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楼主 |
发表于 2020-9-16 05:33:43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诸葛的如花 于 2020-9-16 05:50 编辑
第二十五章 旅游团的各位游客，请跟好小王导的棋子
“我们究竟要去哪儿？”
诸葛青已经不知多少次问出这个问题，王也也不知多少次回答他，“到了你就知道了。”
诸葛青到后来也就不问了。他只是一条暂寄人间的未亡之魂，去哪儿他都无所谓，哪里他也不想去。
可是他们两个已经到了地头蛇们一手遮天的小地方，说不准哪里就藏着什么黑煤矿黑窑厂，诸葛青不敢把未成年的王家小公子一个人扔在半道，然而，说是未成年人，王也又已经是个蹿到了一米八的半大小伙子，可不是两三岁被他胳肢窝里一夹就能拎回去。
所以，他只能跟着王也。
王也一路上像一条勇往直前又爱操心的小边牧，上蹿下跳地四下嗅探危险，身上拴着一根看不见的绳索，拽着诸葛青一起向前跑。
“等一下。”王也和诸葛青在突然低头拉了下他的手。他们原本行进的方向上有两三个男子，精干的气质与这慵懒破败的小镇居民有些违和，“警察。”
诸葛青低下头，被他拉着，悄无声息地穿过条条曲折阴暗的小巷，最后躲在一户人家的后门附近徘徊，等着盘查的人离开。
诸葛青不在乎身在何方，才耐着性子随王也浪迹天涯，但是他的耐心终究也是有限的。他需要知道一个时间，或者说，他需要一个终点。
诸葛青百无聊赖地抬头看着上方横七竖八的竹竿，这栋楼的人家洗好的衣服就这么晾在行人的头顶上，厚实一点的衣裤长长地垂下，偶尔还滴下水来。
王也正在一块凸出的石头上蹭鞋底黏上的泥，像一只野惯了的猫无所谓地磨着自己的爪，发现诸葛青抬头睁着眼睛看着什么东西出神，便顺着他的视线也望过去，惊见是七八件女性内衣。王也赶紧移开了目光，还自作主张地替他脸红了。
“你瞎看什么呢？你怎么那么流氓啊。”王也伸手过去盖住他的眼睛，嘴里嗔怪着又嘲了他一句，“您要是喜欢，我给您买了穿呗。”
嘲完这一句，他那男性未成年的脸皮就更烫了。
诸葛青任由他温热干燥的掌心捂上来，王也感觉到他纤长的睫毛安安静静的，眼皮动都没动一下，眨眼反射都没给一个，他几乎摸到了那双湿润脆弱的虹膜。
王也微微皱了皱眉，撤下了自己的手，问：“你到底看什么呢？”
诸葛青仍是怔怔地说：“你看不见么……”
王也再次抬眼看去，阴沉沉的天空下，狭窄逼仄的小巷间，只有那几件女性内衣不太雅观地在随风飘荡，终究不好意思多看，除此之外，他没看见什么。
诸葛青却毫不避讳地看着，娓娓地说，那几件内衣都是一个尺码的，想必都是住在这里的这位女主人的。文胸都已经很旧了，钢圈都已经变了形从罩杯里穿刺出来，还在洗，还在穿，她的经济条件应该很不好吧……
王也说：“你不该当失踪人口被警察追，你就该去当警察。别看了，我们该走了。”
可是诸葛青仍然在说着：她的内衣上下颜色错乱，七零八落地配不成一套，她知道没有人在乎，没有人看她……她一下子洗了那么多件，应该是攒了好几天，她大概不是一个讲究又勤快的主妇。要不然，就是她实在太忙太累了……可是你看……
他在那一堆衣服中，单单指出一小条，那是一条新生婴儿的连体开裆裤，珊瑚绒，嫩嫩的粉红色，应该是个小女儿。
“孩子的衣服只有一条，只有这一条，她每天都在清洗。而且……所有的这些衣服里，没有一件是男性的。”诸葛青放下了手，“你觉得，她的故事会是什么样的？”
王也听得蒙蔽成一个华生。
这些他刚才明明都看见了，可却也什么都没看见。但是诸葛青不一样，他的眼睛出了毛病，已经看不到欢乐，看不到恐惧，看不见羞耻，当然更不见男女大防。
他只能轻而易举地从周遭的一切蛛丝马迹里看见苦难和哀恸。
这时候，这家的后门吱呀一声开了，像是专门为了打诸葛神探的脸似的，从里面走出一个黑瘦的男人。那个男人撞见他们，六目相对，很有些尴尬。
可是紧接着那人咧嘴笑起来，回头向院里阴阳怪气地叫了声：“你生意倒红火，还有人在等着。”冲他们挤眉弄眼一下，就走了。
后院门后露出半张女人的脸，妆是花的，头发蓬乱，眼神憔悴又警惕，她打量了一下诸葛青和王也。只见这两个年轻人像两株玉树似的长身秀立，眉梢眼角都透着斯文和干净。
她当然立马就看出来他们根本不是那类人，她以为他们是警察，惊慌地就想关门。
一直沉静迟缓的诸葛青却在这时候抢在前面伸手抵了一下门，甚至还绽出一个人畜无伤的微笑：“别怕呀，小姐姐，我们又不是什么坏人。”
女人急得不打自招地骂他：“你神经病啊！别想钓鱼执法，我不做这生意的！”
诸葛青解释说：“误会啦，我们也不是什么好人，也怕警察。所以就过个夜，一间房，两千块，你看行不行？”
女人显然不信，诸葛青回头向王也说：“钱拿出来。”
王也没料到事情会是这么个走向，只是诸葛青回头冲他要钱，他下意识地就把身上的钱全掏出来了，厚厚一沓上交到诸葛青手里。
诸葛青无语地看了他一眼，我是让你掏两千……
可这沓钱的视觉效果十分富有冲击力，方方正正地映在女人眼门前，她眼睛都看直了。
她这样的人，要是能有这沓钱，几乎已经可以让她做任何事情了。她不好看，还带着个吃奶的孩子要养，要花钱的地方太多了，水电煤手机都缺不了，奶粉尿布就算用国产的一包也要十几块，上个月的房租她还没凑齐，房东天天打电话来，手机一响孩子就跟着哭，她不能哭，只是心惊肉跳……她快被逼死了，就怕一天没人来，所以价定得便宜。刚才那个黑瘦男人搞了她一个下午，完事儿了讨价还价，最后只给了八十。
两千块……只要他们不是警察，只要他们不是变态杀人狂……
她松开了手，不放心地攥住蓝发青年点出来的两千块现金，把钱一张张地数了一遍又验了一遍，终于放了他们进门。
她感到一阵眩晕和无力。
她忽然又希望他们真是警察，把她抓起来，扔进不见天日的监狱里，甚至于，他们如果是杀人狂也许更好……
若是能死，倒也不用这么活着了……
之前一直没说话的那个黑头发看起来学生气更重一些，所以事到临头这个御弟弟站在盘丝洞门口，显得很是惊慌。
气势这个东西，灭了自己威风就涨他人气势，那女人看他这样，找回了一些胆气，说：“你不进来我就关门了。”
那个黑发男孩儿才忙不迭跟着他的同伴跨进这个门槛，甚至习惯成自然地冲她低了低头，礼貌地说了声：“叨扰。要换鞋么？”
然后他看清楚了环境，发现自己这鞋底可能倒比这地面干净些。
小楼从外面看着有几分情调和历史感，走到里面就是另一番样子了，内墙年久失修，糊满了陈年的霉斑和裂痕，楼梯陡峭，摇摇欲坠，弥漫着下水道太过陈旧而返上来的淡淡臭味。
那个女人领他们上二楼，楼层很矮，诸葛青和王也这样的身高无法站直身子。
但从屋顶这扇窗户照进一点阳光，吹进一点风，驱散了这房子里的污浊空气。这依然是这栋楼最好的一个房间，证据就是，女人把她的孩子安放在这里。
这个小婴儿可能习惯了人去人留，没有哭闹，只是冲着来人用口水啵啵地吹泡泡。
诸葛青冲着她做了个鬼脸，她就咯咯笑起来，王也看她不认生，也逗她说：“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婴儿还不会说话，她妈妈把她抱起来，替她答道：“小草。”只是个随口叫的小名，否则她也不敢随意让陌生人知道。
“小草呀，这名儿没起好……”诸葛青摇头笑道，“没妈的孩子才像小草，可她明明有个这么好的妈妈。”
女人被他这话，怔了半晌。
诸葛青以为自己说错了话，抱歉地说：“我无心的，你别在意。”
“没有……”女人深深低下头，又重复了一遍，“没有……”。
没有，没有人对她说过这样的话。
她听多了别人骂她辱她，多脏多狠的话她都听过，只有一句她受不了，“以后女儿长大了也跟她娘一样当婊子”。世上的人也不都是这么刻薄恶毒，也有人心善，她们总是心疼地说：“苦了这孩子，以后怎么做人？”
即使她把孩子小心地养在她所能够到的最明亮和干净的房间里，把她放在自己的心尖上，她仍是这个孩子人生路上中永远腐烂发臭的污坑。一个婊子不配当母亲。
“可她明明有个这么好的妈妈。”
她不习惯被人这么语气温柔地褒奖，他的温柔得像一柄刀，将她整个皮肉剖开，疼得她几乎想哭出来。
“你怎么称呼呀？”这个年轻英俊的青年眯眼笑着问她。
“……如花。”她不太好意思地说，这是真名，她的名字真的是不怎么样，又俗又土，还总让人连想起一个满脸胡茬的人妖。
诸葛青听了，又笑着皱眉，“怪不得，我刚才还在想叫小草还不如叫小花儿，原来已经有小花儿了。”
“我这名字也不好……”
“挺好的……就是叫的人太多了，其他的如花没你漂亮。”
王也杵在一边插不上话，却大开眼界，诸葛青这片汤话还真的是张口就来。
如花也大着胆子问，“那你们叫什么？”
王也想着他们的名字可能正在被通缉，被人知道了不好，于是抢着说：“别客气，有事儿您就叫我小王吧。”
诸葛青瞄了一眼这个机智少年，也顺着他说：“嗯，你就叫我大王吧。”
好的大王，没问题大王……
他们本来说小草儿就一起住在这房间里也没事，可如花还是坚持抱起她下楼去和自己一起睡。诸葛青冲着越过妈妈肩头仍在向后张望的小孩子：“拜拜~”
小草儿笑呵呵地学着他，弯弯自己的小拳头。
这已经是诸葛青跟着王也出逃的第七天，王也非常谨慎地设计他们的路线。
一二线城市自然要避开，又不能进入人情社会太过紧密以至于对外来者过于敏感的乡村。这种鱼龙混杂的小县城就成了他们最后能淌的一片浑水。
水泥小马路上没有划线，汽车靠着博弈和默契胡乱横行，道边上开着零星的小店，看店的都是些神情木然的老年人，看到有人来了，才把落在熟食上的苍蝇赶一赶，吆喝两声。口音浓重，但也跑不出吴语语系，诸葛青听起来有那么点亲切感。
店里还是陈旧的玻璃柜台，上面在长久的时间中刻满了划痕，嵌成一道道黑色污迹，有点难看清。店里卖的什么都有，从瓶装水到牙膏肥皂，可仔细一看，牌子都是些农天山泉、周住牌洗衣皂什么的……看着有点可疑。
在这个监控技术日趋发达的时代，，诸葛青确实给他们两个找了个落脚的好地方。确认如花已经下楼之后，王也缩着脖子在这小隔间里大致收拾了一下。
虽然刚进来的时候还有点缩手缩脚地不自在，他不是嫌这位女主人脏，而是嫌之前撞见的那个黑瘦男人脏。王也忌讳的也不是心理上的那种“肮脏”，而是客观存在的各种疾病。
但真正进来之后，一楼那藏污纳垢的地方他们没有涉足，但二楼的房间却被收拾得很整齐，足以让一个娇嫩的婴儿健康成长。
诸葛青安心地找了个地方坐下，“都说了，她是个好妈妈。”
地方太小，王也只能紧贴着坐在他身边，大感惊讶，“没想到你还挺会哄小孩儿的嘛。”
诸葛青听着这话有一瞬间的既视感，后来想起来了，老王也说过同样的话，这让他又短暂地难过了一会儿之后，若无其事地答道：“我弟弟从小就是我哄大的。小孩儿都可喜欢我了。”
而且，原本也想这么哄你来着。
诸葛青很讨人喜欢，也很会照顾人，这不是说他能给做饭洗衣，而是他很能照顾人的心，情商高，又有耐性。在和老王定下来之前，他特别受女孩儿的欢迎，其实他对小孩儿更有耐心，尤其是这种不哭不闹的乖孩子。
“没想到你还挺会哄小孩儿的……”老王看到他两三句就哄好了一个女员工带到职场的小孩时这么说了句。
“我弟弟从小就是我哄大的。”诸葛青得意地说，“老王啊，你就是不知道我有多好，否则早就跪下来哭着求我跟你结婚了。你别看我这样，小孩儿都可喜欢我了。”
那时候他们的关系还没到那份儿上，他也只是例行地开开这种没心肺的玩笑，但那次老王却没配合地陪两声笑就敷衍过去，反而叹息，“可你要是跟我结了婚，可就没你自己的孩子了。”
诸葛青意外地看向他，没想到他会接这茬，然后，有些激动地说：“我都有你了，还要孩子干嘛？再说你不是有个小也么，我视若己出！你儿砸不就是我儿砸么？”
老王又是那一副语重心长为你好的腔调：“你还小，想法会变。”
诸葛青咬牙切齿地说：“我不会变！”
走着瞧。他想，我不会变，等着看吧，反正你比我老，我有的是时间，我不着急。
诸葛青的回忆断在这儿，无端地想摸摸小也的头，你看，你儿子现在不就归我带着了么。
“我只会跟小孩玩儿，真要说好好教养孩子，还是得是说你爸……你看看你……”
他一抬手才发现王也竹节一样抽长的身材已堪堪反超了他，摸头杀没那么随意了，手抬得太高有点儿别扭。可是，王也察觉了他的动作，两支手肘搁在膝盖上，很孝子贤孙地低下头来，让他随便摸。
这个少年的短发没有及时修剪，长得有一点长了，遮了一半耳朵，大部分都柔顺地倒伏下来，摸起来很舒服，却仍有几簇不服输地支棱着，刺得他手心有点发痒。
而王也被他摸得尤其舒服，指尖穿过他的头发，压过他的头皮一阵阵酥麻，能把他的思路和情绪都梳理得分花拂柳。
他这一路也劳心劳力，此时有了临时居所，诸葛青就靠在他身边，他终于松弛了下来，逐渐被那只手揉成一团面。
王也沉沉地拱进诸葛青怀里，嘴里呢喃着：“困了……”
诸葛青小时候村里有一条狗，小时候很喜欢睡在一个没人要的脸盆里，半年后它长得半人多高了，还一直以为自己娇小可爱，执拗地要睡进那个盆里，即便大半个身体垂在外面也不嫌硌得慌。此时诸葛青没奈何地看着勉强枕着自己膝头的王也，就想起那条傻狗子，他都快掉到地上了。
诸葛青把他半推半抱地和衣躺进床上，王也却搂着他的腰不撒手，嘴里不满地嘟哝：“困……让我睡会儿……”
这房间小，本来也就只有这一张小床，他们两个长身玉立，到了晚上睡觉时也只能挤一挤，此时他怀里抱着王也的脑袋，两人手脚交缠躬身相对，嵌得很牢固也还算舒服，像个太极。
诸葛青便也不再折腾了，微调了一下姿势，也闭上眼。他确实也累了，不挑环境，又撸了一会儿王也手感极佳的脑袋，一会儿就气息匀长地睡着了。
睡了也不知多久，突然听见急促的敲门声。
诸葛青一惊而醒，王也已经滚到床边，隐蔽地透过窗口向下张望，眉头就皱了起来，口型向他做了两个字——警察。
他们顿时都如临大敌，观察着要是从这窗户出去，有没有可以供他们飞檐走壁的退路。
“来了。”如花应了门，诸葛青和王也躲在楼上，清晰地听见警察不太客气地训斥她开门太慢，但显然并不是冲着他们来的。
从他们的对话之间，两个片儿警显然对她做什么营生的心知肚明，但一来她油水不多，社会危害性也不大（在他们看来说不定还有助于保护这一片良家妇女的安全），二来抓了她还要把那奶娃儿进福利院，填一堆表，对接好多部门，跑好几趟，挺麻烦的。所以，警察也就隔三差五地来罚她一些款，讨价还价一番，就一直对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要是遇到喜迎什么，或者谁谁莅临，他们才提前过来敲打她一下，让她这几天回避一下，关门歇业，别撞枪口上。
今天他们来也是为了这几件事，罚款，莅临，歇业。
遇到这种情况，她这种经济环境可能停手就停口，她哭天喊地一顿，说自己如何困难，如何没钱。警察没了耐性，严厉地骂了她几句，让她不要不知好歹！她才不情不愿地收了声。
王也挺同情她的，可现在她手里刚得了2000块钱，按说应该没有正常情况下那么怕了，转念一想，她只怕是觉得反常的举动引人怀疑，才要把戏做足。
警察临走时又一顺嘴问了一句，“这两天有没有见过什么陌生人啊？”
如花摇头，“都是熟人……”
“中海集团董事长的弟弟被人拐了，最近都在协查这事，你要是有消息可以报过来，只要是确实的消息，悬赏二十万呢。”
“二十万……”
王也简直倒抽一口冷气，当了董事长的人，就是不一样啊，一个消息就二十万，他哥可真舍得啊！以前这位爷可是吃碗面不加香菜都要问老板能不能折一毛钱现的。
他的手已经捞起背包了，这位如花太太两千块就能收买，知道诈个二十万他哥王道长都不带眨眼的，还不把赶紧把他们扎起来秤斤卖？
警察问她：“你有消息？”
如花讪笑地说：“二十万，我这两天不干别的了，就上街找人去。”她在警察的揶揄声中掩上了门扉。她把门锁上，才感觉自己浑身都在发抖。
她倔强地想，可是有些东西，没法用钱换……有时候，那就是一句话。
一句话，就让活在绝望里的人，从此为他死心塌地。
——
“仁义啊！”王也松手放下了包，豪气干云地说，“等我当了董事长，我补她50万。不能让好人吃亏！”
空头支票倒开得麻溜。诸葛青也是松了一口气，笑出声来，“等你当董事长那得多少年啊，小草儿都上小学了吧。迟来的正义非正义啊。”
“我争取四年里吧，小草儿顶多上幼儿园。你看行么？”王也没听见诸葛青回答，又追问了一次，“行么？你等得了我么？”
诸葛青这时候正在想别的事，“警察查的是你我，重点肯定都放在两个结伴的男人身上。我们要是带上一个女孩儿，尤其还有一孩子，他们就不容易往那协查上想了。”
听见如花轻手轻脚走上来的动静，诸葛青回头问她：“怎么样啊？带上小草儿跟我们一起玩儿一圈儿去？你要是有什么要好的小姐姐，两男两女更合理。”
如花点头，又摇头。她愿意跟他们去，可是没有小姐妹，干嘛不呢？她现在已经知道他们犯的是什么事儿了，两个有钱人家的傻少爷……
王也问，“两男一女一孩子，那万一盘查到了，问我们什么关系怎么说？”
诸葛青理所应当地说：“我和如花、小草是一家三口，你是我从北京来玩儿的外甥。”
“那不行。”王也毫不犹豫地否决了，“根本就不像啊。”
这些都是细枝末节，他们串好了一个复杂的狗血人际关系：如花和小草儿是被香港大老板包的二奶和孩子，到大陆来玩儿的，诸葛青是香港大老板的男秘书，陪二夫人来的，而王也是食物链底层，一个平平无奇的大陆导游。
为了配合二夫人的人设，诸葛青又拿着王也的钱，一起去了小镇里的中心商业街，特意给如花挑了一条粉红色香云缎的旗袍，又配上细高跟和真假难辨的首饰。时间还有剩，又给她找了家看着还不错的地方去美容，保养了一下头发。两个男人则带着小草儿，坐在道边上无聊地看着路上车来车往，不远的地方搭起了充气拱门和气球，地上铺了塑料的红地毯，好像是有什么庆典。
如花焕然一新地出来，这么一番打扮下来，一个人老珠黄的楼凤，顿时艳若桃李，粉颊云鬓。
可惜，大概就是因为细节做得太到位，以至于并没有引起什么人的怀疑，他们仔细串好的供都没有人来盘问。
诸葛青和王也，带上如花和小草儿，就这么包了辆车，堂而皇之地离开了那座小镇。
小镇中心城区，镇民们都在号召下临时变得又精神又文明，因为今天，中海集团董事长莅临。几个镇领导殷切地陪同他，希望他挥挥手就能留下几个开发项目。
年轻有为的董事长，眼神倦怠，与他们应酬着，看到几个黑西装的精干人员回来了，便向四下说了声失陪。可是，无论他怎么抢时间，听到的消息，总是已经坏掉了的：“消息是对的，他们确实来过，可是已经跑了。”
王道长闭目凝神片刻，这个镇虽小，但出了这里四通八达很难继续判断，又得重新排查……他睁开眼，继而说：“走吧。”
|
|
[复制链接]
发表于 2020-9-14 04:09:02
！又是看到鼻酸的一章，怎么会写得那么好。阿青，值得每个人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