后回赠过一对保健手球。



第二学期诸葛青艺考完回学校,那个笨重的洗脚桶一直扔在床底下也没怎么用过。同样没有投入使用的是诸葛青的手绘板。青把一摞系着蝴蝶结的卷子丢到宿舍的书桌上,每天我们上床睡觉后,他还要从里面抽出一两张卷子挑灯夜战。

青在一小簇灯光下,把笔放在撅着的嘴唇上。啪嗒,笔掉了,我上铺的王也跟着翻个身。

高一的时候就属王也最婆妈。不过他的婆妈只针对诸葛青的,每晚都催男友快点放下手绘板。现在这人每天一声不吭地上床,看诸葛青又在翻卷子,连句晚安都不说。

这样的日子大概持续半个月。有天吃午饭的时候,王也突然问我:“老张你半夜还打游戏吗?手机电够用吗?”

“不怎么打。”我闷头扒饭。高三压力那么大,躺在床上恨不得变成一条死狗,除了周六周末,实在没心情打游戏。

我不懂这人为什么突然关心起我的游戏生活,平常都是我和诸葛青他们几个开黑也不怎么叫王也。

“要不我帮你拉根电线?”王也低声道,回头看了眼还在食堂窗口帮学妹刷饭卡的诸葛青。我正要拒绝,王也举起手朝男朋友挥了挥。狐狸用两根手指夹着饭卡,潇洒一甩,算是给学妹说再见,然后端着餐盘挤过来。



他们又开始讨论谁来吃胡萝卜的问题,一个说“你花花心思多,吃萝卜补心眼儿”,另一个也不恼,把一片萝卜插在男友米饭上,说“我把我的心眼都给你。”

我默默在嘴里塞满饭菜。



王也,我的贴心好室友,每晚都帮我从门口电箱里偷电,为的是方便诸葛青给台灯、电脑和手机充电。

我横竖都睡不着,仔细看了半夜,才从我的头顶看出字来,满头都写着两个字是“借口”。



然而这还不够。



那天断电后,我在被窝里偷偷吃辣条。王也爬下来,翻出两包方便面——他说他饿了。诸葛青揉揉脑袋,趴在地理书里,说给他也煮一包。

“好。”王也一边答应一边烧水,又掏出卤蛋和火腿肠。卤蛋剖开,放在一边备用被狐狸叼走半个,剩下半个孤独地在餐巾纸上晃了晃,很快被青捏起来塞进王也嘴里。

老王偎过去,诸葛青把台灯下的一亩三分地分出来一半,给王也切香肠。我听见诸葛狐狸又嘟囔他想吃糖云云。

“不行。一会儿吃泡面了啊,咸的甜的一起吃不嫌膈应”王也大概是想起来上次青生病的时候问自己要糖吃,寻思“糖”可能还有别的意味,于是更干脆地拒绝:“都快高考了,影响学习……”

王也的声音小下去,手里切火腿肠的小刀磕到桌上的声音也轻了。青趴在政治书上,披着的衣服滑下半个肩膀。王也慢慢坐下来,没把青推醒,也没关上那盏小灯。他盯诸葛青盯了那么久,不知道看出来这狐狸真睡还是假睡了没有?

电水壶的开关“啪”地跳起来,诸葛青被惊得身体也是猛地一跳,老王也跳起来。等青揉眼睛的时候,王也已经跑到窗台上去给泡面碗加热水,嘴里也捡起刚才的话头,继续批判早恋的负面影响。好像刚才青睡着的几分钟不过是点了暂停键的视频,等他醒来仍旧继续播放。



我摸了摸因为饥饿拧巴在一起的胃,不知道为什么,反而感觉有点饱。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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