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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青】轰轰烈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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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7-22 20:27:33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我这一生过的可以用从我和诸葛青好上为始,从那时开始我算是真的入世,我滚进凡尘,我有了执念,我裹了一身伤的同时像每一个正常人受了伤都会感慨着力的作用果是相互的也把另一个人也卷上了一身伤





我以为入了世一切也要顺势而为,顺势,我和他相好,好到什么程度,好到热情与爱渗进骨头里,蒸腾到空气里,熏得人不知时日,熏得人不知天高与地厚,熏得人在每一次的昏天黑地后都要点上一支烟,一支烟,一个人点,两个人吞吐。吞吐之余还要蹩起眉要争那支烟的掌控权,还要不顾一切的吻在被他亲吻的烟的旁一寸的肌肤


烫吗,不烫,只是久了熏得人眼睛几乎要落泪,都蹭在他的胸口,熏得人发觉自己其实不喜欢抽烟,不喜欢被熏,不喜欢流泪


这就是热情与爱的结束,生活趋向平稳,感情趋向平淡,好比猫刚住进到家里还只会害怕与闹,而时间长了只会吃与睡,你要摸它,它还要龇牙咧嘴一番


这是我第无数次夹走他的香烟,他似乎还没从混沌之中清醒,人还绑在睡梦中,只抬了抬眼皮撩了我那么一下,似乎诉说着不满,我把烟攥灭在掌心,丢进垃圾桶





我乐意养着他,起初受用得很,后来实在闲着没事做,他就想要出去闯荡,再后来闯累了,就在外面玩得昏天黑地,他又不是一个家庭主妇,他爱玩就是要玩,他要抽就是要抽,有我在,反而碍着他,可他又不执着要我生气,每每回到家来把自己洗得干净,闻不见乌七八糟的味儿,可眼睛里总有不正常的血丝,我再看他的手指我就知道他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而是把洗澡放在第一


有这个心思,还不如戒烟呢


我的态度强硬,他一而再再而三的犯戒,可又一而再再而三的用卑劣——也不好说——的手段哄我,哥哥叫得亲切,后来,也不叫哥哥,都是叫爸呗


我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他抽烟,可也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不接受他的示弱,直到他某天喝的一塌糊涂,被我抬回家里,他醉步如舞,真想要给我舞一舞,醉得头都枕到我的大腿上,也不肯睡,也想要去用津液濡湿我的裤子


他身上的烟味刺鼻,各式的香水各式的酒,我也疲倦,我别过他的头,他又黏上来,我推他下去,他不可思议的望着我,那双眼睛真是单纯又不解的看着我,我从未在情事上拒绝过他,因为他向来都是适可而止的,而现在,太过了,过火了,我的怒气远大于情欲,我单手把他拎去浴室洗浴,他醉得可怜巴巴得呆坐着,想要我抱又不敢伸手


直到他和我躺在床上,他侧着身背着我,没有睡,我不知道说什么,也不想让他伤心,我没有想过我会不喜欢他,真的


我侧到他那面,前胸贴后背,给他盖紧被子,他知道我消气了,转过来攀着我的身子





可惜这样的温存终究不多,这样的事我也不会允许再次发生,对面坐着得是醉醺醺的诸葛青,同一个诸葛青,同样的醉得一塌糊涂


我想教训他,却发现这不过是换汤不换药而已,也许我该反思他为什么总爱去买醉


良久,直到他几乎睡过去,我才开口,我说,诸葛青,你何必要留在我这,想玩就去玩,甘愿在我这耗下去吗,我不适合,诸葛青,我不适应,我看不得你,中年了,三十岁四十岁好说,五十岁呢,六十呢,也有可能我活不到那一天,你留在我这又图什么呢,现在都好说,再往后推呢,等到吹灭密密麻麻的蜡烛,难道就可以许愿变回二十岁的毛头小子吗


诸葛青,别耗啦,走吧


我向来是清楚语言的威力的,可这个时候不免有些失控,我没法看清他的表情,但是也能断定此时他心情是绝对不大好的,跟自己一样。可是人不都得这样,过了风华正茂的年龄,看个小孩都觉得堵心——特别是自己连个孩子都没有,我对王家那条染色体没兴趣,如果我真想要个孩子,理由也一定是为了回忆自己,可怜就可怜在自己没有这面镜子,而路还会一直往前延伸,看不见尽头,还得走,走着走着身后的人和事就都忘却了


你跟不了我,诸葛青,你也跟不了其他人,要我说你就走,爱个人爱完再换下一个,胸腔里的火不会灭,人就不会老不是?


我笑得勉强,也不想再去思考他会怎么想,耸着肩还没走出去半步就被诸葛青拦下,我不能不怀疑起诸葛青的刚刚有没有听他讲话,我听见诸葛青一字一顿,毫无波澜似的问我


我们是什么关系


什么什么关系,永远的伪命题,回什么,答案就是什么,我说我们是旧情人,我们就是旧情人,薛定谔的旧情人


我看着他,我说,很舒服的关系,适可为止的关系。


“你舒服吗?那如果我现在执意不走呢,我执意要亲你呢,你拒绝不了我,只要诸葛青是我,你就不行,王也,你不行。”


他没说完就已经迈出长腿跨进我腿间,他说的对,诸葛青是他,诸葛青的每一寸肉都缠在他的躯干上,他是诸葛青,他让这个名字有更多的含义


窗外又要下雨,淅淅沥沥直到倾盆瓢泼,属于我的三十七岁的生日蛋糕开封已久,蜡烛还未点燃,也许之前诸葛青还有所顾忌,可是现在没了,他为我点上蜡烛,一根一根尽数点上,我不知道他是执意表态,还是单纯的气我,三十七根,我三十七岁,活了三十七年


生日快乐,老王,吹蜡烛吧


他努着嘴的表情说不上好看,可我心颤起来,刀子落在心尖上划开一个一个口子,血淋淋,说实话,我很舒服,以至于都快忘了分手的缘故,可是独忘不了他的眼神,我不能见他受一点委屈,不能见他把自己搞得血呼啦茬的——被我的沉默


我的冷眼,可我不想冷眼,我舍不得,于是他和我扭打起来,我绞住他的胳膊他便蹬腿踢我,狠踹我的腹部,我闷哼一声使劲就把他掀翻在地,他勾我的腿肚子,使我没来得及使力接住他,便摔得闷响一声


我多重一个人啊,能把他砸得吃痛皱眉


冷静一点,诸葛青
冷静你妈,操,你,妈,的


我要扶他起来,他却双拳死死绞住我的衣领,他一定很用力,用力到指节发白的程度,他如长烟般的眼睫挂了泪,要掉不掉垂着


“我怎么就不能爱你了,我偏要我爱你,不要你走,你知道,知道吗,我不准你走。”


我当时真是蠢糊涂了,竟然在想着他是多么好的一个人,你看看,他是强硬到挽留我都不像挽留,斩钉截铁地说着能斩了钉截了铁的话,为什么凭什么非要对我那么好,就连不喜欢了也要硬挺着,你说好不好笑,他不喜欢我了,他偏要自己喜欢,甚至不惜浪费他的理智而难得的露出冲动来,去纹身,去喝酒,去抽烟,去挽留我,就为了当初的几句话要压上大半辈子赌,不就是几句话,可他是真的赌徒,太可惜了,他是个赌徒


我见过最可笑的故事就是有人非要强迫自己动情,有人非要爱情不要自由,有人非要把自己搞得遍体鳞伤而不肯去过更舒服的日子,而这三种竟然还是一个人


可见诗文是假的;热情是假的;我的故事也是假的,而他也不真,你看,他像不像一个薛定谔的赌徒,你说他赌,他不敢放下手中的砝码,你说他不堵,他非要死咬这一局


我推他下去,于是我所坚信的终于被我所轻视的击垮


我看见他的时候,地上只一片狼藉,沉默的空气几乎堵满我的肺,我人生的小心翼翼从他开始也从他结束,也算是对我的承诺的从一而终,这个时候计较当初的承诺已经毫无意义,可是就连这么卑贱的承诺也比我与他的感情真实


我最后一次小心翼翼由此结束,我问他,那,我们分开?


疑问还是陈述我拿捏不准,似乎也没有选择的余地,他只撂下一句轻飘飘的辛苦你了便去卧室收拾东西,而这时我所感到的不是释然,亦不是悲痛,我仍然想着,在我说这句话之前,他是没有收拾行李的,似乎还有余地,而现在我开口了,于是这条路就通了


在他收拾东西的间隙我问自己你后悔吗,我竟一时答不上来,如果成为陌生人还能或得他的一点垂爱的话我不后悔,可我又后悔于我为什么不能咬咬牙受着,我多爱他呀,兴许就差一一点而已,只一点,可能是灰斗里的头发与头发之间的距离


可是再可是,我不想再浪费时间了,俗话说得好,三十之后男性的魅力依旧焕发着,我肯定是不会再有下一春了,他可以有,他甚至可以有很多,我不会再碍着他


我再看着他的眼睛,迟迟寻不见当初的身影,好吧,就这样结束掉,也算是轰轰烈烈的,摔东西砸玩意都干了,何尝不是最后的浪漫





我吃着我三十八岁的蛋糕,三十九岁,四十岁,跨过一层层阶梯,街上的路往前往后都是延伸,来回的车流绝不为一点小事浪费时间,司机忍住膀胱的充胀感坐在车座大声鸣笛,生怕挤不进下一个绿灯。


而我从未想过人生是否会给予我一次红灯,我的一帆风顺取决于我的欲望,诸葛青离开之后我还没有想过他会真的离开我,他仿佛还生活在我的身边,而我的日子照旧顺风顺水,直到某日我拔了一根银色的发丝,而脑子里仍然映过诸葛青一句话,他说王也你是金刚杵,用不着那玩意。而现在我离用得着那玩意又不知近了多少步,我开始碰壁,我还没有忘却,他还刻在我的骨头里,我想他


我是那么想他,云霞使我忆起南方的暖,南方使我忆起浙江的润,润物无声实在是润得太好,他的如长烟般的眼睫带来遥远的迷蒙与沉醉,几乎就连流淌着的血液都比其他地方的人要好可爱得多,平和得多,讨喜得多,上次去他家不知喝了什么酒,热闹之下喝了许多,就连醉都是温柔得醉,像是伏在云层上,不羡鸳鸯不羡仙,我问杜哥,兰溪有什么酒吗,他给我捎了一瓶梅江烧,名字好听,名字都透出他们的温润,可喝得味道却不尽人意,杜哥告诉我这真真是本地人酿的,我知道,这确实是好货


可我又多想见他





我真是被他榨干了身子骨,末了也要穷尽了任何一滴拿来思念他,思念他的骨,思念他的身,思念他的长烟皓月,思念他吻在我眉心的温度与情不能己时挠着我的背的力度,如此如此,多么荒唐,我多大了,也抹不去对他的青年般的热情与爱





我在医院与他见面,查出来的肺癌,他毫无办法的瘦下去,形销骨立,把他的五官突出更甚,我又重新回忆起他的年轻来,二十多岁时的那张脸上是真的有婴儿肥,谁又能想到他有七十五公斤,他真的长得好,我喜欢他


我坐在床头看着他,手里没停地剥橙子,爆出来的汁水渐进眼睛里,我机械地擦着眼,擦红一片,也被辣出眼泪来,水光迷蒙,被他看着怪尴尬的


“我不吃,你是不是没洗手。”


我听见了,可还是剥了好多,堆在那,像什么话,像个贡品,堆得整整齐齐,不会有人来吃,我没忍住嘴角的笑,他问我


我说,当然是为了祭奠我们死去的爱情


于是他也笑得咳嗽起来,终于打破空气中的沉闷,他咳得厉害,几乎要咳出血来,我还去为他拍着背,他打开我的手咳了许久才停下


祭奠这事,怎么能笑,因为笑是另一件事的开始


许久,他说老王,你还总是喜欢做无用功,你拍不拍我都得嗑,这么做只是对你自己好


我听出他的怨来,释然笑笑,这么多年了,都怪的我不是,都怪的我不好,多骂,我希望他多骂我,最好是把这些年的不顺全抖出来,他越怨我,骂我,我就越开心,我看他长烟般的眼睫,一样的留不住,一样的驻足,可现在眸子里装的全是我的身影


结局改不了,过去抹不掉,我牵起他的手来,掌心温润他的肌肤,拂去他的凉,也许这也是我人生万千无用功之一,可确实让我心安许多


我说,这辈子过去了,委屈了你,下辈子再轰轰烈烈爱一次


我早就失去先前的小心翼翼,这句话声音不大,可有分量


他又挑起我的刺来,非要钻牛角尖,问我爱谁,我说爱你,


“爱谁?”
“爱你。”
“爱谁?
“爱你。”
“喔,爱谁呀?”
“爱你,独爱你一个,爱死了你了。”


他食指抵在我的鼻尖前,侧过身子上来,我托住他的腰,他又问我,什么时候爱


这就教我犯了难,说这辈子,那真真都是欠他的,说下辈子,真的会有下辈子吗。我说不过他的伶俐口齿,也不想打哈哈,于情于理闭了嘴,挤上他的床去,把他单薄——也许已经不能用单薄来形容——的身体抱到膝头来,手偏要轻轻盖在他的背上,把他压下来,压在我的肩头


“不要说下辈子了,你这辈子好好疼我就成。”


他声音闷着,听着像流水,前一个字被后一个字推搡着挤着压着,自然而又不自然的抖着急着,我说好,我又说是,我再又说明白了,我还说晓得了,我把他裹得很紧,不让他的肩胛有机会抖动,不让那对好看的长烟般的眼睫再有机会挂上泪珠,皓月明眸也刻上我的影子


“我凭烙印识别骏马,从小伙子的眼睛看出他有了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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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取清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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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7-22 23:53:27 | 显示全部楼层
好香!虐文读者不请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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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7-23 09:02:48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温华予 发表于 2020-7-22 23:53
好香!虐文读者不请自来!

小刀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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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式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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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7-25 00:42:37 | 显示全部楼层
没太看懂,所以分手的原因是诸葛青不爱王也了吗?还是两人生活方式不适应???最后结尾那就话是和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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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识炁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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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7-25 02:05:36 | 显示全部楼层
啊啊啊,胡子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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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当弃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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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7-26 08:27:58 | 显示全部楼层
刀得我好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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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取清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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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8-19 21:38:22 | 显示全部楼层
胡子老师是怎么做到又虐又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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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取清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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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8-19 21:39:02 | 显示全部楼层
?是不能发表情吗orz,为啥我表情之后的回复都消失了(有点想哭.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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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取清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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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10-9 01:42:31 | 显示全部楼层
这刀子割进心里,是想哭又哭不出来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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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后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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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4-23 18:05:45 | 显示全部楼层
写的太好了,虽然很短但是感情真的好细腻,真的落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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