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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警：一些平淡流水账故事 这事到底得从哪里说起呢，王也自己也搞不大明白。非要说的话，岂不是还得从自己终于动身应了诸葛青的邀约跑去浙江玩说起啊——不过现在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 “什么风把您老给刮到北京来了啊？”王也看着面前笑眯眯拖着行李箱走向自己的诸葛青。 “别这么看着我啊老王，”诸葛青悠哉地回答，“公司的事啊。” “公司什么事儿啊，能把您这位华南的给直接刮到华北来？”王也顺手接过诸葛青挂在手臂上的西装外套。 “上车再说吧。”诸葛青避而不答，做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诶话说老王，你都不欢迎我一下啊，上来就劈头盖脸质问我，真是太伤山人的心了。” “我看您这就是飞机上睡饱了来我这儿演戏了呢，”王也白了一眼，“这边儿，杜哥在这边等着，等会儿去——” “好嘞，我要去吃烤鸭。” “行行行，都听祖宗您的。” 王也说完，深深看了一眼诸葛青。这家伙正开开心心对着手机给诸葛白发语音说小白我到北京了要我带点什么好玩的吗，头发看起来有点睡乱了，衬衫穿得松松垮垮的，就差踩双人字拖来了，整个人都是一副放松的样子。公司的事？这真的不是来找我玩的吗？王也疑惑地想着。 等坐进烤鸭店，趁着诸葛青正翻看菜谱，王也问道：“所以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到底是来这儿干嘛的吗？” “不急嘛……” “您就别墨迹了！” “其实很简单，”诸葛青抬起头，“一个字。” “一个字？” “钱。” 王也差点一口茶喷出来：“钱？您个大少爷还能差钱？” “被中海集团三公子说我不差钱，王道长这不是纯心调侃山人吗……” “你就少贫两句吧。”王也咽下那口茶，“你说是公司把你派来的，所以说是公司这边让你来找我？” “公司让我凑钱，我当然第一个就想到了王道长你啊。”对面这位倒是说得毫无心理负担，“都知道王道长你不差钱嘛。” “那也是我老子的钱啊……”王也拖长声音靠在了椅靠背上，“你找我，我借你几个钱住宾馆还勉强行，这要我给公司出钱我哪儿拿得出来啊……” “所以不是来找你的啊。”诸葛青下一句话差点让王也当场吐血，“也总，帮忙向你爹引荐一下山人我呗。” 王也猛地坐直了身子，瞪着诸葛青看了半天，直看到诸葛青伸出手在他面前晃荡： “诶，老王你发什么呆啊？难道是——听到我不是来找你难过得愣神了吗？” “你少扯两句好吧。” 不是吧，诸葛青你丫不是说你爸算姻缘算得一点都不准吗——王也一边表面淡定地给自己倒了杯茶，一边在心里咆哮。 这事还真得从王也去浙江诸葛八卦村玩说起。当然是诸葛青邀请的，正好也去看看他崇拜的诸葛亮文化呗——但王也可没料到会被诸葛青这二舅奶奶三姑妈四小姨五堂妹给围住一通亲戚轰炸啊。这狐狸也不来从一众女眷中把他捞出来，就故意站在旁边和诸葛白在那一唱一和什么“王道长那可是我们这边的明星啊，我三姑妈可想见见呢”“是啊是啊那可是武当王也王道长呢，罗天大醮之后就成了我们小村子里的名人呢”。 “已经给除名了！”王也好不容易得了个喝茶的空，“行了狐狸，该带我到处逛逛吧！” “不急嘛，你都来我们诸葛村了，还不得先见见我爹。”诸葛青朝他一笑。 行呗，这趟就算是来当猴了，王也撇着嘴喝茶。不过这也应该，毕竟他好歹也是人诸葛家大少爷请来的客人，那不得先拜见拜见一下诸葛家的现任家主诸葛栱。离开诸葛青三姑妈的院子，沿着江南的窄巷打过几个弯，推开一道木头门，穿过前堂，看着有一个人在小院那边房里坐着。诸葛青隔着半个院子就叫了一声“爸，我带王道长来玩”，王也赶紧走上前行礼—— “诸葛先生好，我是北京来的——” “小王也是吧！”诸葛栱从房间里出来，走到院子里和他说话，“我都听青说了你的事了，来进屋里坐着聊。” 于是王也就进去了，诸葛青也笑眯眯地进去了。再然后诸葛栱就拉着王也的手——给他算了一个小时的姻缘。 对此，王也一开始是拒绝的。他眼神示意诸葛青：这什么情况啊老青。诸葛青没理他，反倒是笑嘻嘻地对着自家老爹说：“爸，这回看你本事了，这可是中海集团三公子，赶快算算和我们村里小姑娘有没有缘分。” “都是天意，大家都是术士，不过是窥测天机之人，什么叫看我本事呢。” 得了，王也算是看明白了。他倒是一直很好奇，按说诸葛家这种名门望族，家规什么的估计都得拿箩筐装吧。可是对比一下陆家那几家望族，诸葛怎么就养出了这么一个扯淡的大少爷呢，唯一的可能就是诸葛家现任家主也是个不怎么正经的。所以这就是被小狐狸邀请来见老狐狸，王也只好苦笑着认了。 “哟，小王也啊！”诸葛栱猛地一声，吓了王也一大跳，“缘分啊，真是缘分啊！” “什，什么缘分？”王也战战兢兢问。 “姻缘马上到啊！”诸葛栱拍着他的手笑道，“就这几个月，南方漂亮大姑娘，长发肤白貌美个子高，还门当户对，主动到北京找你呢！” “老王，可以啊！”诸葛青凑过来笑他，“不错啊，这一入世就赚大了啊。” “不是，诸葛叔叔您说笑呢。我这，这还不认识几个南方妹子呢，哪来南方漂亮姑娘找我啊。”王也倒是蒙了，这啥啊这。 “你可得信我。”诸葛栱继续说道，“小王也，奇门什么的你赢了青，但咱们武侯奇门算姻缘之术你应该是第一次见吧。” 哈哈，那确实，王也一边笑，一边往坐在边上的诸葛青那抛眼刀，结果那眯眯眼就在边上帮腔作势，装看不见。好啊诸葛青，这时候就来给我装眼睛小看不见了是吧，王也恨得牙痒痒，决心明天逛八卦村一定要好好宰诸葛青一顿。 “这姻缘从南边的南边上北京来找你，一来找你就是见家长。”诸葛栱说道。 “一去就是见家长啊，王道长深藏不露啊！”诸葛青接话。 “这不只要见家长，小王也还得花点时间好好陪着人家，可能得破点钱财。”诸葛栱继续。 “这不挺好吗，王道长反正不缺钱，碰上喜欢的当然得千金换美人一笑啰。”诸葛青说道。 “这姑娘人美心善，品德高尚，爱笑嘴甜，人也讨喜。你带人逛逛公园，划个船什么的，就搞定了。”诸葛栱真诚说道，“就是喜欢没事和你开开玩笑，小吵小闹一番，小王也啊，你这姻缘就是家和生万福啊。” “爸，你这就不用担心了，王道长气度大得很呢。”诸葛青笑眯眯地看王也，“从来不和人吵架，走到哪都有朋友，人家女孩子肯定会喜欢他这人的。要是族里有姐姐妹妹看上王道长，我还能直接踩着时间想法子派过去，撮合一下呢。” “这就交给你了，青！” “OK——” 王也咧着嘴一边说着“叔叔您这就在开我玩笑了”，一边拿眼神暗示诸葛青：你等着，再在这儿一唱一和调侃我，我今天一定把你小辫子给薅秃了。诸葛栱开他玩笑他也认了，但诸葛青还在边上帮腔，合着他这就叫误闯狐狸窝啊，完全是狐狸主场啊。气得王也确实是牙痒痒。不过那次在八卦村是真的玩得很开心，除了第一天被诸葛栱拉着算姻缘，最后一天陪诸葛青教诸葛白做物理作业外，其他都堪称完美旅行。走的时候，诸葛青送他去车站，提着包王也忽然就想起来诸葛栱给他算的姻缘。都是术士，这就开个大玩笑，真要是算出了天机，他诸葛家主还会这么清清楚楚给他本人讲姻缘？王也看着自己手掌上的所谓姻缘线，南方姑娘？自己认识的南方人就只有冯宝宝，诸葛青，张灵玉算是见了面会点个头，还有谁？ “怎么，还想找我爸算姻缘啊？”诸葛青凑过来问他。 “你这狐狸，啧。”王也一下合上手掌，“真是和你没秘密啊。” “老王你还会信这个？”诸葛青挠着头，“我爸就是喜欢给每个认识的人算姻缘。一开始还有一堆人信他，毕竟好歹这也是武侯派掌门。结果这么些年过去了，找他算过的没有一个不打他的。” “那你还带我去，还跟你爸一起调侃我。”王也哼了一声。 “那是我爸啊，我不帮他说话我帮谁？”诸葛青倒是理直气壮，“而且不都算的是好的吗。诶，老王，你这么在意，不会我爸真算对了吧——” “边儿去！”王也咬牙切齿，“我认识的南方人就你和冯宝宝，那冯宝宝，谁知道是哪儿人？哪来什么南方漂亮姑娘啊！” “原来是冯宝宝么？老王你——” “你怎么不猜你自己啊！你你你不还诸葛家大少爷吗，门当户对啊！” “老王，你这可就不对了，这算是公然骚扰啊。” “滚！！” 这就一晃眼，到几个月后了。公司那边把诸葛青安排在华南工作，这算是扔在老南边了，王也前段时间还有点遗憾呢，这下坐飞机都要坐仨小时了。回想起他俩再罗天大醮上交手，再到北京诸葛青非得打着帮忙的名号贴过来凑热闹再看一次风后奇门，再到碧游村，之后两个人还以各种理由全国各地见过好几次面——总之，诸葛青这人吧，他也算是了解清楚了。嘴上说着自己是利己主义，实际上吧——还真是他自己说的，还算是一个品德高尚的人；自己说是撩妹国手，怎么说呢，这家伙也是个清高的主。不过这人说到底就是只狐狸，眯着个眼一副奸人相，本质上还是只犬科动物。狐狸嘛，本来就漂亮，眯着眼笑起来吐吐舌头轻轻咬人一口，他自己也知道自己可爱讨人喜欢，对自己这点骄傲也没有任何的掩饰，尤其是对王也这种至交好友了，更是毫不在乎。比如说现在诸葛青就在笑话他： “怎么了，我上次都带你去见我爸了，我求见一下王叔叔你还这么苦大仇深的干什么，又不是女朋友见家长你紧张什么啊——诶，我突然想起来，话说有没有南方女孩子来北京找你啊，有没有见家长啊？” “哟——”王也一把推开凑上来的诸葛青，“是谁说的，对旁人的八卦不感兴趣啊？” “哦？这个反应啊，”诸葛青挑起眉毛，“那就是有啰。” “哼。”王也白他一眼，“能从华南跑来找我的南方人，也就祖宗您了。” “不要灰心嘛王道长。”诸葛青拍了拍他的肩膀，王也还以为这家伙要安慰自己了，没想到这人来了一句，“我爸算姻缘水平也算是在异人界烂出名了，如果你真的想要搭上姻缘，这不是还有山人我给你支招吗？再者说，老王以你这个外貌条件这个家庭背景，你要有意，哪里没有姻缘啊？” “噗——”王也又是一口茶差点喷出来。狐狸嘛，他瞟了眼诸葛青，后者正高高兴兴地往面皮里夹烤鸭片。狐狸嘛，反正按照古时候那些话本传说，人大多都是看一眼就沦陷了。这只狐狸倒不至于有那么大的威力，不过也可能是自己道行高吧，王也笑了笑。诸葛青啊诸葛青，这是你非要提你爹给我算的那条姻缘。最近几个月来唯一一个从南边的南边华南区跑来北京见我的高个儿爱笑漂亮长头发南方人，一见我就开门见山要见我爹，上来就巴着我要钱——这可不就是诸葛少爷您自个儿嘛！ “得了，说正事。” “华南那边不是前些年负责人出事了嘛。”诸葛青倒也进入状态够快，“那边的研究室啊，暗堡啊什么的，以前基本上都是负责人直接在管。刚换新班子那会事太多了，大家也没什么心思管。最近好不容易闲下来了，公司就想着好好更新换代一下设备研究团队什么的。正巧不是你爸最近大力在那边投资房地产基建什么的吗，又是国字号的，公司觉得可以争取一下。” “争取是没问题……”王也摸着下巴琢磨，“主要是这种事儿，是不是找有异人背景的公司更方便一点啊？我爸这边，呃，你看，我也没跟他坦白我上武当山都学了些啥，你这要是去游说他，还得扯个谎，把公司啊异人啊什么的都给瞒过去。” “这没问题。”诸葛青点点头，“我都找人安排好了，投资基础教育事业，出钱建设国家研究室。喏，证明都给开好了，完整的一套呢。” “行啊你这少爷，混了这么几年也开始有点碧莲的风范了？” “哪里啊，这还不是想着，”诸葛青夹了一筷子菜，移开目光，“找个机会来北京看老王你一回嘛。” 王也一愣，赶紧也夹了一筷子菜，有一点逃避般地岔开话题：“你想见他当然没问题，他可满意你们家那仨贴身保镖的，最近都不求着我教他太极拳了，缠着那几个小子教他你们那八极拳呢。” 诸葛青看他一眼，笑了：“那就好啊，哪天帮我在你爸面前提一句呗，我去跟他聊。” “这两天应该就成，我爸最近没啥事儿。” “诶，慢着。” “怎么了？” “老王你不是想着赶紧把我赶走吧？”诸葛青笑眯眯地看着他，“别着嘛，多陪我转转呗，好久没来找你玩了。” “哼！”王也皱着眉头瞪着他，“上次不是陪你玩过了啊，您当北京城每年刷新一次地图，凭空冒出几个景点吗？” “上次我不是就跟你安安静静坐在咖啡厅闲聊看书吗，”诸葛青倒是理直气壮了，“一个公园都没去逛呢。” “成成成，咱先干正事好吧。”王也嘟囔着转过头，看着面前的茶杯。茶叶沉在碗底，一边的面皮上放着烤鸭，烤鸭的皮被炸得晶莹酥脆，在灯光下看着更是好看。 “等弄完正事，就陪你随便逛逛公园，反正北京公园多。”王也说着，眼神飘忽到烤鸭上，诸葛青。花点时间好好陪着……吗？哼，不是说你老爹算姻缘就没算准过吗，这回难道还真是泄露天机了？那倒也不算啊，第一条性别就已经错了啊。王也扫了一眼过去，被答应了带着逛公园的家伙看起来心情好得不行，一边哼着歌一边继续夹烤鸭。 啊，对啊，我怎么会对着诸葛青一大男人想姻缘这茬事儿啊！ 其实也不用王也牵线搭桥，毕竟人家诸葛家拿出三个小辈给王卫国一家也做了这么长时间的贴身保镖了，人小姑娘诸葛萌还偶尔兼职一下家庭教师带着王也小侄子天天背古诗呢，现在王也都不知道到底是浪迹天涯的自己和这一家人亲近，还是这几个“诸葛打手”和老爹关系好了。总之，诸葛青既然拜托他，他也就说了。王卫国本来就对这几个活力四射还身手过硬的小辈喜欢的不得了，最喜欢的小儿子王也再耳朵边吹吹风，用脚指头想都能想得到，诸葛青那天聊得得有多顺利。聊完那顿饭还是王也给安排的，中海集团和哪都通都来了几个人，王卫国还当着大家的面说小也这个朋友确实不错啊，以后多多来往，再来北京直接请人家到家里玩。得，这确实算是见过家长了，王也面上笑着答应，心里苦着脸想着。原来老爹喜欢这种狐狸吗，也不至于啊，不过诸葛青就算是狐狸，也确实是只道德高尚的好狐狸就是了。那次去八卦村，诸葛栱虽然扯着他算姻缘，但对他也是相当的好。他也算是明白了这样的名门望族是怎么培养出诸葛青这么个大少爷的，现在诸葛青也大概能猜到王也又是怎么从这么一家子里长出来的吧。这算是彻底摸清根底了吗？ 诶，不过话说回来啊，碧游村那会这只诸葛狐狸不就已经对风后奇门没有心结了吗？那这次来北京还非巴着自己不放，是什么意思啊？ 想到这，王也在饭桌上下意识就疑惑地看向了坐在公司那边的诸葛青，后者刚好似乎也正看着他。见他看过来，诸葛青反正也不躲，还朝他招招手，笑一下。哼，骗骗小姑娘还可以，对我您还是省省吧！ 他朝诸葛青偷偷挑了挑眉毛，诸葛青朝他吐吐舌头，王也又翻个白眼。王卫国一巴掌拍在王也背后： “小也，听见我说的没啊，下回小青再来北京，直接带人家到家里玩啊！” “哦，哦，啊，好啊爸，没问题啊。” 答应好了带人家逛公园，那肯定不能食言。王也本来想带着去逛香山公园——毕竟秋天嘛，看红叶嘛。结果诸葛青认真地竖起手指： “去北海公园，我想划船。” “你不是浙江人啊，那么大一个西湖给你划船啊，还没划够？” “我又不住在杭州啊。” 行吧行吧，姻缘什么的王也已经懒得吐槽了，客人说啥就是啥，也就是换条路的事。他俩就这么一路晃荡过去。就不说在地铁站上了，诸葛青排个队都能和五个小姑娘聊起来，留微信都留了三遍了。坐船的地方队伍看起来可以排到明年，诸葛青开玩笑说你给大家乱金柝一下，进去直接抢张船票。 “大哥，这少说也得有上百号人了吧，您是有多看得起我啊！”王也摊着手，“我还不如给您乱金柝一下，让您慢点过这一秒。” “那到时候老王你得把我扛上船啊。” “你这细胳膊细腿当然没问题啊——等下，不是，我给你解开了你不就能自己上去了吗，老青你这也太懒了吧。” “你说谁细胳膊细腿呢！” “干嘛啊，摆架子要打架啊，这都是普通人啊，哪都通的人还没离开北京呢，你这开打我就土河车把你埋了，再叫哪都通的人来收拾你。” “那公司也是先收拾你，或者你把所有人都先乱金柝镇住，让他们不要注意到我们在打架。” “切，您就贫吧……” 诸如此类的无营养对话，一来一回，也聊到了坐上船。前后都是小情侣买船票，就他和诸葛青两个大男人站着，王也倒也有点尴尬。倒不是因为售票员特意确认了一下是和这位先生吧，主要是他又想起来了诸葛栱给算的姻缘。诸葛栱要是知道他王也一想起来这个姻缘就惦记着的是自个儿宝贝儿子青，那真是得一记土河车先把王也给埋了。福生无量天尊，福生无量天尊，自己这也是关心朋友啊，自己这种飘飘荡荡天地间的人，好不容易除了家里人，还有这么一个惦念，也算是有个牵连了。大抵入世就是这般感觉吧：被心里面那个淡淡的念想扯着，就算再向往天上的琼楼玉宇，也舍不得把这念想斩断。 心情乱七八糟地坐上船，飞快划完一圈，诸葛青连声抱怨“太小了”“就这还好意思叫海”，王也冷笑着说祖宗诶，这里可是北方啊，河都是运河，您还指望一座城里几个西湖啊？两个人坐在船上，也懒得蹬，就这么停在岸边。风吹过来，岸边金黄的树上掉下来几片。诸葛青弯腰去摸水，完了故意往正靠在背上看着天空发呆的王也脸上泼，王也一下没反应过来猛地蹬了一脚踏板，船“砰”一声撞在了岸边，两个人都一顿。 “几岁了，还学小孩子玩水。” “太没意思了嘛，好小的湖啊。” “等冬天，”王也嘟囔着，“冬天你来，我带你去后海滑冰。” “我不会滑冰，摔着了医药费还得算你的啊……” “有冰车，而且很好学，而且那时候穿的衣服厚，摔两下你也摔不死。” “春天有花看吗？” “那当然，春天到处都是花，什么花都有，玉渊潭那边全都是樱花，这边也有很多花，都很好看。” “那老王你给我下次来推荐一个时间吧。” “什么时候都好看，都好玩。”王也看着天，低声说，“你什么时候来我都能陪你遛弯儿。” 诸葛青没回答，王也也没理他。突然就看着这狐狸猛地把脸凑到他面前，挡住天空： “看不出来啊，老王，你这是想山人我了啊！” “起开起开！”王也一把把诸葛青推开，“谁想你啊！” “还不承认，明明就是——” “想朋友不正常吗？我说不想你你又要闹。”既然被看出来了，王也也懒得掩饰了，干脆直截了当来了一句，“我就是想你了呗，你这不也是想我了，才打着公司的旗号跑来见我，你这种利己主义者要不想我还愿意从华南跑来北京？是吧，我没说错吧？” “切……” 这次轮到诸葛青别开脸不说话了。这人就是，高攻低防，王也在心里偷笑。诸葛栱叔叔怎么说的来着，划个船就搞定了。 诶——话说，当时是不是还有个谁，说看谁对王也感兴趣，就过几个月按姻缘想法子派过去啊？ 这么一想，王也倒也心下了然了。 “我来猜猜你这一路心事重重都是在想什么。” 上岸之后，两个人溜达着出了北海公园，诸葛青突然说。 “都是术士，”王也懒懒地答，“可以省了这步。” 两个人正巧走到一条胡同口。高高的树把天空遮住，秋天到了，金黄的叶子在下午的阳光里摇摆。胡同里有俩老头正坐在路边下棋，旁边的小店铺里卖着金黄色的北冰洋。一只猫慢悠悠地踩着细碎的阳光从胡同里走出来，一个膀大腰圆的汉子牵着条巨型犬，跟在猫咪后面慢悠悠地晃荡着。 “武侯派算命的要义就在于，”诸葛青走到他面前，竖起一根手指，“被算的人越在乎，就越觉得像，因为不论怎么胡说八道，总能说中几个点。道长您看，我是不是说对了。” “您又开始胡说八道了。” 王也走上前一把把这狐狸的手握住，按下来： “算命的要义就在于，旁边蹲个狐狸，给我把什么乱七八糟的姻缘当剧本都记下来，然后给我全照着演了。” 诸葛青笑了一下，王也看他睁开那双眯眯眼，笑嘻嘻地看着自己： “老王，谁说我是演的啊？” “哦？”王也回答道，“那谁说我这姻缘不能是真的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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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6-18 10:15:3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