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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7-17 01:36: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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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诸葛青是什么关系，王也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如果是别人问的话王也肯定直接回“是我朋友”四个字了。但问这话的是诸葛青，王也就不得不好好想想他是什么意思。不是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王也知道这不是诸葛青真正在问他的问题。
说到底，诸葛青是怎么看他的；又或者，他又是怎么看诸葛青的呢？
诸葛青说过王也没有做错任何事，但不管怎么说都是因为王也诸葛青才会受伤，王也一直都觉得诸葛青会恨他讨厌他，这份恨和讨厌王也完全能接受，甚至如果只是心里恨他没有实际做什么事的话王也都觉得他已经人很好了。
但诸葛青比他想得还要好，好到王也都不知道诸葛家是怎么养他的。
并不是出于愧疚或者其他什么……王也想帮他只是因为诸葛青真的很好，所以他看不得这么好的人是现在这个样子。
诸葛青总是在笑，王也想起诸葛青的时候脑海里浮现出的永远是他笑起来的样子。脸色有些苍白，穿着长袖长裤，脖子上围着薄围巾或者丝巾，冲着他微微地笑。
但诸葛青不该是这么笑的。王也是见过他另一种笑的。
在八卦村的烈日底下，刚刚还冲动砸了他两肘的少年因为自家老爸不靠谱的算命、或者是因为有人分担吃腻的土鸡煲弯着眼睛狡黠地笑起来，像只得意洋洋的小狐狸一样。诸葛青就应该是这么可爱又骄傲的小狐狸。
他有责任的。王也对诸葛青有责任。
＊
马仙洪跟哪都通的人是话不投机半句多，要不是因为来的人里有个张楚岚他真能现场动手把人赶出去——能不能真的打出去再说但肯定会动手的。
把人打发到村子最边边角的房子里后，马仙洪才回头去找王也。王道长撑着下巴坐在树荫底下发呆，马仙洪都走到面前了才抬眼看他，用眼神非常明确地表示出“啥事”的意思。
“王道长，久等了。”马仙洪语气很客气，但肢体动作却是迫不及待要把他往村子深处引。
“其实你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我真的特别高兴。虽然青老弟已经在帮我改炉子了，但他毕竟动不了手，很多事情做不到，我现在很需要有个术士来帮我……”
马仙洪的态度很真诚，但他越真诚王也越警惕：“炉子？你让青帮你做什么炉子？”
“待会你就能看到了。”马仙洪有些激动，“说来也巧，正好你给我打电话那天有个新人，我觉得你实际看一下更能理解，就把开炉的时候改在今天了。”
你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开炉？烧瓷器呢这是。
说话间马仙洪已经带王也出了碧游村居住区，周围没什么人也没什么建筑，但不代表这真就是空地。王也能隐隐约约察觉到附近应该有很多机关一类的东西，也就是马仙洪带他来才没有触发。
那个炉子，马仙洪一定非常看重。
“王道长，”马仙洪忽然扯起了似乎不相干的话题，“你是术士。从术士的角度，你觉得人是什么？”
王也微微皱眉，不理解马仙洪问这个做什么。但他似乎也没有真的想要王也给出答案，略一停顿之后便沿着自己的思路说下去：“你知道的，我传承的是神机百炼，是个炼器师。在我看来，人是比我做的如花更精巧、更平衡、更完美的「器」。从这个角度来说造化便是最强大的炼器师了，无论是人类还是花鸟鱼虫、飞禽走兽皆是造化所炼之器……”
王也眼前是仿古的两层小楼。马仙洪推开两扇门，语气仍然平稳中隐含狂热。
“也就是说，人亦器，可炼！”
小楼的内部并不分上下层，里面只有一样东西，就是有一层半的楼那么高、形状酷似炼丹炉的一个炉子。马仙洪侧过身，用手指着这个炉子。
“这就是我需要您帮的忙，帮我完成这项造物，「修身炉」！”
他前面的话已经让王也感觉很不妙了。他深吸一口气，强作镇定：“名字不错。但它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这时候马仙洪反而不着急了，只是神秘地笑了一下：“你看了就知道了。”
在修身炉旁边还有两个人。一个是进入村子时跟在马仙洪身边的一个异人——王也总觉得这个人的长相有点微妙的眼熟——而另一个紧张地绞着手惴惴不安地看过来的中年人……
这绝对是个普通人。而且以他的年纪，经络闭塞基本不可能练出炁了。
但接下来，就在王也眼前，这个中年人在修身炉里慢慢散发出了一丝炁！
“你……！”
“就像你看到的这样。”马仙洪紧紧盯着修身炉，“但这个修身炉现在还只是个半成品……现在进入炉中人的能力和成就完全依赖执炉者的实力……我需要更多的实例去分析修身炉的不足，我需要一个术士！王道长，请帮我完成修身炉……当它完成之日，只要你想，它必然能帮你提升到难以想象的境界！”
王也也看着修身炉。他好像想到了很多东西，他的童年、他在武当山上的事情、他在罗天大醮见到的人。但你要问他什么，他又好像什么都没想。过了许久，王也慢慢地开口：“我看村子里的人，虽然实力有强有弱，基本都是异人。他们都是用这个炉子转化出来的吗？”
马仙洪毫不隐瞒：“包括我在内，村里现在有十二个上根器都原本就是异人，其余都是修身炉转化成的下根器。”
“那……你是用什么方式来决定让什么人成为异人的？”
“我不决定。”马仙洪说，“王道长，你以为我们为什么叫新截？当年商周之战的背后，是两派异人因传道理念不同导致的冲突。比起阐教「非至人不传」的想法，我更认同截教的有教无类！所以只要他们在了解了一切之后仍然决定要走上这条路，我就会帮他们！”
这个人真疯了。
王也在异人圈子里是个小透明，他没听说过人口红线什么的。即使如此，他也看得出来马仙洪在往公司、或者更准确地说是国家的底线上踩。
能轻易使普通人得到炁感、成为异人的修身炉……马仙洪还要学截教有教无类来者不拒……这些人真的能适应得到新能力之后的身份和心态转变吗？他们能理解异人世界和普通社会完全不同的规则吗？
马仙洪自己都不懂！
王也是这么想的，但他的情绪却和思想完全脱节。这时候他应该拒绝或者随便找什么借口搪塞过去拖点时间，然后带着诸葛青直接走，张楚岚他们爱干啥干啥反正千万别牵扯到他俩路人甲乙。然而王也张了张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嗓子里仿佛密密麻麻被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塞满发不出声音。遗憾，期待，喜悦，畏惧，丝丝缕缕缠住了他的口舌。
如同牵丝戏中的人偶一样，王也的嘴被无形的丝线操控着，最终还是慢慢地问出从他感觉到那个中年人散出的炁开始，就想问的问题了。
“马仙洪……你的修身炉能给普通人重塑经络拥有炁感，那你能不能……给经络被毁的异人……重新造一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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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7-11 12:31:4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