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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11-4 00:07: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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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火堆灭了,洞外渐渐亮起来。
王也一夜未眠,捏了捏鼻梁骨,抹去一脸倦色,借着外头的光打量诸葛青。
诸葛青睡得比平时沉多了,长长了一点的头发散落在床上,露出平静的睡容。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王也觉得他的气色比昨天好了很多。
他俯身亲了一下诸葛青的额头,伸手给他拢了拢衣服,忽然动作一顿——诸葛青胸口的印迹变小了一圈。
难道不是他的错觉,可是这个恢复速度不正常啊,王也皱着眉,拨开衣服仔细查看。
这动静闹醒了诸葛青,他费劲儿地睁开眼,上眼皮似乎肿了,缠缠绵绵地粘着下眼皮。从肩膀到脚踝,浑身关节像被拆卸过,还没安对位置,小腿肚儿和胳膊也没什么力气。
这具身体没了灵力之后比诸葛青想象的还不耐造,不过也可能是昨晚的王也过于暴力了。他垂眸,静静地看着“罪魁祸首”。
王也有些许尴尬,觉得应该解释两句,自己并没有一大早就发情乱摸。不料诸葛青却忽然抬起手,贴在了他的脸上。
“你哭过了。”
诸葛青的嗓子十分嘶哑,因为昨晚过度使用,说话时仿佛还带着情欲的味道,让王也不自在地咳了两声。
他昨晚刚把人收拾了,现在再板着脸生气不太合适。可要他和颜悦色地翻篇儿,他也做不到。
诸葛青没想到王也的气还没消,他撑起酸软的身体,看了眼王也微红的眼睛,叹息般开口道:“王也,我问你一个问题。假如有一天,我身陷囹圄,需要你以命换命,你愿意吗?”
王也明白诸葛青的意思,倘若真有那么一天,他也会选择牺牲自己。
诸葛青笑了笑,覆上王也的手背,“所以你不必觉得欠我什么,我心甘情愿的。”
王也反手抓住他的手,摩挲着他掌心的纹路。诸葛青的手掌光滑细腻,是娇生惯养的一双手。掌纹清晰分明,延伸至掌根。以前听路上招摇撞骗的算命先生说有些人手纹纵横交错,生命线短,天生操心的命,活不长久。后来自己做了道士,知道这些都是瞎掰的。
但这一刻,他又迷信起来,只愿诸葛青这一生能像这几条掌纹一般顺顺遂遂,万事无忧。
“这还不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我未必不能挨过雷劫。你当时动了这个念头,要么是不信任我的能力。”
“我只是担心有风险。”诸葛青立刻解释。
王也顿了顿,手上的力气突然加大,语气森然:“那就是你觉得自己欠了我太多人情。后来与我在一起之后越发坚定了你的想法,非要这么做,无非是你要与我互不相欠。否则动不动以命换命,术士趋吉避凶的道理你都读到狗肚子里了吗?!为什么?诸葛青,你告诉我!”
诸葛青在他咄咄逼人的阵仗下沉默许久,才说:“我想和你平等地站在一起。”
忽然间仿佛所有声音都消失了。诸葛青卸下了沉甸甸的包袱,坦然地看着王也。
“我……我从来没有瞧不起你……”王也愕然地回答。
“我知道。”诸葛青自嘲地笑了一下,“可谁让我在你面前,总是自惭形秽呢。”
王也猛地把他抱进怀里,像是要阻止他继续说下去。诸葛青安静地靠在他的肩膀上,慢慢闭上眼睛。
雷劫落下前的最后一关是入魔。当时他在想什么……是马仙洪的话。如果他和王也的相遇源于一场阴谋,他是其中最关键的棋子,那他大约是不配谈“爱”的。
王也或许还不知道真相,但迟早会知道。诸葛青感到出乎意料的平静,似乎再坏的结果都能接受。
眼下的快乐,有一天便珍惜一天。
“你还打算抱多久?”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诸葛青终于忍不住问道。他维持这个姿势太久,半边身体都麻了。
“是不是觉得昨晚发怒的自己特别无理取闹,把我操晕过去特别无耻,是不是觉得特别对不起我?”
“你闭嘴吧。”王也只慌乱了一瞬,侧过头狠狠堵住诸葛青的嘴,仗着体力上的优势把人亲得上气不接下气才松开。
他抵住诸葛青的额头,想了许久才斟酌着说道:“作为一个对象,我是不是挺不合格的?”
诸葛青沉吟片刻,“论床上功夫,道长出乎我的意料,但的确暴力了些。”
王也“啧”了一声,“说正经的。”
他坐直了,神色认真地看着诸葛青,“我是第一次给别人当男朋友,做得不好的地方你多担待点儿。你只要开口,我总会听的。”
诸葛青被他的态度弄得有点发愣,似乎不太习惯这样一本正经的场合,沉默了一会儿,说:“我拿你当女朋友看的。”
王也瞪了他一眼,接着说:“但有一件事你得先答应我,以后不许再瞒着我做这种危险的事情。”
诸葛青又说:“不是说要听我的吗?”
王也:“非得跟我抬杠是不是?”
他作势要挠诸葛青的腰,对方连忙举手投降,再三保证,指天发誓,他才善罢甘休。
诸葛青方才一动作,发现身上的伤好了不少,惊讶地问:“你趁我睡觉给我上了什么灵丹妙药?”
王也听完神情古怪,看来诸葛青也发现了这一异常。若要说从昨天到今天,唯一发生的事就是他俩不知克制地厮混了一夜。再一联系马仙洪那异想天开的炉鼎论,王也不由地脸红了,支支吾吾地问:“那个……你们狐狸是不是有采阳补阴一说?”
诸葛青一听就懂了,脸上的表情一时间十分精彩。
王也趁他恼羞成怒之前连忙下床,借口要出去查看附近有无出口,脚底抹油溜了。
诸葛青今天状态好,王也就能放心地走远一点。秘境内暗藏凶险,他不敢随意放出神识察探,万一运气不好碰上凶悍的东西伤了神识就麻烦了。那潭子的后面是一片密林,王也一路留下记号,往深处走去。大约过了一小时,眼前忽然豁然开朗,林中有一大块空地,立着一座竹楼。
附近没有活物的气息,王也从地上捡了一把石子攥在手里,谨慎地推开房门。一股尘封的霉味儿扑鼻而来,王也皱了皱眉。
这秘境弄得和外面也太像了。
竹楼内部陈设简单,桌椅都落了一层灰,靠近窗和门的地方,灰尘被风吹得一块厚一块浅。墙壁上挂着弓箭和刀具,看起来年代久远。
王也凝神听了听,只有细微的风声。他贴着一侧慢慢上了楼梯,二楼只有一间房,门开着,正对着门的床上铺着整齐的床铺。
床铺左侧靠墙是一面书架,王也在其中看见了一本有点眼熟的书。
王也走了之后,诸葛青又睡了会儿。再醒来时日头已经斜了,身上的酸痛缓解了许多,他试着下床,刚一站起来就觉得大腿根抽筋似的抖,无奈又坐下了,恨恨地锤了一下床。
“跟谁怄气呢?”王也一进来就看到这一幕,不禁笑了笑,“不会是因为我离开太久了吧?”
诸葛青若无其事地说:“找到出口的线索了吗?”
王也耸了耸肩表示没有,“不过找到一个好地方,今晚总算不用做山顶洞人了。走,我带你过去。”
诸葛青应了一声,没动。
王也挑眉,“?”
诸葛青低下头,似乎做了一番天人斗争,再次站起来,试着走了几步。
尽管他装得神色无常,但王也立刻就明白了怎么回事。脑子“轰”地一声,浑身血液往上走。
“我,我扶你。”他搭住诸葛青的小臂,凑近了更能看到对方微微渗出的细汗,他的喉结滚了滚,低声问,“我抱你?”
那一刻,莫名的羞耻爬上诸葛青的脸,他隐约觉得还有东西顺着腿根流下来,但他知道那只是昨夜被操狠了的错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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