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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10-6 17:5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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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明天又明天。
明天有那么多，他们俩的明天只定格在了不久后的一晚。王也不明白怎么才能继续和他做朋友。
一个意外到来的孩子……那个时候，整个夏天已经走到了尽头，晚风里已经带来了凉意。诸葛青买了一张回浙江的车票，第二日就要启程回去，他连行李都收拾好了。
就在那个晚上，一切都变了样子。那晚诸葛青从外面早早地回来，王也发现他没去酒吧，就像往常那样上楼准备睡觉了。结果他刚躺上床，诸葛青就来敲他房门喊他，王也打开门，看到他的模样异常地严肃：“王也，我有事情要和你说。”
那张去浙江的车票最后没有退掉，只是又添了一张从浙江回北京的车票。
王也想陪他回去，却被诸葛青拒绝了。
“我一个人可以。”他说，“你别担心我。”
他语气很坚定，王也想了又想，最后没有忤逆他。再怎么样诸葛青家里也不会拿一个怀孕的Omega怎么样吧，那不是违反保护法吗。
他靠在门框上，看着诸葛青坐床边把叠好的衣服重新拿出来放回柜子里，忽然想起来什么：“你生日哪天？”
诸葛青头也没抬：“还有两个月，怎么？”
王也当时就眼前一黑，老天，他还没成年。这种事情怎么就这么草率地决定了……而且他早看出来诸葛青这人比驴还倔，劝他也没用啊。
“没事，没事……”他重复着，感觉自己手抖得厉害，“天塌下来我顶着。”
家里他亲爱的爸贝非得抽他一顿不可，当初他大哥高中就闹过这一出，人直接找上门来，王卫国在楼下打的他大哥鬼哭狼嚎的，最后给钱给房子作封口费，带去医院处理了，才算是消停了。
后来他们回去的时候王也倒没被抽，王卫国是知道三个儿子脾性的，大儿子本就是个多情种，简直是意料之中，得给点教训避免再犯。但无欲无求的小儿子弄出这种事来就不对劲了，十二万分的不对劲。
所以王卫国当时的考察对象其实是诸葛青，哪怕王也再三保证自己这么聪明绝没被骗，诸葛青是个好人，特别特别好。
当时王也说自己准备直接休学一年，直接被王卫国拦住了，让他绝对不能就此荒废学业，要不诸葛青就别进这个门。
他出了书房门，看见妈妈正握着诸葛青的手聊天。他看起来有礼又温和，一看就是逢年过节长辈最喜欢的那种小孩。聊了没几句王母就心疼地拍拍他的脸，“哎呀，还这么小……要不孩子咱们就先不要了，你和小也先处着，过几年再说？”
王也连忙过去表态，“不行，要的要的。”
诸葛青想要他肯定得保住，于是他坐到沙发上，一把揽住诸葛青的肩，嘟囔道：“家里又不是养不起……”
诸葛青非常适时地补充道：“阿姨，我舍不得。”
“那咱们明天去医院查查。”王也连忙揽着他站起来，“妈，人我带走了。”
王也本意是把诸葛青赶紧从自己妈妈那弄走，免得盘问出来什么有的没的——但是王母这会投来的视线未免太微妙了，他如芒在背，关上门之后使劲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这是我的房间。”他叹了口气，“你随便坐吧……反正以后应该就住这了。”
诸葛青似乎对他的房间很感兴趣，但说实话，王也屋子和雪洞似的，既没有明星海报也没有高达玩具，一点个人特点都没有，他看了一圈，兴致缺缺地在床边坐下了。
而王也看着妈妈给他铺的全新床单上的卡通大老虎生平第一次有想死的冲动。
他想了想，把目光从那床单上移开，开口道，“我爸不同意我休学……他还真有本事让学院那头批不下来，我可能没办法陪你。”
“没关系。”诸葛青拍拍他的枕头，立起来放到床头，舒舒服服靠上去，“我俩这没必要，太忙就算了吧。”
而王也说：“我周末一定回来。”
老天总和他开玩笑，他忙起来当真昏天黑地，他们毕竟没在谈恋爱，有的周末他提上一句诸葛青就主动和他说你别回来了。
现在想来，诸葛青是个强大的异人，有无数种运炁的方法能规避相关的反应，自然是不需要他的。王也问过母亲，也得到了她有些讶异的回答，觉得他平时和正常人几乎没什么区别。
怪不得那时王也总觉得他似乎有一套自己的规则，一套王也无法融入的规则，而那里面只有他一个人，他也习惯了一个人。
于是他们就此陷入一个古怪的漩涡，做了一对貌合神离的虚名伴侣，拿不起又放不下，勾勾连连到谁都不快活。王也的父母都催着他们快点结婚，但他心里看得很明白，诸葛青不愿意。之前王母提起让他毕业就从上海回来带孩子，他明显愣了一下——王也看着他的样子，就已经有了答案。
是啊，分开是最好的。
这些年，他们之间越来越远。他们明面上做不成朋友，私底下做不了夫妻。这个孩子，反而让他们再也没法像从前那样相处了。
而且诸葛青想走，他哪有硬让人留下来的道理。有一点家长们说的对，他们不能不明不白地耽误着啊。
特别是从武当回来后，这种念头就越发地强烈。
王也决定离开。
他逐渐明白，他注定要离开这里，他要上武当，然后他们就会有一个正当的理由分开，一个由他而起的理由。
他算得很清，要怎样和父母分开，和女儿分开，和……诸葛青分开。
所有的一切他都想得很好……
——真的吗？
起码现在，诸葛青看着过的不错。
如果不是他算了一卦，算到老天师有一劫的话，他根本不会下山……也根本不会对上诸葛青。
他算是他人生的一大变数，在他二十多年的人生里烙下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比起异人界一方泰斗，龙虎山的老天师，牺牲一个武侯的大少爷似乎没什么大不了的……时代如万丈洪流，如果老天师算是一颗石头的话，八奇技的传人是碎屑，那诸葛青就是一粒微不足道的砂石。
摈弃一粒砂石，是谁都会做出的抉择吧？
——老青，如果是你的话，即使那个人是我，你也会这样做吧？
王也当然知道他明白，但明白和接受是两码事。诸葛青没有平静地接受他的失败，王也不知道他下场之后想了什么，又在当晚笑盈盈地出现在他面前。
好在现在，事情算是都结束了。昨晚他们已经算出来监视他家人的是十佬之一的陈金魁，但十佬他们暂时动不得，他现在被武当除名，完全是个个体户，撞上十佬这种体量的异人豪族根本没有胜算。
按张楚岚的说法，他们就这么耗着呗，陈金魁怎么说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肯定不能动他家人，动了哪都通肯定要管。所以他派人监视纯给王也添不快活，看谁最先沉不住气撕破脸。
碧莲名言：对付他这种不要脸的人，自己也得不要脸。
虽然他说这话的时候吃烤鸭吃得满嘴流油，支付宝里还有他也总刚给的一个亿，过得那叫一个滋润潇洒。
王也把饼在盘子里铺好，斟酌着说，“主要我在想……我女儿怎么办呢？”
两个异人的孩子……但是她又这么小……
难道要像张楚岚爷爷那样带着她逃一辈子吗……
冯宝宝自己用刀片着鸭子，嘴里还塞着满满一块饼，含含糊糊地说：“那就学呗……她是你俩的女娃，逃不掉啊……”
她抬起一只手，比划着握起来：“拳头，才是硬道理。打服了就行咯。”
王也有点哭笑不得，“宝儿姐，你这……”
冯宝宝的世界是真的很简单，要是人生也有这么简单就好了。
诸葛青在他旁边慢条斯理地卷着一个饼。春饼的皮上刷了油，在他指尖上粘上了一点，薄而透明的饼皮里透出了酱汁的颜色。
就在这时，王也放在桌上的手机屏幕一亮，一条消息跳出来。他瞟了一眼，用手肘碰了一下身旁人的胳膊，支支吾吾地说：“老青，那个，我想着……额……反正张楚岚和冯宝宝都知道了……”
他这边还磨蹭着，不远处过道里已经出现了杜哥的身影，他眼一闭心一横，从凳子上猛地站起来：“……我就把小黛接来了。”
他这纯属先斩后奏，之前说有空带过来看看还真就带过来了。小姑娘估计看见他了，快步从走廊里哒哒跑过来，迎着王也就跳起来搂住他脖子，甜甜地叫：“爸贝！”
王也答应着，给她稳稳地在手臂上托好了，给好奇地看着这边的张楚岚介绍：“我女儿，王黛。黛青色的黛。”
他又抬起手，分别指指桌子对面的两个人：“这是张楚岚，这是冯宝宝，都是爸爸的朋友。”
他咽了口口水，转向诸葛青的方向。
王也承认他刚刚一直没敢看他，毕竟从他们重逢开始，诸葛青一遇到孩子的事就有点反应过度。
诸葛青怔怔地看着他。手里还摸着一支筷子，另一支从他手指间落下去，掉在了盘子里。
“这是……”王也顿了顿，轻声说，“这是你另一个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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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孩子来玩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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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10-4 05:01:4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