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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1-26 19:15: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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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xiaofuni 于 2024-8-4 14:18 编辑
【也青·五十弦】弦外音·醉春风(番外车)
〔紧接第五十弦大结局的时间线,罗天大醮下擂场后……〕
舍屋的木门砰地关上,诸葛青的脊背被猛地推靠上门板,整张脸微微仰起,毫无遮拦地面对着王也迫近的双目。
剧烈的喘息和呼出的热气交换着,煨得诸葛青耳边微痒,唇心轻轻发颤。
王也这样看着他。
无需字句,他已切肤体会到那澎湃又压抑的情绪,几乎瞬间吞吃下他整颗战栗的心。
诸葛青不敢开口解释什么,甚至不敢开口唤他。
三年生死茫茫的相思相忆,被这一眼盛在眸中,也要决了堤,只是王也颤抖着,极力忍耐着什么,等待着什么。
“陛下……”
诸葛青弱弱地启唇低呼一声,就觉王也按肩的手抖了一下。
“你就叫我这个……”王也喉结焦灼地吞滾了下去,“嗯?”
“不、三哥你别生气……”
诸葛青挣动了一下,眼里亮莹莹的,也让王也烫人的目光一并湿润了。
“你、你就都没有一点儿舍不得我、没一点儿想念我?你让我、让我亲手在你心口刺上一刀,这样的惩罚还不够,你让我苦守三年,每日每夜只能想着你,悔恨莫及?诸葛青,你不觉得这……太残忍了一点吗……”王也声线沙哑晦涩,如钝刀慢磨,他的额心叩在诸葛青眉骨上,那目光就利刃般直刺深渊,“还是说,你觉得,我失了你,也无甚所谓?”
“不……不是……我想你的,我也……”诸葛青跳动眼睫,倏然抬眼,迎上了王也那倾山吞海的目光,“想你想得厉害。”
王也怔住。
这样的回答,他似乎从未敢想象。
王也下意识想去确认,忽又觉着不必了,再不必多费口舌去确认什么了。有一种情绪,来不及,等不及要冲出喉口,去即刻攫取那仿佛都不真实了的欢欣。
“好……我信了。你说什么,我都信了……”
王也竭力强撑的目光有一瞬松动垮塌,然后,他不管不顾义无反顾地侧首吻了下去。
诸葛青在同时闭上眼,启唇接上了这一吻。
……
融化的暖意间,王也想起,去年冬日自己独坐在殿前的火盆边,一个人烤着火。他的身体素来扛寒,本不需用这个,只是除夕团圆,他盼着诸葛青能来,想着若他悄摸没影儿地飘忽过来,必是要挨着这暖炉,一脸喜悦绯红的。
而现在,他紧拥着这溫热躯体不放,含服着那惯会骗他闹他的唇舌,才觉着自己死去的心,重又解冻复生了过来。
舌根的麻涩在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食之有味的万千感受,教王也本能地渴尝着,没命地索探咀嚼,仿佛口中的是甘霖玉露,再怎么汲取,也不足够。
那是他的青。
失而复得、得而复失,又再度将他拥有了。
王也忽然不想再去追问,诸葛青为什么没有及早现身回到自己身边,反而躲藏了这些时日,他只是想,那些真的都是过去了,如前世般的过去、可以真正被他们释然的过去了。
“唉……”
王也轻轻放开诸葛青,两人缓缓拉开一线距离,也牵出一抹银丝儿,被王也用拇指抹了,两人对看红晕,忽而又毫无征兆地缠绵到一起,两道身影剧烈起伏着,一步步踉跄开,直到王也強硬地将人一把横抱,扛上榻去。
“唔唔唔……”
诸葛青临了才清醒过来,知道真要坏事了,连连摇头推却,眼里滢光煞是动人,可饶是我见犹怜,还是被王也一掌推翻了,整个儿压在身下,上头虎躯弓伏着,就要生吞活剥。
“你该知道,我这三年都没料理过自己的……”
王也的话灼热地喷在耳边,诸葛青只觉脸上滾燙,失了守。
“陛下、陛下……”
诸葛青无意识地着慌着,他毕竟也与王也一般,都有些时日不曾打点自己了,今日乍然相见,他浑没预料,心头还在惊骇无措中未得解脱,这边王也死生一回哪里还有当年诸般纠结顾忌,说的话便实打实地臊人,尽都不过脑子不带弯绕文采,也不顾得什么九五之尊的虚名来,这会儿子诸葛青再怎么叫陛下,王也也不愿醒来。
“这里、这里不妥当的……”
诸葛青的斜襟被王也探手揣入,溫热的手掌一边急不可耐地在里头摸索扯拽,一边五指抖着去解他衣扣,直闹得他喘也不敢,闭嘴也不是,便哼哼唧唧起来,渐渐胸前梅点也被王也无意间的摩挲催得娇俏挺拔了。
他是真未见过王也穿道袍,现下又是在龙虎山正一观的舍房里,道家箴言就刻在墙上,诸葛青一想就是一身的栗,抱了王也上臂就是一牙印的咬。
王也闷哼一声。诸葛青听出来,那不是呼痛,而是被自己一咬,咬得受用了,更要来了兴致。
诸葛青一时头皮发緊,脸上的火都往下烧去,红晕晕的一片连着一片,随王也剝落他的素白里衣,一片片现出好看的粉白玉色,便似夭桃绽蕊,带了点点清露,逐渐被王也分开花苞,探手摸上蕊心。
“唔、唔……”诸葛青可怜地摇着头,鬓发散了如柳丝儿挽人,钗头玉茎被王也探了,落在他手里,颜色虽清嫩些,模样却格外标致竹拔,拿在掌中竟有些令人爱不释手。
诸葛青起初咬着唇,偏头闭眼不肯去看,可王也做事做到底,没留甚余地,另只手已绕到他背后,一路顺壁攀下,再自那隙间探进指去,才浅浅一捞,就觉潺潺汩汩涧流不住。
诸葛青要命地一缩一抖,王也随之笑了一下。
诸葛青虽倔,这副驻下情蛊牵连的身体却不会骗人。王也知他亦动情,便更加意动难止,大着胆子往里头探去,诸葛青被触了里子,整个儿就弓起身来,筛糠样地抖,直把散乱青丝抖得簌簌滑落,被王也五指拾起,抚在唇边亲了亲那万丈烦恼丝儿。
“你要是不想要……我便罢了,咱们……往后再说。”王也定定望着诸葛青的脸,没去看他此时已经一塌糊涂的脖颈往下,眼里是一种燎原火海中最后的镇静。
诸葛青在这眼光里,顫了顫眸心,又重重咬了咬唇,然后松开,冲王也骄傲地抬了抬下巴,“要。我当然要。陛下不怕待会儿子我叫起来,闹得君上身败名裂就好。”
王也微怔,旋即也是一笑,似是当真欢喜,眉眼皆都覆上了一层温柔,“不用先封异姓王、赐爵策相、加九锡、假黄钺、冕十旒、剑履上殿、拜赞不名,等定名正身,给全你名分了再来?”
“谁稀罕那些……”诸葛青张口微喘,伸出双臂一把勾住王也脖颈,半挂在他身上,朝人吐出一口迷魂气儿,“我要真想要那些,待把你弄死在这儿,自然什么都有了。”
王也听得诸葛青时隔数年复与自己这般玩笑,心头一顫一顫地怜得要命,嘴上却不饶人道:“诶宝贝儿,想勾我也不是这么说话的,我怕一会儿真要把你弄死在这儿了……”
诸葛青一哼,王也又哪容他再说话,王也呵着气,压着喘,分明着火般难耐非常,偏情绪无处遁形。
小舍内静谧只剩呼吸,外头院落清净亦无人声,诸葛青不知罗天大醮来的这好些人现下都身在何处,是否已追着主君候在院外了,他只知道,道家净地,他不能随便出声。
可细小如池面气泡般的哼吟从褥间依次泛起,待诸葛青自己意识到,王也已然越过他的腰腹,舔过他浅小却有些可爱的肚脐眼儿,往下头深入而去,诸葛青的身子便一下緊绷起来。
“没事儿……别怕、别怕啊……”王也回过头来,又探身亲了亲诸葛青的额心,再是吻了吻他微微浸润的眉眼,整个人附上去。
“唔!”诸葛青感到一处滾燙炽上体肤,既熟悉又有些生分,便将一只手抓上了王也肩头,似是在做最后的抵抗。
王也的眉眼无奈地松动了一下,他忍着没去动作,只是望着诸葛青的脸,深吸一口气,深深叫了声:“青。”
诸葛青闻声看向王也的眼,不自觉地,自己脸上多出几分难为情的红。
“你这会儿要还拦我,可就不地道了啊。你自己也是男人,该知道这开弓没有回头箭,我等了这么多年,早忍不了这会儿了……”
诸葛青的喉结动了动,他此时被王也揽了腰,抵了身,压在下头,这般情状他早便没了什么讨价还价的余地,只是他一股子傲骨在肌肤下撑着,偏叫他不肯低头。
他不应声,只是发狠一般,卷起身子,在王也肩头重重咬上了一口。
“嘶!”细汗在两人贴合的肌体间洇散开来,诸葛青微潮的鬓发散落下来,朦胧在了眼前。
此时再看王也的面庞,他只觉像山岳般的高,仍是这样挺拔坚忍,分明口中说是不忍了,到底还是在忍耐着什么,诸葛青知道,王也险峭如崖的紧绷肌体下,是这个男人深藏于内的温润宽宏。
从前自己对他做过什么,他又对自己做过什么,在沧海桑田的时间与剧变中,都渺小如沙,王也不回顾,自己也无需湎于旧尘,或许就像现下,王也争要抓住他,他也势要再次接纳王也。
于是,诸葛青微微张开了嘴,像是要说些什么,只是一直含糊呵着热气,透出一点渐渐松释的自我,王也就是在这时,俯身附耳,咐了一句:“叫出来吧,叫出来就不疼。”
“嗯……”
诸葛青喉下溢出一声低吟,不再紧咬的牙关后是可以探见的红舌,王也看得入迷,愈看愈是靠近。
“唔!”
诸葛青睁大了眼,浑身一抖。
“你……”
王也朝他笑了笑。
这笑里有些许疲惫,更有不尽的珍视与满足。
“你怎么、还是这么大……”诸葛青嘴一扁,忽然眼角掉下眼泪,像是说出了一句他数年也没有机会开口说出的抱怨。
迷迷糊糊成了亲,他不知道,阴差阳错结了仇,他说不出,再到后来,几番生离死别,与王也,与三哥,与主公,各难再续前情,也是直到今日龙虎山再逢,他才真正想起,原来他与王也,是曾经肌肤相亲的宿侣。
而这仿佛隔世再见的爱人,此时伸手细细揩去了他眼角落泪,将额头顶上额头,与他呼吸相对。
诸葛青下意识微微合眼,却感觉又一汩滾燙热泪汇入眼中,他不知是谁的,只是用双臂緊緊攀附住王也肩背,十指都深深掐入其间。
王也没有哼半声的疼,只是低低问:“又弄疼你了是不是?”
谷雨,那才下过的雨停后,新叶凝痕,滢滢垂着清滴,有风拂过,它便轻轻抖晃,直到仿佛瓜熟蒂落,坠下珠儿来。
诸葛青眼角的泪,无声地淌着。呵出的气,是一阵阵顫抖的哽咽。他不安的指尖被王也牢牢握在掌心,感受着彼此绵绵的喘息。
释放后,并不是空的。往事回涌,旧壑黢深,诸葛青仍深深记得,面前这个名叫王也的人,曾与他爱恨囹圄,生死翻覆。
“……没事儿、没事儿……”这一次,王也似是读懂了诸葛青的泪水,他轻轻地,亲吻诸葛青晕红的眼尾,“……那些事儿,咱们都记得,那也很好。不论是做错的,没做错的,咱都一起,好好记着,记一辈子。”
诸葛青仰面起伏着胸膛,一双眼睛深深落定在王也眸心。
两厢愧责犹在,只是这一刻,诸葛青明白,王也与他,是一样的。
“嗯。”诸葛青喉间发出一声轻轻的回应,他回握住了王也的手。就像他曾经,站在恨海滔天血色残阳的太平沙海,第一次接住了王也下意识伸向他的求救的手。
他知道,就在不久后的将来,这只手还要牵着自己,走上封相台,走上金銮殿,带自己去任何地方。
苍天如圆盖,陆地似棋局,世人黑白分,往来争荣辱。
宣明三年的新绿爬满窗外枝头,陈年的积雪早已消融无影,龙虎山,舍屋外,院落间,是垂首侍立的臣下、恭候銮驾的人马。
诸葛青清楚,跨出这道矮矮的木门坎,他将在世人眼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一缕清风,拂过他鬓角青丝,隙出小窗木棱,扶摇上茂丛万叶,迎天光掠过山川江河,荡遍大漠荒原,吹燃万家炊烟,吻湿草木霜露,向着漫漫光阴远际无限生长。
斜光疏影落在人面上,波痕隐隐。诸葛青抬起眼睫,深深静望王也的面容,一字一字咬字清晰地说:“鄙人复姓诸葛,单名一青字,今蒙君上屈尊枉临,不胜愧赧。陛下既不相弃,愿效犬马之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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