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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9-13 10:57: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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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抱歉。我敲了许久的门,你没答应。”
张灵玉方才担心王也出事,所以情急之下破门而入。现在王也好端端地坐着,他为自己的冲动行为感到尴尬。
王也却摆摆手,示意没事,等他进来后隔空锁上门,重新添了禁制。
张灵玉:“?”
“发生什么事了?”
王也开门见山地问道。在极短的时间内他就推断出张灵玉他们一定遇上了棘手的事情,否则不会突然下山找自己,更不会急到连等他醒来都不肯,生怕他出事。他略一思索,再次开口。
“你们知道我被律毕香袭击了?”
张灵玉目光有些复杂,看了王也半晌,说:“果然瞒不过你。”
王也往后一靠,让张灵玉随便坐,又把薄被往上扯了扯。身体的躁动已经渐渐平息,他压下心里的烦躁,笑了笑。
“你也没打算瞒我,说吧。”
张灵玉拉过椅子,在床边坐了,先是疑惑地看了眼王也拽被子的动作,但没多想,组织了一下语言,说:“我和楚岚在山上遇到了妖魔。”
王也愣了一下,立刻问:“师父呢?”
“云龙道长和周掌门都一切安好,武当上下基本无事,除了你的小师弟,在我布下结界之前跑得慢了些,蹭破一点皮,没有大碍。”
张灵玉做事周全又井井有条,王也只是问了一个人,他便有头有尾地将对方关心的人和事详细交待,语速平稳,语调沉缓,让人听了便觉得心安。
王也定下心来,向对方投去感激的眼神,然后才面带忧色地问:“是妖?魔?还是——”
张灵玉与他对视,沉声道:“你猜得没错。”
王也的心顿时沉了下去。当初新妖王诞生,他和诸葛青在妖谷遇险,他强行突破之后陷入昏迷。昏迷期间神识先修复,在等待筋脉复原时重新复盘了当时的场景,觉得十分蹊跷。先不说那么厉害的老妖怪放着夏禾这个真仇人不去杀,反而盯着冯宝宝和诸葛青不放,单论蛇妖用的禁术就足够诡异了。
他醒来之后暗自调查过,发现那法术没有明确记载,倒像是被修改过的聚魂阵。聚魂阵最早用于沟通死人,慰藉横死之人的家属,让未入轮回的魂魄和生人能有短暂的对话时间。后来经风家传承,化用为拘灵遣将。
蛇妖使用的聚魂阵变换生克之后成了散魂阵,布阵者自愿献出三魂七魄,但献祭的魂魄并非散入天地,而是让位于心魔,阵主则变成非妖非魔,非生非死的怪物。
妖王诞生那天张灵玉因仙宫有变不曾到场,据诸葛青说,是为了五雷正法。王也虽然和张楚岚、张灵玉交好,但对于五雷正法了解得并不多,只是在典籍中得知这是一门极其厉害的法术,分阴五雷和阳五雷两种。
阴阳相合,他总觉得和上古时期的仙妖魔混种有关联,于是私下给张灵玉提了个醒。没想到两个人这么快都遇上了。
“上万年过去了,世间早已沧海桑田,环境变了,天地灵力自然而然改变,现在再想修成混种很难,不可能和菜市场里的烂白菜一样遍地都是。老家伙们怎么说?”
张灵玉:“仙宫将这件事压下去了,对方能无声无息地进来,大家面上都抹不开。当时在场的人不多,我把那妖魔伏诛时不小心被魔气所扰,最后是永觉收的场。后来我和他聊起这件事,听他的意思,仙宫打算小事化了了。我现在已经不是龙虎山的人了,楚岚更是没入过山门,就不拿这件事去扰师父清静了。至于武当,我终究是外人,并不清楚。”
王也靠坐着,右腿曲起,手搁在膝盖上轻轻敲着。片刻后,他突然问起别的。
“你受伤了?”
“永觉用了十二劳情阵,我受伤在所难免。”
“嚯。高宁这胖子下手够狠,张楚岚知道了?”
张灵玉奇怪地看着王也,不明白他怎么突然聊起这个,但还是如实相告。
“受伤瞒不住,但他不知道是谁做的。”
那可未必。王也默默腹诽,又问:“他没生气?没和你作天作地?”
张灵玉更迷惑了,一脸茫然。随后他严肃地坐直了,两手搭在膝盖上,说:“王也,你有话就直说。你和张楚岚有事瞒着我?”
王也:“……”
有时候他不得不佩服张灵玉的迟钝和过分正直。张楚岚喜欢他,全武当但凡长了眼睛会喘气的都看出来了,唯独张灵玉,心无杂念地把一片痴心当成亲情。
张灵玉等着王也回答,不料对方又切回了原来的话题。
“不管幕后之人是谁,想要做什么,但妖魔炼化是大手笔,拿来对付你还是张楚岚?”
“冲我们。”张灵玉斩钉截铁地说:“我和楚岚是一体的。”
张灵玉对五雷正法这么坦诚毫不藏私遮掩倒是出乎王也的意料,同时他也被对方的用词带跑偏了,忍不住歪到了下三路。
张灵玉看出他的惊讶,解释道:“我们信任你。”
王也听了十分感动,连忙把不正直的想法清理掉,暗道一声罪过,他已经彻底被诸葛青这缸颜料染脏了!
“总之,以不变应万变吧。”王也叹了口气,现在敌在暗,他们在明,不能妄动。最好的办法是想办法让对方先露出马脚。
张灵玉赞同,顿了顿,反问:“所以你为什么知道张楚岚和我闹脾气了?”
王也扶额。
“和你说了,别告诉别人。我斩杀律毕香之后,附在诸葛白身上的一缕魔气进入了我的体内,但是我昨晚入神识查看,没有发现它的踪迹。”
张灵玉一惊,这事非同小可。他立刻抬起右手,虚虚地放在王也面前,掌心一缕黑色的炁钻了出来。
王也安静地坐着,任由对方查看。
“的确没有。”张灵玉收回手,眉尖蹙起,“它既是在你体内,没道理既无法查看,也无法感觉。除非它已经被除掉了。你后来发生过什么事吗?”
王也已经彻底平静下来了。他看了一眼张灵玉,说:“风后奇门有变。”
“什么?!”张灵玉愕然。
“但我不清楚怎么回事。后来我在内景里失去了意识,看到了诸葛青。”王也觑了眼张灵玉的表情,补充道:“当时对战律毕香,那妖魔在我面前幻化成的也是诸葛青。”
张灵玉始终眉头深锁,没有其他表情。
王也心内啧啧称奇,一物降一物,张楚岚活该摊上张灵玉这根木头,好好治治他的毛病。
“木头”张灵玉独自分析:“怎么会看到他?你俩是不是无意间建立了某种联系……”
张灵玉忽然不说话了,他瞪大眼睛,见鬼似的看着王也,一开口差点咬到舌头,“你你你——”
那一瞬间他福至心灵,仿佛头一次打通任督二脉,重重迷雾散开,思维顿时清晰无比。
“你喜欢那只狐狸?!”话到了嘴边,张灵玉语速飞快,“你的欲念是诸葛青,所以律毕香才会化成他的样子。后来你在内景中再次看到他应该就是受残余魔气的影响。等等,所以你刚刚问我楚岚有没有生气,是因为诸葛青生气了?为什么?”
“因为我用了龟蝇流,他心疼呗。”王也乐呵呵地揣着手,眼里有说不出的得意,他就像一个兜里藏着宝贝忍不住炫耀的傻小子,继续对张灵玉得瑟,“不过我家狐狸比碧莲懂事,知轻重,不乱发脾气。”
张灵玉先是条件反射地维护张楚岚。
“楚岚不是这种人。”
紧接着他露出更茫然的神色,说:“不对,你和诸葛青,我和楚岚,这怎么能相提并论?”
王也:“……”
老张,哥哥也只能帮你到这儿了,这位灵玉道长实在是带不动啊!
不仅带不动,张灵玉只是疑惑了一会儿,心思又回到了正事上。
“在内景里看到诸葛青之后呢?”
王也想起那场香艳情事,微微红了脸,吞吞吐吐地说:“我总觉得,一开始的他和最后的他不是同一个,后来好像是真的青救了我。”
这太超乎想象了,他俩都想不出一个完美的解释。不过张灵玉倾向于是因为王也喜欢诸葛青,所以最后自我意识反扑魔气时依然保持了诸葛青的模样。
王也想了想,觉得挺有道理。反正最担心的事情就是那缕魔气,既然张灵玉也确定它不存在了,那如何消失的,也不那么重要。毕竟风后奇门带给他的意外太多了。
“你脸怎么红了?”张灵玉又问。
王也现在看他有点烦了,恼羞成怒地说:“我是个病人!和你聊太久,虚火旺盛,你赶紧出去。“
张灵玉不疑有他,真的起身走了,还劝他好好休息,别动肝火。
王也:“……”
他刚才一想到内景里的种种,不禁气血下涌,又有起反应的兆头。正想起床去冲个冷水澡,门又开了。
张楚岚闪进来,转身关门,随手打上禁制。
“老王,我有事和你说。”
王也暴躁地撸了把头发,“你和张灵玉一家人哪来的两家话,我是个病人,病人懂不懂!”
张楚岚狐疑:“你怎么火气这么旺,欲求不满啊?”
王也嘴角抽动,接着往后一躺,有气无力地说:“有屁快放!”
“我怀疑高宁有问题。”
王也侧过脸,看着张楚岚。房间里出现一阵短暂的沉默,两个人的眼神无声拉锯着。早在张灵玉说到十二劳情阵的时候,王也就隐隐有种猜想:这或许是一个专门为张灵玉布下的陷阱,对方不惜耗费死一个少一个的妖魔,只为了逼出阴五雷。
张灵玉避开张楚岚,单独来找王也,大抵也是猜到了这一点。
“你俩还真了解彼此。”半晌,王也嗤笑一声,先退了一步,“你明知道他不想让你参与这件事,还背着他来找我。老张,你可真会为难我。”
张楚岚笑了笑,“我不舍得为难小师叔。“
“行了行了,我听不得这话。辛苦为你做牛做马捞不到一句‘谢谢’,还要听你说酸话,老子没人权?”王也说着,喉咙忽然发痒,便趁机猛咳几下,捂着胸口唉声叹气。
张楚岚眼睛往下一瞟,不怀好意地说:“听说狐狸都浪得很,你要不赶紧从了,享受齐人之福。总好过我,守着根木头清心寡欲。”
“……”王也咬牙,“我就讨厌和你这种浑身长满心眼的人聊天,太没意思了!”
“要不我传授你几招手上功夫,自给自足……”
“打住!说正事儿,你想怎么做?”
王也和张楚岚密谋完,赶紧把人送走。他昨晚没休息好,一醒来又连着两场脑力会谈,自觉比国家元首还忙,身上竟冒了一层热汗,只想先洗去一身黏腻。
浴室水汽氤氲,他用时比平常要久。等他围着浴巾,神清气爽地出来时,看见诸葛青倚在门边玩手机,不由愣了一下。
今天他这里是不是太热闹了?
诸葛青抬起头,赏心悦目的男色尽收眼底。王也披散着长发,湿漉漉地捋到脑后,几缕头发垂在脸侧,水珠顺着发尾滴落在锁骨上,淌过结实的胸肌和整齐的腹肌,没入白色的浴巾。那处隐约还能瞧见一点黑色。他的目光如有实质,放肆地把王也露在外面的看了个遍,藏在下面的肖想了遍,情不自禁地吹了声口哨。
“王道长,摸一次多少钱?”
王也一下涨红了脸,快步过去把诸葛青往外面推搡。
“你来干什么?出去!非礼勿视懂吗?”
他一靠近,过于强烈的雄性荷尔蒙在似有若无的皂香下愈加明显。诸葛青一晃神,耸了耸鼻尖,闻到一股不该出现,却格外勾人的味道。他先是一愣,随即笑意像水纹,在脸上荡开。
他抵住门轴,不肯再退,就着这个姿势抬起头,迅速凑上去舔掉了王也锁骨上的一颗水珠,低声说:“我给你,免费,保证比你的手好用。”
王也一时没反应过来。
诸葛青又说:“憋久了,对身体不好。”
王也终于转过脑子了,却没有诸葛青料想的恼羞成怒,反而意味不明地看着他,目光深沉。
诸葛青与他对视片刻,敏锐地觉出不对,立刻收起调笑的神色,别开目光,想要退一步。
不成想王也却没有放开他的意思,依然把他挤在角落里,又抬起另一只手,彻底把他圈住了。
“大清早的来找我,应该不只是垂涎我的美色吧,有什么事儿?”
诸葛青:“……!”
一晚上不见,王也的脸皮怎么突然变厚了?!
他犹豫了一会儿,说:“你先放开我。”
王也更反常了,竟然笑了一下,懒洋洋地说:“我不。你不是挺喜欢的吗?舔够了吗?来,腹肌上还有。”
一直抱着箱子等在楼梯口的杜哥左右等不到诸葛青喊自己,琢磨着自家小少爷的赖床本事一流,恐怕这位斯斯文文的南方孩子叫不醒,于是想来帮忙。
结果刚一走近就看见平日正人君子一般的小少爷裸着上身,像流氓一样堵住诸葛青,紧接着就听见了那句话。
杜哥一时有如五雷轰顶,手里的箱子“啪”地落地,叮铃哐啷一阵响。
王也和诸葛青同时回头。
杜哥瞠目结舌,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他耳朵是不是出问题了?舔什么?舔哪里?喜欢什么?
诸葛青看见杜哥的脸色,也有些不忍。他无奈地指了指地上的纸箱,对王也说:“我是来给你赔礼的。”
箱子开了,露出里面几十个水杯,统一有着恶趣味的卡通狐头瓶盖。
至于王也,在杜哥出现的一霎那,所有的羞耻心都回来了,烧得他脸皮见血,恨不能时光倒流抽自己一个大耳刮子。不,应该一巴掌把这只无辜瞪眼的狐狸拍出门外,一了百了!
杜哥的灵魂经过洗礼,终于回归肉体,又听见诸葛青那句话,立刻嚎了一嗓子。
“哎哟喂您赔什么礼!咱们也总没欺负您吧!”
王也心如死灰:“不,杜哥,你听我解释……”
杜哥转身离开。
“不行,我得告诉王总和夫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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