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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3-4 11:3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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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看，灯亮了
王也猛然惊醒，他竟然在不知不觉间睡着了。霞光在云层间露了脸，他看了看时间，已经是第二天的七点了。
手机在桌面上不断震动，他却一动不动，鲲神的话犹在耳边。
杀了诸葛青。鲲神让他，亲手杀死诸葛青。
王也蜷起一条腿，单手撑着额头，听见了自己沉闷的心跳和粗重的喘息。那一瞬间的情绪波动瞒不过上古大妖，对方看着他，就像在看一个稚童。
他念念不忘的、寤寐以求的，在对方眼里，不过万古长河中的一粒沙。
他这会儿着急心慌，死守不放，鲲神却只当他是孩子脾气，攥着手里不合时宜的玩具，不肯长大。
鲲神：道不同，不相为谋。你二人从那日起就已背道而驰，何苦执迷不悟？
他无法理解，自古以来得道飞升是多少人或妖可遇不可求的际遇，有人为此能弃亲族，灭人欲。区区一个狐狸玩伴，怎么就放不下，杀不得，任由他变成私念扰乱道心。
王也无言，鲲神见劝不动他，便留下一句，你终有一日会后悔。
诸葛青踹开了门，倚着门框：怎么，要罢工？
他打了十几个电话都无人接听。这会儿通话还开着，只见王也坐在床上，手机在一旁嗡嗡作响，他却和聋了似的不闻不问。
诸葛青皱了皱眉，走近了看，发现对方脸色差得很，像是中了魇术。妖不做梦，但睡着时如果被魇术困住，会大损精气，严重一点就直接死在床上了。
诸葛青神色变了变，掐住王也的下巴让他抬起头来，厉声问：昨晚谁来过了？
王也挣脱开，爬下床穿衣服。他现在有点不愿意看见诸葛青，对上那张脸就会想起许多事，鲲神的话就像钢印，烙在他的神经上，一想就疼得厉害。
诸葛青拦住他：我在问你话。
王也垂着眼：青，我有些累，今天能休一天假吗？
诸葛青愣了愣，一股无名火油然而生。他虽然此前行径跋扈，但内心从来没真的把王也看作员工。对方分明知道，现在又拿这种话搪塞他，既然要休假，不如直接辞职回玉倾山！两不相见，彼此都舒心！
王也见他转身要走，先一步拉住了他：有些话我不说是为了你好。
诸葛青冷眼瞧他。
王也避开了他的视线，犹豫了一会儿：等过了这段时间，我想和你谈谈。
他俩能谈什么？诸葛青正要拒绝。
王也：关于情爱根。
诸葛青拍摄的时候走神了。他最近经常走神，工作人员已经见怪不怪了，在他面前重重地拍了一下掌，然后就看见一副茫然的神色。
工作人员忽然“咦”了一声：阿青都没有眨眼诶。
眼前忽然出现一个物体，人下意识会眨眼，但诸葛青没有，连眼珠子都没动一下。
诸葛青：拍完了？那我走了。
工作人员：哎呀没有没有，开个玩笑，你快坐回去。
工作人员：不过今天怎么没看见帅哥助理啊？
诸葛青：他有事，我放了他一天假。
工作人员：阿青还是这么善解人意啊。
诸葛青对着镜头又开始走神，王也那天的话是什么意思？这个问题最近一直萦绕在他心头，搅得他心神不宁。
他忍不住期望些什么，又不敢有所期待。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他忽然又像是回到了从前，依然被王也的一言一行套得死死的，丝毫没有长进。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诸葛青非常郁闷，整个人笼罩着不好惹的氛围，幸好拍摄终于结束了。他从棚里出来，在门口看见了现女友。
诸葛青在恋爱中其实有个默认的规矩，他不太喜欢对方出现在自己的工作场合上。不过现在已经下班了，所以他只是皱了皱眉，没有说别的。
他把车从车库里开出来的时候遇到了王也，对方一脸轻松，看来要办的事已经办好了。
王也：回家？
诸葛青探出身子，指了指他身后：约会。
王也回头看了一眼，再就换了公事公办的语气：蓉姐找你，说临时有工作。
诸葛青噗嗤一声笑了。这人分明刚从外面回来，连公司的大门都没进去，编起瞎话倒是十分顺口，脸不红心不跳的。他坐回驾驶座，踩离合，挂档，点火。
王也透过挡风玻璃看他，似乎在等着他开车从身上碾过去。
诸葛青低声咒骂了一句，熄火下了车。
女友打发走了，诸葛青抱臂问他：什么工作？
王也自然答不上来。诸葛青又是一肚子闷气，若是别人这么做，无疑是拈酸吃醋，可王也的心思他偏偏参不透。
两人只好一道回家。
天刚暗下来的时候，诸葛青的女友又来了。诸葛青开门时有点惊讶，他不记得自己告诉过对方这个地址，况且下午那个情况，懂眼色的就该知道他今天没空。
除非她有不得不在今天说的事，诸葛青对女朋友一向体贴，以为她遇上了麻烦，就把人先带进来了，正好看见王也从厨房里出来。
女朋友：你这个助理晚上住你家？
虽说生活助理包生活，但可从没听说之前的小助理去过诸葛青家里。
诸葛青：当然不，他只是来做饭。
诸葛青瞥了瞥门口，示意王也回楼上去。
王也解下围裙，把碗放在餐桌上，那是他刚刚给自己泡的方便面，垃圾食品的香味勾得人食指大动。他沉默地与那两人擦肩而过，听见女人笑着说，你还会吃方便面？
王也心里哼了一声：他当然不吃，我才不会给他煮饭。
王也没有理由再生事，离开前他回头看了那个女人一眼。
王也走了。
诸葛青开门见山地问是什么事儿，对方说最近公司有个资源，本来是给自己的，但临时被人抢走了。这个资源最后要蓉姐拍板，诸葛青是她跟前的红人，希望能帮着美言两句。
诸葛青：来都来了，你也替我做件事吧。
王也在外头转了一圈，回来时手里多了一个偷鸡摸狗的老鼠精——吃了熊心豹子胆，要偷人的阳气。他把对方绑紧了，看了眼楼上，灯竟然灭了。
王也：你乖乖在这儿呆着，我上去办个事儿。
老鼠精被他弄晕了，自然没法答应。
王也站在电梯厅，盯着面前的红木大门，听见了奇怪的声音。他神色一僵，转身匆匆离去。
老鼠精刚刚转醒，想要溜之大吉，见他去而复返，立刻哇哇大哭。
老鼠精：虎大王您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我上有老下有小，您可怜可怜我。
王也：闭嘴。
老鼠精立刻屁都不敢再放一个。他们最是机敏和会看眼色，即使虎妖有心掩盖，还是被他看出了怒气。不好惹哇……老鼠精瑟瑟发抖，都说虎妖乃百兽之王，正气最足，这一个怎么看起来阴恻恻的……
诸葛青让小女友别叫了，然后给了她一个联系方式，说直接打这个电话，蓉姐会明白的，不过今天过后， 两个人就到此为止了。
女人笑了笑，并未纠缠，拎起手包潇潇洒洒地走了。
诸葛青一个人坐在房间里，心想王也会跑到哪里去，还会不会回来。
他听见了吧？会有感觉吗？诸葛青这么想着，忽然难以抑制地发笑，什么时候自己也变成这么幼稚的人了。
王也没走远，就坐在对面的马路牙子上。大约过了半小时，他看见女人从里面出来，立刻迎了上去。
女人：是你，还没走？
王也盯着这张面容姣好的脸庞，看不出丝毫异样。他抬手指了指上空，在凡人看来，那里什么也没有。
王也：幸亏这次多了个心眼，问管理处的人要了这个。
女人听得云里雾里：你在说什么？
王也：不然让凡人看见了，我戴罪立功不成，还要罪加一等。
女人摇了摇头，似乎是觉得他不可理喻，绕过他往外走。
王也挡住她，五指瞬间化成利爪，直取对方的咽喉。
女人顿时爆发出尖叫，远处的老鼠精瞧见这一幕，瞬间两眼一闭，小腿一蹬，晕了回去。笑话，要是让他看见虎妖杀人，还能活着离开吗！
王也折断了女人的脖子。
“嘶——嘶——”一阵怪异的笑声在黑暗中响起。
王也垂着眼，面无表情地看着地上的尸体。只见那缺了头的躯体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在原地转了一圈，然后往前走了几步，弯腰捡起自己滚出去的脑袋。
随着它重新站直，王也在明亮的月色下看见那洁白姣好的人皮之下有东西在蠕动。很快，头和四肢因为那加速的蠕动而不得不扭动起来，仿佛在跳某种诡异的舞蹈。
幸好老鼠精已经安详地闭上了眼，不然就得真晕了。
过了一会儿，动静慢慢停止，一条黑蛇从里面钻出来，化成女子的形态——不过已经不是原来那张脸了。剩下的人皮滑落在地，转眼化成一滩污水。
蛇妖捂着自己的脖子，那里有一道深口子，她虚弱地笑了笑：好狠的心肠，竟一点犹豫也没有，你不怕我真的是凡人？
王也：比不过你狠，宁肯被我挠一下，也不肯现出原形。
说实话，他刚才一爪子挠到人的时候已经做好蹲一辈子水牢的心理准备了，没想到居然还有这种以假乱真的人皮术。
蛇妖：我只是比较喜欢赌命，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王也摇了摇头，实话实说：这术法太精妙了，瞒过我绰绰有余，但你的味儿实在太冲了，尤其是今晚你在他房间里的时候。
这段时间，自己把诸葛青身边的所有人和平时接触较多的人都排查了，其他人都不是，而这一位刚一靠近，他立刻就闻到了诸葛青身上多出来的妖气。
蛇妖：万一猜错了呢？你太莽撞了。
王也在心里默默回：你太令人讨厌了，杀错了也不亏。
他手里多了一把刀，慢慢朝她走过去：若不是你一直缠着他，或许不至于这么快被我抓到。换作平常，你或许还能从我手下逃脱，可偏偏又受了重伤，命该于此，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蛇妖翘了翘嘴角，忽然抬起头：看，灯亮了。
王也一愣，回头看去，只见诸葛青的房间亮了。与此同时，身后传来声音。
蛇妖：还有什么话……当然是，我好饿啊。
王也脊骨一凉，抽刀回身，但已经来不及了。
蛇妖用尽全力朝他一扑，瞬间咬断了他的颈动脉。
王也捂住脖子，鲜血从指缝中喷射而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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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3-3 00:36:0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