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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2-11 17:4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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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诸葛青见过很多女孩儿，高的矮的、纤细的丰满的、长发的短发的，她们天生对他那张堪称妍丽的面庞没有抵抗，抑或无法信任的抗拒。他自认是懂女人的一把好手，她们中的大部分天生都有爱人的能力，他只需要回馈一点爱，或者某个部分。钱财、漂亮的脸、衣品——一个拿的出手的男朋友。他是谈过很多女友，但没一个分手后追着骂他渣男，他觉得做人做到他这份上实属不易。
……虽然说他现在也挺不易的。
其实诸葛青没见过金元元，他到北京之后只从张楚岚那里知道他和冯宝宝帮过王也一点忙。好像那酒全是冯宝宝喝的，当初碧莲在罗天大醮月下遛鸟的时候，她就蹲在旁边端着白酒喝，这姐千杯不醉。
他自认自己可以舌灿莲花、如沐春风，也想过潇洒地推门进去先用自己这张脸博得大名鼎鼎的私募女王一点好感，当然这想法最后落空了。
因为他是捧着一大束花进去的。
那束花差点把他淹没了，他举着那东西，努力把自己的脸从花后面挪出来，在王也对着金元元介绍他的时候露出一个灿烂的笑来。
看起来应该是奏效了，在他把花放到桌子中间的时候，金元元夸赞道：“可以啊小也子，有这么帅的朋友，第一次见。”
“哎呀，个子这么高，长得这么好看……”
她说着，忽然顿住了。
诸葛青刚坐下来，敏锐地察觉到桌上可疑的沉默：“那个……金姐？”
金元元只冲他摆摆手：“没什么，只是觉得你这张脸都够进娱乐圈的，绰绰有余。”
诸葛青抬手甩了一下自己的长生辫，把手肘撑在桌上，微微倾身靠近她的方向，然后轻眨了一下左眼，“猜对了，我以前做演员。”
“演员？”金元元问。
他如实道：“不太出名，十八线吧。”
“哦？”金元元向后挪了一下，露出十分感兴趣的神情，“所以你们怎么认识的？”
此时此刻诸葛青正忙着散发他无处安放的魅力，笑着道：“家传一点拳脚功夫，我们是切磋时认识的。”
结果金元元看看他，又看看他身边的人，脸上有点迷茫：“……切磋？”
“嗐，他没说清楚。”一旁王也摆摆手，“他是我哥朋友，他应该是和我哥……切磋认识的。”
“你哥回来了？”
王也诚实点头。
“好啊，他回来居然根本没和我们这些朋友说！”
金元元猛一拍桌子，话到一半，桌上的手机铃铃地响了起来，只得伸手去拿。
“我出去一下。”她说，起身去了走廊。
过了几分钟，金元元开门回来，她手里拿着手机，脸上浮现出抱歉的神色：“哎，我有点事，得先走了，你们吃你们吃。”
诸葛青一懵，菜刚上啊。
“小也子你放心，我会和王伯伯说你好话。”金元元迅速收拾着自己的包，往肩上一甩就要出门，“拜拜啦！”
王也连忙问她：“那赞助呢？”
“哎呦四儿，你问我要钱，你姐我哪次没给你？”金元元颇为潇洒地把门一关，“我先颠儿了，回见！”
随着一声门关上的声音，诸葛青只得和旁边的王也大眼瞪小眼。
不是说要喝倒金元元吗？他记得之前张楚岚走的就是这个流程啊？怎么还没开始喝人就走了？
好一会儿，王也把碗推到他面前：“她是大忙人，随她去吧……别浪费了好菜，你吃。”
好菜是好菜，倒也弥补了之前诸葛青来北京结果第一顿吃的粤菜的遗憾，只是……
诸葛青嘴里吃着菜，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这……”王也似乎是看他兴致不高，又指了指桌旁的红酒，“酒也买了，要不，我俩喝？”
似乎在理，就在这时，服务生推着上菜的车过来，王也和他说了几句，意思是帮忙开下酒，他连连点头，看看诸葛青，再看看桌子中间那一大束花，说懂了懂了。
过了一会儿，这人不止带着开了的红酒回来。还拿着各色点燃的蜡烛，在桌上摆满了。
诸葛青对着面前那心形的粉红色蜡烛，觉得自己右眼皮直跳。
所以这个人又懂什么了！
总之，好好一顿晚饭吃成了烛光晚餐，中途服务生还把那一大束花拿出去打理了一下，回来后里面多了几枝扎眼的红玫瑰。诸葛青到后来都没脾气了，保持一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吃饭态度。
吃过饭诸葛青不想在这诡异的环境里多待，坐了没一会就拉着王也要走。要是和一个美女坐在这种满满浪漫氛围的桌子上他估计会挺开心的，但是和个男的……还是算了吧。
风一吹过他脸颊，诸葛青觉着有些发烫，抬手揉了揉，路过店铺玻璃反光一看，到底是红了。像一层纸敷在他面上，脸上还是白的，只薄薄的眼眶处透出点红。
不过比起他，王也就一副醉得要倒了的样子，一张脸煮熟的虾子一样红。他看起来倒没有要吐的意思，还颇为清醒地冲他挥挥手机，“我喊杜哥送我们回去，他一会到。”
诸葛青觉着自己喝的着实有点多，找到了一个台阶，默默地坐下了。当初现实里，他也是吃完晚饭和王也大半夜的压马路来着……
明明这里对他来说是个幻境，他却恍惚间觉得，这里和现实没有区别。庄生梦蝶，还是蝶梦庄周？
他忽然问：“你觉得，这个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身旁的人没有回应。过了一会，王也问：“你觉得呢？”
他声音听起来有点哑，诸葛青失笑，怎么每回一见着王也他俩就谈一些宇宙哲学之类的东西，但他转念一想，他还想找谁谈呢？这世界上，还有谁能这么懂他，连戳他痛处都是最痛的那一个呢？
他那点心思，的确不能和见过他风光的人说，也不能和八奇技的传人说。不过，内景里面，王也的三魂——一个不认识他的人，不知道他过去的人，一个普通人……偏生还有着他最不能坦然面对的一张脸。
他们有着同一个名字，他们……明明就是一个人。
也许出去之后，他恢复之后，内景里的这些事情，都不会再记得了。所以，没有比这更好的时机了。
“不知道你听没听过……”他叹口气，伸手挡住路灯有些刺眼的光，“阴阳相烹然，天地一釜鬵。”
“这个世界对我来说，就是这个样子的。”
“或者说……从前是。”
有看不见的东西日夜煎熬着他，他只是煎锅上一条小鱼，卷进了一道不可抗拒的波涛之中，差点就撞得粉身碎骨。不过话说回来，他身体里那点肝胆，他到底是守住了。
“我不信命。”
他是术士，却不信命。飞蛾扑火，他也要试一试。他迷茫过，他轻易问得出第二天是晴朗还是阴雨，却问不出人生的晴雨。
有晴抑或无晴，前进亦或后退，转圜之间，就会踏上另一条路。也许会跃过龙门，也许会滑向深渊。
当时的那个决定，他认为是对的，但现在做的这个决定——走进王也的病房，不知是对是错。
“我以前，很想要一个东西。”酒精麻醉了他的大脑，过了很久，他才意识到这是自己的声音。
“总之，我吃了些苦——不过有惊无险，我还是拿到了。”
“一些？”王也问。
“牺牲了……一些吧。”
他又想起前些日子他在公园的亭子里见着王也那天。
奇门术法，他最相信，也最拿得出手的东西，他学了一辈子的东西，一门传承了两千年的术。
那一刻，阵法在他脚下蔓延，他看到周围的一切陷入了静止，包括面前的这个人。可一瞬之后，他就那么消失了，消失在他的术法里。
他承认，那一瞬间，他很……惊艳。
心脏停跳是什么感觉，就是那种感觉。呼吸，而后是耳鸣。很久之后，或者仅仅几秒，他才意识到胸膛里那颗心脏依然以过快的速度搏动着，将血液泵向全身。
下一秒他笑了。诸葛青一直把自己的笑当成某种武器，不过好消息是，笑给王也看就等于把媚眼抛给瞎子。所以，他笑得难看也无所谓。
张楚岚来找他的时候，他第一反应是答应，不过多推拉了几下，那人精也心知肚明，他根本不会拒绝。
而这其实不是因为他和王也算得上同生共死的友情。他觉得这想法甚至有点阴暗：他想让王也一直欠他。
不知道算不算他恶劣因子作祟，从前王也觉得自己欠他的时候能从北京追去碧游村，还清后他们彼此分开，这没什么，也符合诸葛青的处世原则。
但他和王也肩并肩坐在亭子里聊没有见的这几个月的时候，他转过头去看友人A——看到他那张疲惫的脸上释然的微笑的那一刻，他忽然很怀念以前。
他甚至怀念罗天大醮时王道长颇为狂妄地和他说：“诸葛青，你回去吧！”
诸葛青后来一想，友人A再欠他一次，他们之间，可能就能回去了。
他啊……还是不能坦然面对自己的心。
这时，王也忽然说：“那我也送你一句。”
他转过来。许是酒的原因，他的眼睛看起来很湿润，像一块黑色的玉石。
“一粒粟中藏世界，半升铛里煮山江。”
看，他们之间不同就是在这个地方。同一片天空，诸葛青要的是一片云，王也却说一片云载着一片天空。
“你……”诸葛青转头看他，正看见他颊边一缕碎发从额头滑落下来。
他忽然有一种冲动。诚然，王也风尘仆仆的样子他见过，碧游村是深山里的小山村，再山清水秀也弥补不了与现代脱节的不足。
但是现在，这一刻，他很想伸出手，把那缕头发从他脸前拨开。
他这么想了，也这么做了。做完还若无其事地把手收了回来。
这不能怪我……他想，王也今天这头发一看就是为了见人刻意打理过，高马尾梳得服服帖帖的，额前几缕碎发也恰到好处。他以前哪次见他不是随便整了下头发就算了，现在这缕是因为走了一会落下来的，多破坏美感啊。
明明是入世的人，说话怎么还和那个刚下山的没区别，于是他笑笑：“你挺像个道长。”
“……”
对方没说话，诸葛青也不在意他说不说，只是移开了自己的目光，“年轻的时候总想做英雄吧……毕竟听了那么多故事……”
“我呢，已经看开了。我就是最普通一人。”
但这么简单的道理，他也用了很久才懂。
“之前不会说？”
他耸耸肩，“之前在你面前绝对不说。”
这话一出他就觉得失言。他又犯错了，他总是把内景里这几个和现实里的王也弄混。
而身旁的人只是云淡风轻地站起来：“杜哥来了，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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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师傅发现自己今天似乎被认成三师傅好几次，其实已醋得翻江倒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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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2-9 01:44:5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