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风洲逸 于 2020-7-16 13:12 编辑
*民国po,雷文OOC预警 * 两青一也预警 *字数5k+
01. 中海王卫国家的老三又娶了一只狐狸精回门。
皇城根儿的人明面上不说,私下里早把这八卦传得震天响。先是对着新太太的姿容评头论足了一番,再对着王老三平日里不思进取的邋遢呸上一口。这些无根儿的言语随风飘啊荡的,最后总会落脚到家里头原有的那个上。
窃窃私语们编得五花八门,什么王老三为情冲发妻扇巴掌啦,什么小的一进家门就住主卧啦,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就连王也床柱上有几颗钉子都“查”得门儿清。这说话者也自有一番道理:“我那天可亲眼瞧见内位眼圈子红着从车上下来,还差点丢了一镯子嘞!”
“内镯子是什么,定情信物!好家伙这玩意儿都差点丢了,不是受了委屈还有假了?”说话人得意洋洋地摇着折扇,把心头话藏在胡侃瞎侃中给大伙儿递出去,“都可瞧儿好了,这狐狸啊,也逃不过被人嫌弃的命!”
02. 都说诸葛青委屈,他还真不委屈。
王也在一个黑风苦雨夜里背着人慌慌张张敲他门的时候,他正在藏他新买的大卫杜夫雪茄。王也来得突然,他还没来得及收起最后一角红绸子,上好的雪茄就这么大大咧咧地落在丝绒床上,被王也看了个底儿掉。
要不是身上背着个人,这王老三能气出一个倒仰。
“老王……”那青狐狸眼见事情败露,忙摆出一副可怜相,全然不管自己几天前刚在这床上哭着发誓要戒掉“烟酒”恶习,陪王也踏踏实实过几天养生日子。
“得嘞,祖宗,我就知道您发的誓就没一回成的,”王也一边说着,一边将背上的人轻轻撂在床上,“请诸葛仙儿帮忙照看一下,这人还有救不。”
“呦,我说老王,这家外面养的小情人儿还真敢往家里头带啊,”诸葛青冲床上扫视了几回,盯着那和他八九分像的样貌啧啧称叹,“您也真是这四九城一朵奇葩,偷人还专门偷一样脸的,噫,男人。”
“我说祖宗这档口您能别贫了不,”王也擦擦脑门上并不存在的汗水,“我这今儿还是头回见他嘞。但他身份特殊,我不好找其他大夫,组织让我想想办法,我左思右想想不出别的法儿来,只能麻烦你帮忙看看。”——这中海王卫国家的老三,竟是一个红的。
诸葛青眼神一凛。
03. 诸葛世代不为良相便为良医,如今天下大乱,搅局者都是没本事称量天地人民的草包,诸葛家也便暂留一个行医济世的名头保全自身。而这掌握全部行医活计,能被赞一句“医白骨生人肉”的,全诸葛家也只有诸葛青一人而已。
诸葛青和王也本来是完全的政治联姻,打小两人便早早订了婚约,交换了婚书。诸葛青“狐狸”的名号,也是因着他婚期渐进,怕今后规矩多所以加倍游戏人间所致。可没想到后来两人不知怎么就王八瞧绿豆看对眼儿了,诸葛青也就风风光光心无旁骛地坐进了王也亲自开的纳什车,跑步进入豪门“太太”的“养老”生活。
这老北平城人多眼杂,各方势力勉强维持成一团和气的表象。王也怕诸葛青成为政治争斗的筹码,新婚当夜就半跪在床头前,死命拽着诸葛青的手搭在他心窝子上将自己身份全揭了个遍,要他不必要千万别显露这一身的本事。诸葛青披着红衣裳又气又笑,刚想损王也还真想让他当一个“三不管”的阔太太,但一瞅那关切温润的虎眼,又把那喉咙边上的刀子话硬硬咽了下去,只在大婚之夜晾了新郎官一晚了事。如今问起诸葛家谁医术了得,便谁也记不清这么一个不世出的天才了。
王也平日里虽然管这管那,却也将诸葛青护得死紧,除了一些旁事儿和诸葛家的名儿,诸葛青是好是坏没人晓得。如今特地来找他商量,怕不是真遇上了什么硬茬。
回想至此,诸葛青已将几枚银针扎入那人的几个穴道,又用点穴法封住几个心肺关窍处。他手搭脉搏细细一察,便用簪花小楷写了一副方子,支使王也从自家后院的药房处取了煎好,顺便让他跑腿把热水和毛巾一并送来。王也叠声应了,先把热水和毛巾递过去,忙里忙外地还不忘亲一口诸葛青的脑门。诸葛青一边挥挥手叫他赶紧滚蛋,一边借着掌风扇了扇脸上的热意。
04. 热毛巾擦过一遍,身上衣服也全然换了,那和诸葛青相似的样貌也彻底露了出来——哪里是八九分像,诸葛青想,怕不是王也来都分不清谁是谁了。正胡思乱想着,另一位正主便小心地端着汤碗敲门进来了。
卧槽,王也一进门就觉得有点不对,哪里来的两只狐狸精,一闭一睁地净干着勾人魂的事儿。他一时间怔在原地,感觉自己如同一个端着药汤的木头唐僧,提心吊胆地看着两只一模一样的猴子在他身旁转啊转,生怕其中一个问一句“猜猜我是谁”。
“老王你杵在门边做什么,药效废了我拿你试问。”诸葛青皱眉将银针除了,一手扶起病人,一手冲王也摊开要碗。王也这才如梦初醒,忙将药碗递过去,还不忘嘱咐一句碗底烫手。诸葛青捏住那人下颚,暗暗用劲撬开牙关将汤药仔细替人服了下去。不多时,那人苍白的脸色便浮出几丝活气,断续的呼吸也稍稍平缓了些许。
“多是皮肉外伤,伤势过重才伤及内腑,先养着吧,能治。看他的经脉能撑这么久,多半是练家子,”诸葛青仔细看了看那人手上的薄茧,“嚯,八极拳。怎么着,老王,不解释解释?”
“哎,哎。宝贝儿你听我说啊……”王也一听能治便松了一口气儿,整个人像抽了脊椎的狗似的瘫在沙发上,“浙江那儿的。过来交接的时候被人盯了。”
“他手里还有浙江方面的消息,现在还不能牺牲,”王也身子虽然没个正形,脸上却满是坚毅,“组织为了救他也折了几个暗桩,所以他现在更不能轻易没了。”
诸葛青细细听着,脑子一转就想到这背后的血雨腥风。他一边规划着后续药方,一边问着王也
“知道姓名吗?”
“……不知道。只知道代号叫蛰你,是巽部那边的,”王也抹了一把脸,“沪浙那边运动得厉害,隐匿姓名到是个保全的法子。现在具体形势如何尚不清楚,可满大街要他命的不说五家也有三家……这消息灵通的,把心思放在救国救民上咋这么难呢。”
“浙江那边,你们能等多久?”
“最迟一星期。”
“好,一周之内保准让他说上话。还有,他不是被人盯吗?在这儿,我看谁还敢盯。”
05. 真正的王家人都知道,除了各位亲戚长辈,家里说得上话的小辈不是王也,是诸葛青。或者进一步说,中海王家,管事的永远都是太太。
女人们撑起中海颇大的家族,在巧笑嫣然中落下一枚枚棋子,建起一根根架梁。即使诸葛青这个潇洒公子来了,这事也毫不例外。她们一边怜爱地疼惜这个漂亮后生,就连对王也有点微词的二嫂也时时关照他,毫不客气地“贬损”王也是“癞蛤蟆吃到了天鹅肉”;一边又逼着诸葛青翻烂一部部线装账本,记下一条条黑色话术,用精致攫取权力,用话语笼络人心。
诸葛青学得很快,不如说他简直对此如鱼得水。在迅速稳固家里地位,拿到太太们的点头后,便一猛子冲进王家还不曾涉猎的演艺界儿,不多时就搅弄出许多密梓把柄,拿捏起无数龌龊人心。他用那颗见惯等闲变故的玲珑心跟王也分析关窍,拍板定了一个损一人而利天下的小计策,还为了坐实计划,又导又演得将王也和蛰你晾在一处,自己则在众目睽睽之下跑去客房美美睡了一宿。
诸葛青发话,又这样身先士卒做给他瞧了,王也只得乖乖照办。第二天他便顶着俩黑眼圈和王老爷子摊牌,说自己新瞧上个人,要娶回家做二太太。鸡飞狗跳自然不用多谈,等王也向组织交代完情况,又抓住这狐狸精好好治了几番时,日子已经悄然划过了四天。
06. 蛰你在第五天傍晚醒了。
他首先睁眼判断情况,发现这不是他昏迷过去时待过的场景。厚重的窗帘将房间的窗子遮得严实,头顶巨大的水晶灯光让人看不出是白天黑夜。他动了动身体,发现手臂还可以活动,又将周围扫视了一圈,发现没有趁手的自卫武器,便磕破落在床边的空碗,将一角瓷片攥在手心里躺下。
这种装潢只有富人才用的起。蛰你轻轻顶了顶身后的枕头,估算了一下先用枕头捂人再拿瓷片劫持成功的可能性。刚才打碎碗的声音不大不小,按理说会有人来进门查看情况……他正闭眼思量着,忽然听见一阵插销转动的声响。他暗暗计算着脚步,瓷片在他手心里印出一道白痕。
“哎,怎么还打人呢,”见蛰你突然清醒暴起,王也挥臂格挡住枕头,又轻轻擒住蛰你的腕关节,按捏他的云门穴迫使其丢掉碎瓷片,“我是【风后】,是北平方面与你进行对接的,碧莲应该跟你提过——”
“代码。”蛰你警惕地望向胡乱套着风衣的王也,毕竟这身打扮让人怎么看都显得轻佻。
“【先天领周天,盖周天之变,化吾为王】。靠,王震球这混蛋。”王也的脸微微一红。情报局的同志每次都给他安个特别的词儿,美其名曰在四九城的爷得有点狂气,也没管过他和人对暗号时多么难堪,导致每次对接的同志都会揶揄他一下。王也看着蛰你,果不其然也在他眼里发现了笑意。
“您好,风后同志,我是蛰你,”蛰你的脸色柔和了下来,这种放松的神情让王也瞬间就想到了诸葛青,“请让我向组织汇报浙江方面的情况。”
“哎……哦,好。”王也醒了醒神,掏出随身携带的纸笔,神情专注地投入到工作中。
“……好的,我记住了,组织这边也会全力配合,”半小时后,王也收起记录的纸笔,“你应该也知道坤部?”
“后勤。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蛰你打量了一下王也,“坤指后土,倒挺适合你。”或许是说了这么多有些渴了,他下意识地舔舔嘴唇,竟然意外地发现王也的耳尖变得通红。
“哎,怨我,光注意任务了……等会就有人把水和吃的送上来,”王也磕磕巴巴地说着,蛰你的动作让他又忍不住想起昨晚和他云雨的诸葛青,暗自懊恼他们确实过于相似,自己也跟着昏了头似的,“你的情况暂时没法转移,当务之急是先养好伤——别担心,这里很安全。”王也说完便直起身子走了,急匆匆地好像要躲着什么妖魔鬼怪似的。蛰你此时也终于安下心来,眉目淡然地侧望厚重的呢布窗帘
“这人,还挺有意思的……”
07. 王也紧赶慢赶把情报发出去,刚从发电报的小阁楼下来打算去看看蛰你的情况,就被自己亲妈逮了一个正着。
“我说小也砸,最近是不是被新娶的狐狸精迷得找不着北,都不知道谁才是当家作主的啦?!阿青这么好的孩子,你还敢让他受委屈!你还动手打人!”王夫人丝毫不给亲儿子解释的余地,更别提那虚无缥缈的脸面,揪着王也的耳朵就往客厅里拽
“我都听人说了!你也甭给我打马虎眼糊弄过去!我是今早儿看阿青那孩子眼圈红的,一问这才知道。他还不让我告诉你,怕你真因为这事和他厌了……你说阿青这么打着灯笼都难找的人,你还这样对人家!老王家的脸这几天丢得还不够多吗?!”王夫人毫不客气地推着比她高半头的三儿子,嘴里的话是连珠炮儿一样地向外蹦。王也踉踉跄跄地滚进客厅,搭眼就瞧见一只笑没了眼的诸葛狐狸。
这死狐狸,肯定是因为昨夜欺负狠了才这样跟他拿乔!孙贼你等着,老虎不发威还真以为我惯着你!王也眼瞳冒火,一眨不眨地盯着诸葛青漂亮的狐狸面和脖子上的坠珠花领结——下面全是他昨晚盖的印子——又被老妈不轻不重地扇了一巴掌。
“你还敢瞪人?还不赶紧哄着!客厅留你俩了,好好跟阿青解释解释!”王夫人重重地把客厅门一关,还变本加厉地上了锁。“没一两个时辰谁都不许打开!这些孩子净是让人操心!”王夫人撂下话就走了,她的牌局可不能时时缺人。王也脱了碍事的风衣随手扔到沙发上,转头就对着诸葛青挑衅似地甩手转腕。
“祖宗,您还挺会玩儿啊。哎,宝贝儿过来,不打你,我怎么敢打你……您不受委屈了嘛,我这不向您赔礼道歉,您还躲个什么劲呢?”
“老王,别啊,我就开个玩笑嘛……”诸葛青看王也一步步逼近,不由自主地缩在长椅一角,决心把话题从他身上岔开,“那人如何了?”
“醒了。多亏了你,”王也也收起玩闹的心思,挨在长椅的另一头坐下,“这几天避过风头,就可以安排转移了。”
“那感情好。今天X署那位进园子,因为小角儿唱错一句词儿砸了好几把椅子,”诸葛青状若无意地跟王也瞎聊,“北平这天气还真容易让人上火。”
“没伤着你什么吧?”王也凑过去拽住他的腕子,在诸葛青玲珑的腕关节上摩挲。诸葛青是学了一些东西防身,可拳脚再快也抵不过枪子儿。这事出在他手底下,肯定要亲自跟暴怒的鬣狗讨个说法,一旦一言不合擦枪走火……
“老王,我说这些不是要你疼我的。”诸葛青的眸子闪了闪,纳罕他平时也没见着王也这么不懂言语。
“不是,关心你还不成吗,”王也摸了摸鼻子,眼神有些无奈,“别的先不说,您内小伎俩还真够绝的。最近我得待家里几天,没办法时刻掌握你的动静,”他觑了一眼正压着兴奋劲儿的诸葛青,“是不是又想背着我干什么旁事儿?”
“哪有,我多通情达理,这不让你跟新来的内位多联络联络感情嘛,”诸葛青假模假样地推搡了他一下,努力在脸上挤出几滴委屈,“我可不是那种端正房架子的人。”
“诸葛青!”王也又羞又恼,感觉自己被这厮吊得如弹簧一般喜怒无常。他一气之下扑向诸葛青,将其压倒在自己怀里,“你就可劲儿折腾我吧!”
他俯下身子,将诸葛青支吾的辩解吞没在唇齿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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