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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青】那夜的猫与玫瑰花知道(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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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7-15 01:09:4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预警:好像也没啥预警……勉强说一个,平行世界也青。
这篇是《伏龙》的番外《风车》的番外

《伏龙》地址

《风车》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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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夜的猫与玫瑰花知道
诸葛青是整个诸葛家中最擅长与土豪和显贵们打交道的。
很多人都以为有钱人也是人,也说中文,只要心态摆正,哪有什么不好交流的呢?其实人和人的区别有时候真比人和黑猩猩还大,有钱人,尤其是富一代和高阶官员,无论表面看上去是多么木讷厚道,但一定都是人类中最为精明、狡诈、最杀伐决断的一群人。
所以,虽然大家说的都是中文,你以为你听懂了,其实你根本不知道他明面底下三四层的意思分别是什么。
如果说一般人面对权贵的语言水准,相当于是半蒙半猜地过了四六级,那诸葛青就是曾经交往过歪果男朋友,连思维语言都能随意切换,能反噎到native speaker都缓不过来的程度。
他熟知如何在最短的时间内博得他们的好感和信任,如何撬出他们台面下的底牌,以及,如何干净利落地切断关系,之后的窟窿再大也赖不着他。
因为诸葛青确实曾经与一位豪门的少爷有过一段长期而亲密的交往,他自己又是个极为聪明的人,这段关系对他影响深远,也受益匪浅。
当年的那人,强得出类拔萃,又渣得浑然天成,所以当诸葛青在那人身上吃了个足够让他记着一辈子的大亏之后,再调回头来对付其他人,感觉都像是降维打击。
可是夜路走多了,难免撞见鬼。
七夕佳节,诸葛青陪着一些人在会所里应酬,列席的是一些缺支持的新晋权贵和一个缺保护伞的资深土豪,几杯红酒威士忌下去,自然一拍即合,很快就称兄道弟。
诸葛青什么都不是,他是“专家顾问”,所谓专家顾问,说白了就是位“大师”,虽然有时候也为一些灰色地带的合作牵线搭桥,但算算命,看看风水,才是他台面上的本职。越是身居高位,坐拥财富的人,越是需要精神寄托,好给他们来历不明的王权和富贵找一些站得住脚的理由——因为他们有功德,或者,他们顺应大势。
但这话又不能明说,因为这里毕竟是一个以唯物主义为标准信仰的国度。其实,诸葛青自己倒真的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唯物主义者,可能比这些把主义挂在嘴上却给他送了不少钱的权贵们更加坚定,只不过他能看到的因果一般人看不见罢了。
言归正传,做东的大土豪觉得各位“兄弟”在这样一个特殊的节日欢聚在会所里,如果晚上回去还形单影只的,自己就未免太不懂事了,于是偷偷给每个人都递了个信封。
诸葛青也不动声色地收下了,不用打开,手指在上面一模,就差不多摸出来了,里面有一张房卡,应该就是会所楼上的客房部,还有一沓钱,数额不到6位数,但足够支付第二天的小费,给多给少就全凭各自良心了。
于是,酒喝的差不多了,嫖资也有了,是该挑姑娘了。
会所里的公主十个一排,挑不中就接着换,其实长得都不错,外加妆化得浓,彼此之间差别不大。
一群莺莺燕燕进屋之后,秋波乱送地这么一扫,十个里面倒有九个都暗暗看上了诸葛青。不过公主们也专业,喜怒不形于色,只是暗暗收敛了艳光,心里暗想着,他这么年轻,必然不是什么关键人物,所以,只有被大佬们挑剩下的,才有机会傍上他。
诸葛青当然懂规矩,拒绝是肯定不能拒绝的,大家都这么玩得开,就你一个人洁身自好,那以后谁还敢和你开诚布公呢?对他这种游走于边缘的人来说,这事根本就不叫娱乐或堕落,其实就是一道投名状。别说他这个书香门第贵公子的身份救不了他,现场甚至还有个女的,都很上道地挑上了一个穿蕾丝的公主,抱在怀里亲了一口。众人鼓掌,连赞女中豪杰。
最终,诸葛青等各位都挑完了,随意捡了个漏,敷衍地问了句小姐姐叫什么呀,姑娘说,她叫如花。诸葛青顿时觉得她这名儿也起得挺敷衍的。
然后,也就该自由活动了。这当然也是要让领导先走的,诸葛青和他的如花等着各位纷纷以不胜酒力为由,被人扶着上去休息。
人都走光了,接下来,就该摆脱这位如花了。
公主们其实也不容易,也怕客人嘴上假正经,回头给她差评,所以再如何诚心诚意地让她走,她是肯定不会走的。
诸葛青和如花说,麻烦带他去下洗手间,姑娘温婉可人地挽着他,走到洗手间门口,他直接就把小费给了,说谢谢,不用等他了,然后他就躲进去,洗把脸,定定神。
等个十分钟左右,姑娘就该明白他去意已决,会自己消失了。
其他人说不胜酒力可能是借口,而诸葛青感觉自己这次却是真喝多了。他双手撑在卫生间的洗手台边,眼前晕得五光十色,可就是一点都吐不出来。他都佩服自己,能坚持到现在,还把事情都办得干净得体真是太不容易了。现在,他就想赶紧回家睡觉。
他摸着墙从卫生间出来,姑娘果然已经走了,他简直是凭着一股求生欲才一直摸到了电梯口。在等待电梯的时间里,他眼中的地面像变成了大理石色的海洋,在他脚下晃荡,而他自己则像风浪中的孤舟摇摇欲坠,只能抓着墙壁上凸出的装饰,勉强稳住自己的身体。
终于,他听到一声悦耳的铃声,电梯到了。
电梯门一开,他几乎是一头跌了进去——跌进了里面一个人的怀里。
“不好意思啊……”诸葛青口齿不太伶俐地跟那人道个歉,想要站稳,可是脚下虚浮地又是一个踉跄。
“没事儿。”那人的声音听起来不仅不介意,反而很是愉悦,“倒是您啊,要不要紧?”
“我没关系。”诸葛青抓住电梯里的扶手,挣扎着想自己站稳,他想他还要去按下到底楼的按钮。
可那人却仿佛很好心地抓着他的双肩,让他背靠在电梯的角落里,并用自己的小腿挡住了他几乎要软下来的膝盖,让他勉强保持了站立。可这个位置,他实在是够不到电梯的面板了。
“劳驾,帮我按下底层……谢谢……”
“可您这样……哪儿都去不了啊。”那人的声音近在耳畔,然后问道,“要不我帮您楼上开个房间,睡一觉明早再走?”
“我有房卡。”
那人不能理解,“开了房不睡?也太浪费了吧。这儿房间一晚上挺贵的。
诸葛青是好久没在应酬场合里听到一个贵字了,哪怕死撑着嘴上都要说小意思,所以这是哪儿冒出来的实诚玩意儿?
不过此时,他内心的天平也在倾斜,他也在想,要不明天再走算了,可是转念又一想,房间有是有,可会所也有会所的规矩,这种见不得光的买卖也怕被卧底的警察查到,所以进客房是有最低消费的——倒不是消费多少钱,而是必须消费一个这间会所里的人。
他的门票刚才已经被他自己劝退了,哪儿还找得回来。
“算……”于是他最终还是摇摇手。
那人问:“怎么?来玩儿还嫌弃啊?”
“那倒不是,就是没什么兴致。”
应该说诸葛青本质上还是一个高尚的人,不喜欢做掺杂铜臭味儿的爱。外加,他其实还有点犯贱,越是不受他美色迷惑不爱搭理他的姑娘,他对人家就越是殷勤。撩得姑娘对他动了心思,他这头却又望而却步了,可能他就喜欢人家不喜欢他。但有的姑娘真的对着他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倒追,他似乎也来者不拒,十分温柔体谅。
求而不得,得而不惜。世间情爱大抵不过就是在这两极之间来回往复,待一切尘埃落定,无论是那些爱搭理他的姑娘们,还是那些不搭理他的姑娘们,最后都没有留在他身边,也没人看得清,他的心究竟在哪儿。
那人也没再继续劝诱,语气似乎是略微带了点遗憾,“行吧,那我找个人送你吧。不然万一您路上出点什么事,我们也担待不起啊。
诸葛青这才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原来这人并不是客人,反倒是会所里的人了?
他们靠得太近了,诸葛青只能看到那人穿着齐整的衬衣和礼服马甲,胸膛的肌肉将面料绷挺,腰身处又利落地收紧,这身衣服用料精贵,裁剪考究,所以贴着那人干练的身材线条没有一丝不合的褶皱。
一身现代社会里男士的束身衣,使穿着者不得不时刻挺直腰背,装饰得气宇轩昂;文明世界中的绅士衣冠,将一身如猛兽一般线条优美的肌肉严丝合缝地包裹起来。
但,不管这身看起来有多性感,哪儿有人会穿得这么正式来这种地方玩儿呢?
“你……是这儿的……少爷?”诸葛青问他,色令智昏,一时间意识不到自己这么问有点失礼。
“是啊。”那人却毫无芥蒂地承认了,“我们见过?”
“没见过……”诸葛青忽然又是一阵眩晕,他从来不在没必要的事情上自己为难自己。反正就算开了房,只怕也没体力干什么了,多打发点小费也就是了,“那就你吧。我们上去?”
拥有这所产业的三少爷闻言一怔,他这是被客人给点了?这里头好像有点误会啊……不过,他转念间就浮出笑意,挺有意思,那就误会着吧。
于是,他感觉趣味地笑道:“就是我还没受过培训,服务不周的,您多多包涵。”
他本意是想开个玩笑,结果诸葛青却当真了,他皱了眉说:“不做培训都能上岗?要不你给我换一个培训好了的吧?你小费我不少你的。”
“别啊!老板,我有别的证的。”
“……什么证?”这不是中国么,不都是非法经营的么,哪儿来的证?诸葛青恍然间仿佛是到了阿姆斯特丹。
“……CFA啊,基金执业证啊,硕士学位证啊什么的……您看行么?”
诸葛青不是这个领域的人,确实是不太了解,加上现在又神智昏聩,只反应得过来硕士学位,便随口问道:“哪个学校毕业的硕士?”
“五道口金融学院。”
诸葛青哦了一声,也没再挑剔。这名字听上去挺土,不知道是哪里的菜场函授大学,从一位“少爷”口中说出来,他觉得十分可信。
比上次一个公主非得冒充清华在校大学生的强,他就多问了一句什么专业,姑娘愣了一下,支支吾吾地回答他说……语文系。
于是诸葛青就懒得再换人了,“对了……你什么价啊?”
那位少爷终于给自己争取到了第二次机会,十分珍惜,“我这算是临时工,没牌价。完了,您看着给。”
诸葛青现在也没精力跟他讨价还价,便很大度地说:“那就明天再说吧,反正不会亏待你的。”
少爷十分积极地诺诺连声。
既然这场皮肉生意基本谈成了,诸葛青也像是终于找到了组织,求生欲也溃散了,恨不得立马就能有个地方能让他躺平。
“我说,您房卡放哪儿了呢?”那人问他。这会所有跟酒店媲美的安保措施,除了底层之外,只有用相应的房卡才能启动电梯运行到相应的楼层。
“在……哪儿呢……”诸葛青脸上浮现出难受又困惑的表情,嗫嚅了半天没下文。他此时脑子都快糊成咸豆花了,突然问他这种需要在记忆中翻找的鸡毛蒜皮,他根本反应不过来。
“那我帮您找找?”
那人的声音里带着殷勤的笑意,一双手像是搜身似的捏着他的腰腹,上下摸了个遍。
这时候电梯门又开了,上来一个专心玩着手机的女孩儿,巧了,她就是被诸葛青放了鸽子而闲着没事干的那位如花。当她抬头时才看到电梯角落两人的样子,有点尴尬地想退出去,门却已经关了。
既来之则安之吧,认真说起来也应该是这对狗男男的错吧,她镇静下来,若无其事地刷了一下自己手里的卡,按下了客房的楼层。
电梯开始上行,重力骤然加强,诸葛青身子一沉,几乎站立不住。身边那人状似十分体贴地揽着他的双肩,用自己的腿和腰十分暧昧地顶住他,将他更深地禁锢在自己和电梯壁角之间。
真是心急火燎啊……姑娘心里想着,虽然是个风月之地,但电梯里可是有监控的呀。她事不关己地背对了他们,继续低头打王者农药,可后头那两人的声音还是直往她耳朵里钻。
“好像没在啊。”那人说道,“衬衣口袋儿里?”
诸葛青还没反应出哪儿不太对,那只手就已经探进他的外衣,在他胸前摸索起来。
男士衬衣胸前的口袋只有装饰作用,有没有卡那是一目了然的事,可那只手却偏要在他的袋内细细地搜,那么小的方寸之地,指尖隔着薄薄的衬衣一分一毫地拈摁。
“喂,你……”诸葛青哼了一声,胸口敏感处的麻痒像是给他浑身上下正在融化的骨头又加了把火,他的喘息中带上了潮热的水汽。
他无力地抓住了那人的手腕。可这样阻止不了那人的动作,他的全身也早就被压制得死死的,避无可避,“……没在那儿!
“不在这里?那是西裤口袋里么?”
那人故意说道,低头用下巴抵住他的颈窝,闻见他颈侧动脉跳动的地方喷过一点男香,一整天散发下来只残留了淡淡的后调。
王也除了用来拜神的线香之外,根本不碰香氛,所以他是辨不出来这是雪松和麝香融合的味道,只觉得……那整个人闻上去又冷傲又冶艳,让他不禁与之耳鬓厮磨着埋首进去,深吸了一口气。
愈夜就愈美,男香的后调就愈是朝着性感催情的调上配。
雪松只是中调的残香,是在高岭之上的松脂粘稠地流淌下来,散发着孤冷又刺激的辛辣;更浓郁的是麝——这种比鹿还要纤细的雄兽,脐下腺体在发情时散发出的求偶兽香。
从这人身上,王也第一次懂得了一个没狐臭的大男人为什么要往自己身上喷香水,实在是太勾人,他这么个品味笔直的男人都感觉自己被这味道迷了魂,浑身的血都燥热了起来,恨不得能在这温香的颈子上咬上一口,要是涉世未深的小姑娘还不早就五迷三道的了。
他虽然忍着没去上嘴,可双手向下搜索,顺着那人的腰线滑下,在被西裤包裹得很贴身的胯上摸索了两下,一手找到后袋的缝隙插了进去,暗暗捏了一下紧翘的臀部,用力将他的下身往前顶,跟自己更紧的贴合在一处;另一只手潜入了他的侧袋里,隐秘地在里面揉搓着,感觉那里很快也热了起来,耳畔则听见那人夹杂在喘息之间压抑不下的轻微呻吟。
打游戏的如花本来没想看他们,可是那声儿听得她这个什么大场面没见过的姑娘都有些面红耳热。
她从镜子里偷偷看了两眼,看到一个黑发男子束着马尾的背影,他身材高挑,背脊被那一身合体礼服马甲勾勒得强健有型,双手圈在另一个人腰胯的位置,似乎只是扶着对方而已,可肩膀和手肘的微小动作看得出他的手上其实一直蹭在那底线上不太规矩,骚扰得另一人有口难言。
另一个人的身形被那个背影挡了个严严实实,只有一只手挣扎着攀上了男人的肩头。那只手极其修长漂亮,一瞬间扯皱了那身马甲时又似蕴藏着极强的爆发力,“……你够了。有人呢……”
那人捏遍了他的口袋以及口袋里能摸得着的身体之后,又把这占人便宜的借口捡回来了,十分假正经地说道:“都没在呀。您到底开没开房啊?
“不是……我想起来了……”诸葛青十分苦恼扶着额头,“卡在信封里,跟着小费一起……给别人了……”
如花忽然觉得,这俩人声音听着都有点耳熟啊,心里咯噔一声,不会吧……
再仔细一看,可不是么?一个是刚才与她一别两宽的年轻客人,还有一个是他们上个月刚接手了生意的新BOSS。
她像是所有没完成业绩还被老板撞见了上班玩手机的社畜那样,手上一抖,慌乱地把手机从深V领藏进内衣里,没几秒,就听见you have been slayed。
作为下属,撞破老板的好事,一定是没好事的。
她没敢再多看,反而跟贞子一样低下了头,长发盖脸,摸出刚才收的那个小费信封,从里面抽出了混着的房卡,手指一松扔到地上,又抬起了高防水台的鞋尖状似无意地一踢,那张卡就无声地飘到那俩人脚下。
这时候,客房楼层到了,电梯开门的时间配合得刚刚好,她踩着细高跟披头散发地逃了。不是我!别找我!可不关我的事啊!
王也瞄了一眼地上这张失而复得的卡,看见是张标房卡,心里有点嫌弃。这房型次了点儿,进门一张床,就纯办事儿用的,可那床也不行啊。
中海三公子王也,在业内其实也挺有名的,走高端路线的酒店新开都会邀他来试睡。他对别的东西并不比别的富家少爷更讲究,可唯独对床有着刻骨铭心的执念。
只要他往上一躺,连床品用的是哪个原产地的棉和毛都能觉出不一样来;床垫底下甭管什么不该有的东西,哪怕只是藏个什么扁罗盘再隔二十床鸭绒被,他都能闭着眼睛给你点出来,不服不行。
故而,江湖人称“豌豆黄上的公子”。
别说这间会所上上下下,就算是这整座城市里,都没一张床能比得上他自己的那张大床!由奢入俭难,所以王也本来就心里计划着,要把人拐回他自己那儿去睡。
“那,刷我的吧。”
王也顺势就掏出自己那张黑卡,向电梯里的感应器靠近了一下,发出清脆的一声电子音,最高的楼层自动亮了起来。
顶楼的一整层都是BOSS自己的领域,不对人开放,没有他手上这张黑卡,电梯到不了顶层。
他手里这张卡自然是这间会所里权限最高的,能毫无阻碍地刷开所有房间不在话下,更是能直接控制电梯,中途不会在任何楼层停下。同时,电梯里的监控也会失效,并且会自动向前删除一分钟的视频。
既然没人会看见,王也随手捏了个诀,地上那张卡凭空飞起揣进他兜里,假装不存在。
可他没想到诸葛青一直迷迷瞪瞪的,对这点炁的波动却异常敏感,仿佛突然被惊醒了似的。以诸葛青的能力跟普通人在一起怎么着都吃不了什么大亏,可落在一个异人手里那可就不一样了,他顿时就警觉起来了。
他挣扎着抬起头,想要睁开眼睛把对方看清楚,“你……到底什么人?”
然后,他就真的看清楚了……
他的表情像是活见鬼了。
王也对自己有着很客观的认识,他虽然没这位客人长得这么好看吧,但也万万不可能跌出帅的基本范畴。所以,他也没想到这人对上自己的脸后,怎么会是个啃一口苹果看见半条虫的反应。
他眼见那双形状姣美仿佛只适合念咒吟诗的嘴唇动了动,唇语里却是读出了半句无声的“卧槽”。
这时候电梯到顶了,门一开,诸葛青的肾上腺素再次被求生欲给激发起来,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猛地推开了王也向着门外跑了几步。可他没想到这楼层的地面跟其他的也不一样,铺的不是大理石而是极厚的驼绒毯。
脚感毫无准备地踩上软绵绵的地面,像是踩了屎似的陷下去小半个脚掌。清醒的时候可能还是挺舒服的,可他本就步履踉跄,被那驼绒绊得接连几步不稳,直接就跪了。
幸好地上软得很,他倒也没摔疼,就是脑子里的水被震得咣咣直响,最后那点力气也耗尽了,靠他自己根本爬不起来。
“没事儿吧?”王也从后边赶上来,想抱他起来,指尖刚触到他身上,就被狠狠打开了。
诸葛青指着他说:“你特么别过来啊。”
他这反应让王也感觉很挫败。
他虽然不敢说自己守身如玉,却也一直是个讲究人,对床都这么讲究,对于床伴儿就更讲究了。像诸葛青这样不知根不知底,一见就中了意的前所未有。这事简直没法解释,像中了邪似的。以至于之前被点了名要嫖他,王也非但没觉得受了侮辱,反而心里还美滋滋的,感觉四舍五入一下那不就等于是两情相悦了么。
结果,对方原来是压根没正眼挑人,等到看清楚了,竟然完全看不上他。
王也心里闷闷的长叹一声。莫非自己就跟邹忌似的,只是被身边人吹捧惯了,信以为真,其实长得挺丑的么?
“我没别的意思,就您总不能一晚上趴地上吧。”王也毕竟也不是什么坏人,以为是你情我愿的时候是一个态度,现在这情况当然就收敛成另一个态度了,“我就是想帮你先起来。”
诸葛青一声不吭,轻轻地摇着头,不知道是在纠结些什么,还是酒劲又上来了脑子迷糊听不懂人话。
“真的,我什么都不干。不然害你不乐意了,我明天找谁付钱去啊,您说对吧?
王也像是在招惹一只不亲人的野猫,半跪在地上,伸出一只毫无攻击性的手掌,小心地一点点靠近,“来。”
诸葛青蜷在地上哼哼唧唧,觉得难受。一方面是他状态本来就很不好,另一方面是以前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想起来也让他难受。
他做过一个漫长的幻梦,然后终于不再做梦,此后患得患失地等了七年,可是时间不知道从哪里开始不对了,逐渐长成了其他的样子。诸葛青从小就看惯了各种奇术,三昧真火也就没那么令他敬畏,传承异常顺利。然后他如期收到了罗天大醮的邀请。
那张请柬在他面前放了三天,差点把他欠下的那场走火入魔给逼出来,最终他还是去了。只是罗天大醮王也没有来,武当山的代表并不是他,诸葛青觉得自己之前的纠结真是自寻烦恼,十分干脆地弃了权。
当然如果实在要找的话,诸葛青知道王也就在北京的某个地方,但是他不想去找了。他付出了那么大代价偷看到的剧本已经失去了意义,只剩满心的玻璃渣,他没有信心在对前路一无所知的情况下与王也相遇。没有就没有吧,他分明知道这也许才是最好的结果,他之后的生活也并非不精彩不积极。
结果,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可这种相遇的方式,简直是再差劲也没有了。
诸葛青想王也会怎么看他,他自己又怎么看出现在此时此地的王也。这特么什么地方,他们能成什么关系,又能有什么好下场。
纵然是晚上翻云覆雨,甜言蜜语诉尽,第二天钱讫两清,穿上裤子之后也都不该被当真了吧。
他以为这么多年过去,应该是已然心如止水,结果根本不是,这短短的几分钟又像是山重水复。他不是心如止水,他是惊涛骇浪之后,沉尸海底,万念俱灰。
不过,心死了之后,脑子里进的水倒也晃晃悠悠地荡平了。不过就是换一种思路,只要他也别把这次相遇当真,譬如就是一场逢场作戏。不就是王也么……不就是又完蛋一次么……
本来都准备好了老死不相往来,现在能多睡他一次,又亏哪儿了?
于是,诸葛青忽然在地上滚了半圈,仰面向着王也,像是个脾气很坏的野猫突然又把肚子翻过来给他撸,让他不禁怀疑那是不是个陷阱,真伸手过去就会被又挠又咬。
诸葛青的手肘垫在背后半支起身子,上挑的眼眉间竟有一丝杀得死人的艳色,“那来呗?”
王也真被他这想起一出是一出的态度整懵圈了。他是真的想,还是怎么地?
他觉得还是宁可信其无,不可信其有,酒驾一时爽,亲人泪两行,他才不上这个当,“要不我先给你泡点茶,喝了醒醒酒。”
“就这一次,”诸葛青冲他说,伸长了手臂,指尖勾着他系得很齐整的领带,向自己这边扯,“明早大家就各走各的,我以后也不会再回来了。就今晚,你真不要?”
王也倒是被他这话说得一怔,他们这种关系,可不就是默认的第二天谁也不认识谁么?
虽然他是有想过,要是契合得特好,让这人中意了,说不定还能再有些联系,但这也可遇不可求,他不信像诸葛青这样的人还需要沦落到用这种方法来解决自己的需求。
可现在听这位的意思,反而像是……他们本来可以有未来的,只是他不要,而这一晚,不要白不要。
白要的……谁不要啊……
王也问:“那……您怎么称呼啊?”
这位恩客冷漠地说:“你管我怎么称呼。”
王也觉得这就是你的不是了,既然是要干吧,不管真假总得通个姓名吧,您哪怕报个安迪托尼贾斯汀呢?
“那我先说,我叫……”
那人却压根不想跟他废这个话,摆足了一副whatever的渣男做派,抓住了他的领带就往下扯。王也不肯轻易就范,真丝领带被从西服马甲里揪出来绷得咯吱作响。这场面就像是一位没能建立起权威的主人硬是牵着一条犟头倔脑的大型犬,真是一场爱与力的拔河。
王也不喜欢被人强按头,他从小得天独厚,就没做过不合自己心意的事情,这人长得这么斯文漂亮,没想到办事竟如此鲁莽。嘿!小样儿,手劲儿还挺大。
两人哐当一声还是一起向下倒下去,王也落地之时凭着单膝和手肘死撑着,只看见那人仰躺在他的身下,那身催情的麝香如水一般的被激起,颈后的长发在地上忽地铺开,额前散碎的青丝也从旁滑落,露出一双眼睛自下而上地挑衅着他。
他的眼睛里面像是有两点细小的冷火,沉在幽深青蓝的水底下,不灭不熄,静静地烧。
王也的喉头可能是刚才被他勒得紧了,感觉烧灼,不由地吞咽了一下,这人这态度可太奇怪了。
“咱们以前真没见过么?”他忍不住又重新问了一遍。
“没。”那人也在清晰的呼吸间,毫不犹豫地回答他。
那王也就真不懂他这绝决究竟从何而来了,毕竟两个人做这种事情……无论是真情还是冲动,总该是暖的吧。可他的眼神却像是一片锋利的双刃小刀子,一侧抵着他,一侧抵着自己,然后明火执仗地跟他对赌:我不怕死,你敢不敢?
干嘛呀这是?
王也闲着的那只手,想要安抚他似的触及他的身体,可摸到哪儿,都感觉他浑身的肌肉是僵硬的,甚至当他摸上去的时候,都有点微微发颤,战战兢兢得像是已经被狼叼住了,却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下嘴的小动物。
这人对这赌局也就是虚张声势。似乎明知道自己输定了,孤注一掷之后便是飞蛾扑火,还硬是要跟他赌。
王也心头莫名一软,俯身下去,走廊顶上的灯光打出他身形的剪影,随着他的动作而笼罩到这个人身上。他从一些没有明显进犯意味的地方开始,侧过脸去亲他的耳畔,“别那么紧张,第一次?”
“不是!”那人很快否定,难耐地偏过头去,可随着耳窝里面被黏湿的舌尖一舔,从脸颊到侧颈的肌肤已是红了一片。
“不是?”王也在他耳边笑,“不是更好,有的比较。我伺候得肯定比您之前的那些个都好。”
那人叹息一般地长长舒了口气,绷紧的身体似是软化了些许,却是喃喃念道:“那可未必……”
啧,这人其他都挺好,怎么就这么杠呢?
王也算是整明白了,情伤!这位绝对是情伤着呢,心头滴着血,空虚寂寞冷,这才出来找点温暖和安慰。不知道哪个傻×这么不长眼?这么好的还不要?以后得找机会当面谢谢他,这可不白白便宜了自己。
王也这么想着,一寸寸从他的耳际亲到颈侧,唇齿有心在那剧烈跳动的动脉上吮得重了些,又轻轻咬了一口,那人哼了一声却也没有阻止。他那里的皮肤轻薄白皙,这一下就留下了无法搪塞的情咬痕迹。
王也黑心地想,有了这个,至少一个礼拜,他和那傻×绝对是复合不到一块去。
他还不大放心地继续下去,解开那人的衣扣,将那些痕迹像火苗似的一撮一撮地点在他的锁骨和胸口,燎原开来,又伸手将那人的衬衣下摆扯了出来,向里面探索。
那人却像是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这是衣衫不整地被人压在电梯口的地毯上干,浑身一个激灵,伸手抓住他的上臂,“在这里?”
“这儿没人上来。”王也有些焦虑地哄着他,心里想着从这儿到他那张大床也不过一百步的距离,这地上一样打扫消毒,成天也没人踩,比楼下客房的床都干净,慢慢做着过去就是了,反正时间有的是。
诸葛青倒也没再有异议,可这个半开放的环境显然还是让他紧张。他耳朵又敏感,每当电梯传来一点儿运行的声响,王也几乎没听见,他却禁不住要转头去看,唯恐忽然从里面走出人来。
“喜欢在床上?嗯?”王也重新爬上来,含着他的耳垂问,“那我们就去床上……”
“不用!”
这位浑身上下最硬的还得数他那张嘴,当王也探手想去捞他的膝弯抱他进房的时候,他极不配合地扭开了,梗着脖子说:“我觉得这儿挺好的。”
“您出钱的,您说了算。”王也对此是一点意见都没有,“我这儿,都是你的。”
他捞起那人颈后的那缕长发,在指间轻握着,放在唇下细细地亲吻,抬眼看到那人正怔怔地看着他,表情脆弱得仿佛这样都会弄疼了他。
细碎柔软的发梢当然不会有任何感觉,可王也觉得这个人已经感觉到了。他想告诉他就是这个,你能想象么?此时我心里正在滋生出来的,正是这么细碎又柔软的喜爱。
那人垂下了眼睫,退缩地说了声:“不用这样……”
王也松开那缕头发,心里有些落了空。他想,行吧,那就先不谈喜欢,先把这人给做实了,来日方长。
“不喜欢柔情万种的啊,那您喜欢什么样儿的呀?”他故意调笑道,“粗暴点儿的?”
“……”那人愣了一下,还没说出一句话来,王也抓住他的衬衣前襟,向着两边用力一撕,只听一声裂帛,那层料子就被彻底撕开了,腰下几颗还未及解开的扣子登时崩飞到了远处。
那人那一脸好看的小倒霉相儿也终于是被这禽兽一样的行径惊变了神色,骤然间涨得通红,气急败坏地叫道,“你干什么!”
“我赔我赔!”王也忙不迭地说着,一边把衬衣从他肩头剥下来,“明儿就赔你,一赔十!”
那衬衣还是带袖扣的,一时手忙脚乱地也弄不开,王也干脆把那残破的衣料缠在他双腕上,在他背后一扎,绑了个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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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葛青从小对自己要求就很严格,很少有赖着不想起床的时候,可是这一天早上,他感觉自己的肉身仿佛是融化在了这张大床上,灵魂再如何挣扎,也无法驱动分毫。这床软得如一团云,将他托着飘浮在空中,而幼滑亲肤的床单和被罩把他赤裸的身体包裹得温暖又舒适,像是那只甜甜地睡在玫瑰花瓣中冬眠的小榛鼠。
任谁在这种状态下自然醒来,都一定会觉得世界是如此美好,生活幸福得难以言喻。诸葛青在没搞清楚状况的时候,也迷茫地想着,这一夜睡得可真是舒服。他的眼睛睁开一条细细的缝,看到的是一片陌生而奢华的天花板,昨晚上究竟……药物的不良反应,让他脑子有点乱。
他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了昨夜激烈的情事造成的肌肉酸痛,轻轻呻吟了一声,慢慢爬起来。被子从他的皮肤上滑落下来,露出胸口上鲜艳的瘀痕,提醒着他昨夜发生的每一个细节,那人的声音不住地唤着他名字,每一缕温热的气流缱绻在他的耳畔。
王也……
他此时已经彻底的清醒了,也都想起来了,所以……终究还是做了。这事办得挺蠢的,而且后患无穷,不过倒也没什么后悔的。他脸上热了热,幸好现在只有他一个人,王也并不在房里。
诸葛青不遇着王也相关的事情时,为人也豁达,知道命中有时终需有,或早或晚,其实也不由自己。比起王也曾给他讲述过的那些,他的命运也已经面目全非,究竟变好还是变坏,倒也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他在修炼一途上顺风顺水,尽得武侯派之真传,这旁人羡慕不来;但他穷极一生所有的纠结,也都变本加厉地缠在一个虚妄的人身上。
多年以来,他早已接受了自己有此一障,且自知此局无解。术士就是这样,甭管这心结是大是小,只要全然接受了,便也就无碍。只不过有一次无意间瞧见路边两个互相舔毛的小野猫,他竟然蹲在旁边看了半天,初时以为自己是觉得萌,后来才发现自己其实是羡慕。
床边挂着一件起床穿的晨衣,还有一套新的内衣和西服,这显然都是王也赔给他的。诸葛青可并没有打算留下悠闲地吃早饭看报纸,在卫生间里用一次性用品梳洗了一下,便直接换上了西装。他身材就十分衬衣服,哪怕不是定制的,只要尺码合适穿起来也有型有质。
他从卧室里推门出去,这楼层很旷阔,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昨天是怎么被王也从电梯口抱过来了,只能凭借直觉和方向感向外走。走过了几条走廊,他的耳朵听到一个方向有细微的声响。那个房间很大,门没关,他站在门外看到里面整面墙都是屏幕,分着大大小小的监视器窗口,几乎覆盖着这栋会所的每个角落。
王也原本歪坐在操控的椅子上,感觉到他来了便向门外转了半圈,表情有些惊诧:“怎么起来了,还早着呢,不多睡会儿?”
“……”诸葛青心里准备不足猛然见了他,不由一慌,但这本来也是他必须得过的坎儿,便稳下自己情绪,“不用,我其实……”
王也打断他的话,“那正好有个事,得先跟你说。”
他操作了几下调出了一个窗口在墙面上放到最大,那个监控的画面正对着一扇客房的门,左下角显示着昨晚的时间,静止的画面上突然出现了数个人影,看得出身手矫健,刷开了房门之后便鱼贯而入。
“昨晚上有人给你下套了,你知道么?”
“……嗯。”现在诸葛青再回想昨夜,自然也反应过来自己那状态不对。
王也手指上夹着他那张房卡,“你这房也是别人帮你开的,所以我本来当是什么登徒子,想着帮你把人教训一下。结果一下逮了这么多……昨晚又突击审了审,这帮人背景不简单,不过我都料理好了。对方是谁,你心里有数么?”
“我知道,原本十佬里面那位嘛。”诸葛青点点头,他自己在做什么事,又招惹了什么人当然是很清楚的。他明面上是个游走商政两界,英俊多金的边缘人物,实则他当然不是冲着这些钱和地位,完全是为了用这身份帮家里办点棘手的事和棘手的人。
只是,确实没料到他刚把阴谋摸清楚,对方这么果断就打算跟他鱼死网破。
王也本来觉得自己不声不响帮他把事给扛了,且办得特干净利落,想赶紧跟他邀个功,结果原来人家自个儿门儿清。这功劳给打了折,不过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那行,你知道这事就行。怕你没防备,再着了别人的道儿,下一回未必我就能赶上。”
“谢谢你了。”诸葛青随即皱眉道,“可他们的人在你这儿没了,你撇不清关系啊。”
王也摆摆手,“嗐,这您就不用担心了。我这儿没人敢动。”
诸葛青低头轻轻笑了,那是啊,你可是王也啊……还是一个早早就入了世的王也,有手段,懂人心。这么想来,还真是如虎添翼似的令人畏惧。
这事在王也那儿就算过去了,他站起来,伸开手臂虚拥着他,“早上喜欢吃点什么?西式还是中式,京味豆汁儿还是粤系早茶?我这儿什么都有,没有的我让餐饮部的主厨现做,甭客气啊。”
“不用……我也该走了。”诸葛青本来也只是想找他结个帐,虽然他后来知道了自己嫖的这是中海集团三公子,这帐根本没法算,多了他也付不起,少了人家不稀罕。可真的把这钱赖掉,他脸上又挂不住,“我们那帐……”
王也真是被他搞得哭笑不得,“您还真给呀?您带钱了么?”
他身上带没带钱,王也昨晚上当然摸得清清楚楚,诸葛青听出来这个意思,想到那些被他碰过的地方,脸上又泛了红,不知道是害羞还是生气。
王也怕真把他惹急了,不敢再逗他,“那行吧,微信支付?”
诸葛青拿自己的手机对着他的二维码一扫,跳出来的不是付款界面,却是好友申请,他手一抖,拇指在屏幕上面动摇了一下,最终还是没点下去,嘴里不知道是跟他说的,还是跟自己说的,“不必了吧……”
“那您那钱也甭给了,你知道我又不靠这个生计。”王也说完,就看到他们已经加上了,从“蛰你”那儿手速极快地转账过来八百块,数字倒挺吉利的就是多了点,转个520多好啊。
王也苦笑了下,“想跟您做笔赔本儿买卖还真难。”
诸葛青付完了这笔,感觉心里至少有那么一把杂乱如野草的情绪就此交割干净了,他想要的,他终究也得到过了。这个人,比他想象的还要好,还要温柔……
“你就这么走了?”
诸葛青回头习惯地说道,“再见。”又想,不对,以后不见了。
王也站起身来,径直走到他跟前不到半步的地方,诸葛青不禁紧张起来,手在他身侧无声地握紧。
王也微偏过头看他,目光从他脸上滑到他的侧颈,在衬衣的领上没遮严的地方,有半块怎么看都是被人吮出来的瘀痕,“您这样出去,给人看到不好。”
王也从胸袋里抽出一条男士领巾,缠着他的脖子上,神情专注地给他系好,调整到合适的位置,手指不可避免地触碰到他开始失衡的动脉上。诸葛青一直浑身僵硬地任他摆布,此时像是被刺了一下,瞬间回过神来,“我自己来。”
“您看不见啊。”王也说着,解开了他第二粒衣扣,手指探进领口将丝巾的边角塞进去,在他的锁骨和咽喉处移动着细细地抻平整,然后手拿出来轻轻在他胸口处拍了拍,“这样就行了。”
诸葛青被他触碰了的地方在隐约发热,他知道王也是故意的,王也也知道他知道,就算彼此都心知肚明,但他又能怎么样呢。诸葛青理智上纵然想要一刀两断,但这一夜之后,其实已经牵扯不清。
王也知道他的名字,很容易也能知道他的背景,知道他的一切……他的手机里躺着他的联系方式,还有着他们这一场交易的记录。他的皮肤上留着被他弄出来的痕迹,深处烙印着被他占有的记忆。他现在脖子上系的饰巾,甚至包裹着他身体的每一根纤维,全都是王也的。
所有的东西,都交织成网,里里外外地绞缠住他的四肢,穿透他的骨血,好像都在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你无处可逃。
其实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诸葛青无望地想着,皮外之伤也可以痊愈,身外之物都可以抛弃。可是哪怕剥开血肉和骨骼都不要,他的心还是在那个已然被王也撬得千疮百孔的壳里碰撞。
“真的要走啊?”王也在离他很近的位置温言软语地问。
“嗯。”
“什么时候再来?”
“说好了的……我不会再回来了。”
王也说了句特孩子气的话,“那您要是再回来怎么办?”
诸葛青一愣,这有什么怎么办的,说了不来就不来了,这是小孩儿打赌么?
“不是我不把您的话当真啊,但我这人,懂一点算命的事儿。”王也作出担忧的样子,说,“我看你眼大无神,印堂发黑……”
诸葛青腹诽着就我这发型这眼睛,“您连这都看得出来?”
“不是我吓唬您,您这是命中带旗,逆言灵之相,说啥啥不准。”
“是么,”诸葛青无奈地说,“命这么坏,那可真是伤脑筋了。”
“不啊,说话不准,但命好得很。万事如意,心想事成。”王也像提早拜年似的对他笑语,一根手指按着,将一张最高权限的黑卡插进他衬衣的口袋里,坚硬的边际沿着胸肌的弧度刮搔下去,状似无意地拨动了一下他敏感的位置,惹诸葛青毫无防备地一颤。王也趁他这个空隙,嘴唇若有若无地在他鬓边贴了一下,仿佛只是个十分符合西式礼节的告别。
“随时回来,我等你。”王也没有再进逼,退开了一步。
诸葛青动摇又似畏惧地退了一步,听到王也笑道,“要是您再回来呢,可就别再走了。”
他转过身,几乎不敢再多留一秒钟。而王也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想,我昨晚也是答应过你的,我也不能说话不算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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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葛青开上了自己的车,回自己在这个城市的临时居所,路上给家里通了个电话,说了下昨夜差点被伏击的事情,而与王也相关的一切当然都略去不表。
“我应该是已经暴露了,幸好该查的都查完了,我也已经都发给你们了。”他语气平静地说,“家里这两天注意点安全,难保他们不会下手。”
蓝牙音箱里传出诸葛白担忧的声音:“哥,家里你不用担心,可你在北京一个人怎么办啊?”
诸葛青为了让他安心地笑起来,“我?我能有什么问题,大不了躲两天。”
“可是哥,他们……嗞……”
诸葛白的声音突然被噪音掩盖,有什么东西干扰了它。诸葛青眼神一凛,陌生的炁侵入这部机械,汽车的每一个仪表盘都在乱转,油门自动地踩到了底。
街上的行人发出惊呼声,一辆保时捷跑车突然失控,马达可怕地轰鸣着如疯马一般在闹市中飞驰起来,里面的驾驶者似乎还以十分了得的车技,扭转了几次方向盘,尽力避开躲闪不及的行人们,最后终于撞断了几棵行道树,一头撞进一堵厚墙,车身像被踩扁的易拉罐,冒出浓烈的黑烟和火光……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了,王也说了声:“进来。”
如花战战兢兢地进了门,“也总,您找我啊?”
王也一脸不悦,开门见山地问道:“他昨天给了你多少钱?”
如花脑子里警报大作,昨天收的小费是现金,所以没给公司交分成,这事都能暴露?而且虽然是严重违纪,可再如何也用不着总裁亲自过问吧,她也不敢隐瞒,“八……八万……我这就去上交分成!”
王也脸上的不悦更甚,不耐烦地挥挥手,如花见他无意追究,如蒙大赦,关门逃走的时候,听到他兀自喃喃道,“给你八万,才给我八百?差100倍?不像话……不行,另外99次我也得补回来。”
也不知道这是怎么算的帐。这种人也能当总裁?
真是倒了霉了……
诸葛青在那千钧一发的最后关头,蹂身从车里跳出来,因为车速太快,他在地上连滚了好几圈,虽然没伤着,滚了一身的土也着实狼狈。
他眼睁睁地看到那残骸发生了一场小爆炸,彻底报废了。他并不是有钱到能眼都不眨就毁一辆保时捷的,感觉很是胸闷。
而且他知道,这事还没完。那些人也知道,靠一场交通事故就想要他的命,这不现实,但废了他的交通工具,至少能让他跑不快。被黑烟引过来的人群中,隐藏着很多异人,不动声色地包围过来,对方这次看来是倾巢而出。
诸葛青把磨坏了的西装脱下来,搭在臂弯之间,向着一条胡同里闪身进去。他想,凡事也有好的一面,家里看来是完全不用担心了。
北京的胡同简直就是迷宫,饶是他方向感很好,追踪他的异人们也散入这一片,围追堵截,他东拐西拐地,也有点晕头转向,突然一下走出来了又是一片开阔的马路。此时,越开阔对他越不利,那些人的行事手段激烈,显然也是不会在意在闹市中动手。
诸葛青表面上神情自然轻松,仿佛只是个上班到一半溜出来买杯咖啡的业界精英,实则十分谨慎,他暗暗动用一些简单的占卜,算着此时的吉位,向着那些方向撤退,在高耸的楼宇背后的阴影里,隐蔽着行迹。饶是如此,一些危险的身影,仍是从四面八方地汇聚过去,像是一个捕兽的机关,正在收拢。
诸葛青对北京的路不熟,开车全靠导航,逃命全凭吉凶,所以当他抬头看着面前那金碧辉煌的会所招牌也是无语了。
要是进去的话,安全倒是真安全了,然而,命中带旗,逆向言灵,说啥啥不准。真是字字珠玑,一语成谶。
诸葛青过门不入,转身向着旁边的一条小巷走去,除了大吉大利的方位,总还有退而求其次的中吉末吉下下吉吧。他在里面绕了几圈,几次与追兵擦肩而过,出路已经都被截断,可能被找到只怕也是时间问题,不如主动出击,各个击破。
他最后拐过一个弯,面前只有一堵高墙了。他也再算不出什么吉凶差别,再没有可供他转圜的余地,真可说是,穷途末路。
诸葛青放低了身子,靠在堆了很多杂物的墙角,闭上了眼睛,施展听风吟,只听得远远近近都是追捕他的脚步声和询问有没有发现他的低声喝问。他想,总会有倒霉蛋走进这条巷子里与他狭路相逢,然后被他低调地干掉。至于他能保持低调多久,干掉几个,那就要看临场发挥了。所以,越是这种时候,越需要冷静,也未必没有机会。
忽然他感觉有个暖烘烘的东西在蹭他的脚踝,他睁开眼睛,发现是一只小野猫,不合时宜地绕着他卖萌,蹲坐在地上,睁开一双剔透的眼睛仰望着他。它饿了。
可是诸葛青身边什么都没有,也只能无奈地跟它大眼瞪小眼。那只猫的表情逐渐有点失落,呷呷嘴,似乎想要发出一声哀婉的喵。
“嘘……”诸葛青竖了一根手指,然后觉得自己这么做也挺好笑的。
猫看他动了,以为又有了希望,一跃跳进他怀里,诸葛青下意识地把这毛团接住了,不由自主地在它下巴上挠了挠。猫配合地扬起了下巴,发出满足的呼噜声,既然没有吃的,撸一撸也是可以的。
诸葛青看它这么舒服,居然不好意思停下来,他一边撸着猫,一边想自己在干嘛呀。霸王意气尽,四面楚歌声,我与狸奴不出门……
终于一道黑影出现在离他不过三五米的巷口,手里看起来还拿着家伙。诸葛青心头一紧,四下看了下能把猫藏哪儿,隐藏的炁几乎要暴起,可就在那一个霎那,一双手臂突然从墙后边凭空出现,将他的腰身一搂,当他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的时候,就被拖入了墙壁之中。
追杀者的视线转过来,只看到空荡荡的死胡同。
诸葛青眼前的景物变了,他感觉自己穿过了一个空间,被转移在一个没开灯的杂物间里,里面一堆堆都是折叠整齐的浴巾床单,散发出干洗后的香氛。有一个人从后面紧抱着他,十分愉快地笑道,“逮到你了。”
“喵~
这一声儿也把王也惊了一下,怎么回事儿,物种都变了?这萌卖得凶残啊,真是想要他的命。
那只被无辜路过却被拖入事件中的猫从诸葛青的手上跳下来,甩着尾巴看向四周,在黑暗中,竖成一线的猫瞳舒展成亮盈盈的一个圆,映着两个贴在一起的人影。
“您说您猫在哪儿不好,可怜兮兮蹲我外墙根儿干嘛?想回来您倒是走大门啊,我给你留着门呐。”
诸葛青感到十分无力,原来自己之后兜兜转转根本就没能逃多远,不过是绕场一周,但他还是挣了下,“……我没想回来。”
“这跟您想不想的没关系,这叫不可抗力。不可抗力你懂么?”王也却没放松,他觉得就他这又倔又傻的性子,一撒手就又没了,“就是您拿它没辙,就算跑去打官司也打不赢。”
诸葛青倒也不全是赌气,他说,“我这事跟你没关系,我不想把你卷进来。”
“别这么见外呀,诸葛青。”
王也觉得自己总算是等到机会了,自己这么万里挑一的天赋加上差强人意的修炼,他家中海集团黑白两道这么树大根深的势力,一家夜总会开出堪比军队的人力成本,随便一个看场子的雇的都是圈内人……他乖乖继承家业,搞起这样的场面,难道是为了在麻烦打上门的时候跟人讲道理的么?
“在我这儿没人敢动你。”王也说完补了一句,“当然,得除了我。”
“……”
“我开玩笑呢。走吧,上去喝杯茶。我们说好了的,这次你回来,我不能再放你走了吧。”王也把人往亮堂的地方带,“你在这么住多久都行,你和你这猫,也吃不了多少饭。”
诸葛青发出了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明明是你拉我进来的。”
“是我拉你进来的。在这儿,我就是不可抗力。”王也得意地笑着说,“诸葛青,你也是个术士,不觉得天意命数还是有点道理的么?你到我这里,难道不是一种定数么?”
诸葛青最怕的就是这个天意命数:“我也觉得啊,你以为这世道会怎么演变,实际上可能都是南辕北辙。我劝你别强求结果,更别有什么过高的期待。你我之间,也不过就是这么一回事儿。”
王也听他说的凄凉,收敛了玩笑的意味,“我不知道你之前遇到过什么事,但一个人不会永远走低,你觉得自己不会好了,前面就有转机在等着你了。所以你别怕。走,先上去喝杯茶。”
诸葛青隐约感觉到,在不远处有些炁浪激荡,显然那些人已经怀疑他躲在这里,正在想办法试探。自己这个时候出去,可能反而坐实了与王也的牵连。
王也若无其事地说:“没事儿,你要不放心,上头有监控。”
诸葛青也只能先跟着他上楼,王也无话找话地说,“小时候我在武当学过艺,几位道长都说我有道缘。可我最终还是没走上那条路,反而最俗气地接了亿万家业。”
诸葛青嗯了一声,“可惜了……”他想,王也不知道他原本能达到什么样的高度,拨弄四盘,颠倒时空。不过,没有走过的路上有什么,谁又知道呢?
“我原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可惜……可是,我总觉得吧,我一个人飘然出世,可能是很轻松。但那俗世中总有些什么坎儿,是在前头等着我的,有一天它来找上我的时候,我得做好准备。比如今天如果我孑然一身,就算道行再精深,肯定也没法把你护得这么周全。”王也回头说,“可能我这辈子,可能就是为了今天。你能不能跟我试试?别让我觉得我这么多年……其实是白费的?”
诸葛青没有说话,只是呼吸有些艰难,像是身体受到了挤压而呼出的气息,又或者是他终于对于某种无形无影却无法战胜的东西认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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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儿向来觉得人类其实都是愚蠢的。
只要翻转肚皮,给他们撸一撸,就能引得他们如痴如醉,成为予取予求的奴隶。
这个会所里的所有人,都是猫儿的奴隶,他们尊称它为“王老虎”,它想躺在谁的腿上,那人就得老实坐着给它躺,它抬起头就有人给它挠下巴,除此之外,每天进贡给它的小鱼干当然也是不能少的。
这样的日子可说是心满意足。
作为一只常年在这一片横行霸道的猫,它其实知道一个秘密。
就是在多年之前的那一天,它遇上了一个人,那人长了一张连猫都觉得好看的脸,但无论如何人类都是愚蠢的,所以它本来以为那人也不例外。
可它却没想到,这位大佬其实根本不是人,而是个化身成人的大妖怪!比它还会玩儿猫的手段。他那比猫还要柔软的身体,在那个人的抚摸下发出比猫还要诱人的哼叫,上面那人就成了他的奴隶。
“喵~”它的意思是: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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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看  发表于 2024-6-22 02:25
好看  发表于 2023-10-3 20:50
妈咪会写多写点呜呜呜呜  发表于 2022-5-31 18:24
如花太太真的太会写了  发表于 2022-4-30 15:51
zcy
哈哈哈哈哈  发表于 2021-11-9 0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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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与人数 1扎头绳 +1 收起 理由
听风吟09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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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7-15 01:11:15 | 显示全部楼层
太太辛苦啦!太太早点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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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7-15 01:19:13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啊这个平行世界的也青也好香,王大也子句句骂自己不愧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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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7-15 10:44:15 | 显示全部楼层
这也太香了吧,我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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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7-15 15:15:41 | 显示全部楼层
如花太太我吹爆就完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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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7-15 16:27:20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这个设定好甜qwq这就是命中注定啊,太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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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也你这个爱情的骗子  发表于 2022-4-30 15: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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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7-16 00:14:55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喜欢可爱小青呜呜呜呜老王你个感情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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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7-16 00:15:27 | 显示全部楼层
這邊終於能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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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7-16 10:33:19 | 显示全部楼层
之前用加速器在ao3上看了。现在在这里也有了,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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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呜劳斯真的好绝  发表于 2021-3-20 2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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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7-16 12:06:26 | 显示全部楼层
一直很喜欢太太这篇文,在这里也有了,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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