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发表于 2023-10-19 00:23:21
|
显示全部楼层
“我知道童年不会结束,正如其他东西未曾开始。”
然后,那么,钟声敲响了。当下的存在短暂地笼罩了鲁道夫,但谵妄不会离开。他听到寒冷的水流声,深入骨髓的潮湿从天而降,原来这时月光之下所有银白色的建筑都被从母体之中剥离出来,赤裸裸地躺在夜色里,像是被扔上岸的鱼,又或者哈布斯堡本身就是月色下垂死挣扎的大海,鲁道夫浑身打着不正常的寒战,他的每一根神经都像蜘蛛一样开始喋喋不休地絮语,像齿轮一样疙瘩疙瘩颤动,好像被扔进了那条永不止息的河——他的童年和青年从天而降,那些劣质酒馆里麻袋一样疏漏的灯光,廉价大麻烟的味道,人们习惯于乱弹烟灰,苍蝇的尸体和活体,巧克力,以及腐臭的黄色龅牙也随着月光下的河水翻了上来。然而,然而在这纷乱之中,他一定是遗漏了什么,这巨大的荒谬和混乱,同时感觉幸福和死亡,疼痛和舒适,自由和禁锢,发抖和冷漠——他无法思考,时间的洪流在此刻将要冲垮他,然而他感觉自己遗漏了什么,一定是的,那是什么——
死神走到了他面前。天知道他是怎么从伊丽莎白那里过来的,他一向来去自由。鲁道夫,哦,这是一个多么美丽的夜晚啊!
鲁道夫睁大眼睛,簌簌发抖,他那颤动的布满海水的蓝色眼珠看着他。那只狼!他大叫,我看到那只狼了!它来了!
钟声还在继续,我们看到月光客观地落在他的蓝色外套上,柔软而包容,照亮了细细密密缝制的火绒草。
那只狼从梦境的深处跋山涉水而来,连续翻越梦境和记忆的大山,无怪乎这么艰难,但它还是到了,用血红的眼睛和裸露的牙齿嘲讽的对着鲁道夫,他转身就跑,然而他心中已经知道前方会有什么——伊丽莎白漫不经心的冰冷的背影,月光落上去也要滑下来,她轻轻说,没什么,鲁道夫,玩去吧。她吐出的气息是如此冰凉,带有薄荷香气,令人心安。
鲁道夫转过头,现在只剩下他和那头眼珠血红的狼了。
“倘若我坚持认为童年已经结束,所有将要到来的便在那同一刻消失,而我就像一个玩具铅兵,仅剩脚下那一点立足之物。”(此为水帖)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