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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青】长恨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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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取清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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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9-26 18:46:1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lof的补档,之后陆续会把也青相关搬过来,之后lof便不再更新了。
本文为2020也青七夕节的接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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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见过那人,他昨天也来过这儿。

八月的北京出奇的热,可他裹得厚重,站在院外,穿着鼠灰色长褂,头上戴着白色的绅士礼帽,将裸露在外,能遮挡的皮肤都挡地严严实实,一副文绉绉的先生气,可在这艳阳的毒辣炙烤下却显得分外滑稽。

他在篱笆外边,就像平日里那些来来回回的赏花人,却又有哪里不一样。

我的母亲素日里爱打理院子,这几株月季来得不是时候,圈得住太阳的地方早已被别的花占去了位置,而它们又生得娇贵耐不住阴,院落边上本来有堵矮墙,最后也被我母亲托人卸了,只是换上了这矮矮的篱笆,再挨着种上了月季。

好歹往常那条路是没人走的,我母亲这才卸了围墙,却不想又招来不少看客。

他们不但赏花,还会对母亲的院落评论一番,嚼着舌头,有时候见着了我的母亲,非但不压低声音,反倒要高谈阔论一番,就像倏得绽开羽毛的八哥,聒噪地让人心生厌恶,尤其是在夏天这样烦闷的季节。

有时母亲上了二楼,坐在窗口午憩,我也总能听到尖锐的哨声从篱笆那段传来,那些人吹着口哨,抬头眯眼,一副贼眉鼠目的样子,看到我怒目相瞪,又像是把这当做了什么炫耀的资本,回头和同伴们高谈阔论地吹嘘。

可是那人不一样,他总是低着头。

我从没和他搭上话过。准确地来说,是我的父亲不准许我和那些看客们搭话,他原本想砍了那几株月季重新砌上那堵矮墙,但因为母亲的坚持而没了下文。

母亲喜静,近来身体也不好,我理解父亲是不想让我和外边那群看客起了争执,惊动了母亲。她从南方来,本就有些水土不服,这些年来却一直没有好转,让父亲很是担忧。

我尽可能不去招惹那些人,就好像只要我对篱笆外的事物视而不见,那堵矮墙在我母亲的心里就始终存在。

那人终于有了动静,他摘下帽子,掸了掸上面不存在的灰尘——我知道那是他的标志性动作,这总意味着他要离开了。

我急忙上前扒着窗框,探出身去望他朝巷外边走去的背影,正午的太阳夺目而刺眼,我想着那朵早已藏在袖口的月季,却仍没能停下抬起去遮挡阳光的手——

正红色的月季从我面前滑落,就如一轮明艳的红日,却是在我的面前款款下落,如同记忆的走马灯,待我再反应过来,它已然沉寂地没入花坛的绿叶中,一点踪影也见不得。

我本想喊住他。




和那人的重逢总是快地惊人。

我躲在母亲的身后,看着和父亲小叙的他,依旧是那标志的配件,鼠灰色的长褂,白色的礼帽,就和我每次见到的一样。

他依旧低着头,而我却终于见着了他的脸,他头发梳得整齐,利落的马尾垂在他的肩上,鬓角却仍有落下的垂发,稍显懒散的气质,又给他颇为正气的五官糅杂了不一样的温和味道。

父亲和他谈论着一些我听不懂的事情,我却本能地感受到气氛的凝重,因为母亲牵着我的手上了些力气。她没说话,我却瞥见爬上她眉间的担忧。

和母亲不同,父亲的表情却格外缓和,他们又寒暄了几句,父亲见天色已晚,便邀请那人进到家里将就一宿。

在那一瞬间,我见他那藏在黑边细框后的目光躲闪了一下,但很快便不留痕迹地恢复过来,他客客气气,却是拒绝了父亲的提议。

父亲看上去有些惊讶,却没有做过多挽留,两人又谈论了一番,我听到他们讲到了父亲大学的事,又说什么学生党,左派……最后父亲见他执意离去,便由他去了。

“明天学校见,王也。”我听见父亲这样喊他,那人转过身去,对我们一家挥了挥手后摘下帽子摆弄一番,他向前走着,左手抓着父亲给他的文件,右手又将帽子戴了回去,渐渐被巷尾的黑暗吞没。



我喊住了他。

“先生。”站在二楼,我最终开口,却依旧没能喊出那个名字,尽管我知道他叫什么。

王也看上去像是有些诧异,他抬起头——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他抬头,他的眼睛被帽檐的阴影遮着,面庞却染上了明媚的日光,我感慨于他是多么柔和的一个人。

他一下子就瞧见了我,冲我笑了一下,然后挥了挥手。

我叫住他,让他稍等我会儿,接着我便马不停蹄地往楼下跑去,就像是怕晚个一些会儿,他整个人就会和耀眼的阳光融为一体。

我跑到院内,他就站在那里,站在月季花丛外,稍稍弯腰冲我笑。

晌午的太阳热得惊人,我对上他的目光,感觉自己像是要被烧熟一般,脑袋里倏地便被气血冲上,连准备好很久的台词都忘了精光。

“……我给你摘朵月季。”我有些局促,斟酌了半天的白字,最后只憋出这一句话。我没敢看他的眼睛,拿着母亲平日里修建枝丫的剪刀给他选了一枝开得正旺的月季。

王也没来得及拒绝我,见我已然递出的花,却也没有拒绝。他接过那朵花,终是笑出了声,对我道了声谢。

我第一次和他搭上话,便接着问他那句我压了很久的疑问:“你为什么只是在院子外边……你既是和父亲认识,喜欢这月季的话也没必要站在屋外……”

王也笑了笑,他晃晃手中的月季,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倒是说了一句让我没头没脑的话:“这花算是物归原主。”


我有很久没再见到王也,在我送了他那朵月季后的秋天我便入了小学,那些从窗户往外看去的时光一下子便与我不再有任何瓜葛。

近日的北京乱得很,赏花的闲人也开始猖狂起来,我经常可以在放学回来时看到院子里被人丢了石头,月季也被人掐掉了不少花,直接丢在地上。

父亲虽让我不要管这些闲人的杂事,他总是这样避人锋芒,近些日子却结结实实地和些人吵了一架,我呆在二楼都可以听到他在堂前和人争执的声音。

母亲似乎想让父亲准备搬家,我并不知真假,只是听母亲和父亲提起过几次,他们并未争执,谈话却总是以父亲的沉默告终,而这些日里他也确实托我帮他整理一些书房的杂物,纸张文案理了有两个箱子。

“王也,嫣嫣还记得吗,就是爸爸的那个学生。”父亲打扫着书架,却突然看到一本相册,便没有兆头地冲我招呼了一下。

我放下手中的旧报纸,凑了过去,他就从里面挑出一张照片递给我,上面是一张师生合照,边角有些泛黄,看起来已经过了不少年月。

父亲指了指第二排站着的人,我一眼就看到了妈妈和王也,他们围着当时还年轻的父亲,一左一右,但在王也和父亲中间还隔了一个人,那是个长得漂亮的男生,连泛黄的相片都没能盖过他出众的相貌,他长得和母亲有六七分相似,甚至连那份柔和的气质都一模一样。他的手很自然地搭在王也的肩上,两人看上去就像是什么要好的朋友。

“这个人叫诸葛青。”父亲指指那个男生,“他算辈分是你的小舅,在当时和王也还有你母亲都是我得意的学生。”

“我为什么从没见过他,也没听母亲提起过。”我有些疑惑地问道。

父亲没回答我,他摸了摸我的头,将相册递给了我,便回去对付那些旧书了。

我印象中的父亲很少糊弄我,就算我的问题再怎么荒谬,他也会耐心给我讲解,但唯独这次他避开了,让我有些不适应。

我翻开那本相册,它和父亲以往保存的相册不同,里面多是书信和课本备注,但也夹杂了少量的照片。我左右翻动着,相册里的书信上署名诸葛青,他的笔迹干练漂亮,前些页摘抄的却多是一些诗句情话,像是什么话剧的台本,让人捉摸不透。

我往后翻下去,看到了一张照片,照片是从戏台的正对面拍的,却模糊地看不清台上人的脸。我试着将照片从相册里抽出来,却连带着捋出一张折叠的纸,我还是看不透照片上的人,便翻过去看背面,果然瞧见父亲用黑笔标注的日期,1958年11月14日,下边还跟着两排小字,分别是:长安戏院,《长恨歌》。

我没太注意,把照片放到一边便去翻那张纸,我打开它,里面的字迹我并不认得,只是模模糊糊地读出那是一首诗,想必便是长恨歌的全句。我粗略看了几眼,在草书般的行字间却有行字格外突出,它被来来回回划写了几遍,却终是在一旁又重新按第一遍落笔那样原封不动地提了上去。

相册不是很厚,我翻了几页便见了底,在尾页却瞧见一张格外熟悉的照片。

照片上的花园就是我们家现在的后花园,这个时候的矮墙还在,母亲坐在院子的藤椅上,我看着她,突然就明白了“眼语笑靥迎来情,心怀心想甚分明。”是什么意思,想必拍照的人便是父亲了。

在母亲的身后,诸葛青和王也并排站着。诸葛青穿着浅色的长褂,戴着白色的帽子,他挽着王也的手,另一只胳膊却搭在母亲背后的藤椅上,笑得格外开心。王也就是站在那里,身体稍稍被诸葛青的动作牵动,眼睛却没对上相机的镜头,只是望着身边的人,笑意便爬上了嘴角。

他们三个人像是贴在一起,又像是各成故事,模样看起来有些滑稽。

我抽出照片,上面却不再是父亲的字迹,而是先前曾在折叠的白纸上见过的那个字迹——1960年,岁月安好,王也。



父亲终于提出要我随母亲回南方的娘家养身体。

那两箱子的旧书最终被父亲在后院一把火烧了,我和母亲待在房内,看着院内冲天的火光,一句话也没说,只是看着火舌把父亲的心血吞噬殆尽,话哽在喉口却又不可言说。

事情似乎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我看到越来越多的人到我家门口,找父亲对峙,说是要让父亲赔理道歉,有时是一两人,有时是十几个人,堵着巷口不让进出。

我已经学会了翻过后院的篱笆回到家中,走到巷口,我又看到王也,他站在那里,眼睛明明是望着已经落败的月季,又仿佛像是穿透过层层绿叶,在凝视什么更加深处的,我所看不见的雾霭。

我原本以为他爱观赏月季,可他如今却和素日里我瞧见的没什么两样,他今日可能是待得久了些,久到我都放课回家了,这从未发生过。

“先生。”我冲他搭话,他像是终于看见我,对我挥挥手招呼我过去。然后便抱起我的人从巷口蹿了出去,快得就像是一阵风。

我被他一番动作弄得头晕目眩,他最终把我放在他车的后座,我在前座上看见了我的母亲,她对我点点头,跟我解释道我们要坐火车回南边。

王也帮我关了车门,然后便把我们送到了车站。我一路被他们唬得愣神,直到到了车站才想起来父亲没在车上,便急忙问母亲。

“……你父亲要在北京再呆些日子。”母亲安慰我道,她像是往常那样摸了摸我的脑袋,自己的表情却将她完全出卖,她一直不是一个善于说谎的人。

我没说话,心却凉了一半。

王也帮我们把行李取下,他一路跟着母亲去取票,照顾着我,直到送我们上了火车。

“不用担心老师,我会找机会把他送过来的。”直到火车开始慢慢移动,王也对我们说着,朝我们挥手,直到窗外的景象变成金色的麦田,我再也看不见月台上的那抹的人影。



我和母亲回了她的娘家,终于偷得一点安生。母亲的亲戚都是和蔼的人,南方的秋天没有北京那么大的温度变化,只是慢慢地将那股冷意刺入我的血肉,我的骨头。

冬天过去了,我仍然没有得到半点父亲的消息。



就算是南方没能逃过那股疯狂的恶意,四年之间的一切都像是翻天复地,我不再盼着等父亲的消息,只是翻弄那本最后没有放进两箱木箱的相册——那是父亲递给我后就再也没被我放回去的漏网之鱼,也是我如今唯一的寄托。

我看着相册中的书信,一遍又一遍,那些字迹,那些相册上的人物,台本……再到后来,滋生在人们心底的仇恨种子一夜之间像是都破土而出,恶意铺天盖地而来,搅得人间风云俱变。我和母亲忙着四处搬家,也不再有闲情雅致去翻动那本相册,只是将它藏在书包,到后来甚至打算丢下了事,却又被母亲细心整理起来,压在衣服下面,就像掩埋了一串密码,又像是隐藏了段时光。



时间过得煎熬,十年的愤懑和疯狂在一朝终得平息,我终于在一个偏远的乡下收到了几经周转而来的书信。

我上学的时间短,所幸有我母亲的教育,认字不是那么难,可当我打开那份信,望见那熟悉的字迹,尘封的记忆又从心底涌了出来,那句想说很久的话终于被我骂出口:“他(哔——)的到底写的什么烂字!”



等到我又一次回北京,从没想到再回到这里会过了十年。

老天像是不欢迎我的到来,我刚刚踏出火车站便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让人心生厌恶。

天色已晚,我落脚在一边的旅店,终于久违地翻开了那本已经有些破旧的相册。

我听母亲讲了许多故事,有些是她在病时胡言乱语被牵动旧忆,有些是我年少的追问,但更多的是她睹物思情。

大人年轻时的故事本该与我无关,这些年间是不会有人能够静下心去倾听故事的,岁月的鞭痕挞在心头,留下的疤却牵扯了一串又一串的过往。

我回忆着母亲和父亲的往事,他们是一对年轻的师生,相隔南北的江山没能阻隔他们相恋,年龄没能盖过炙热的灵魂,岁月却开了这样一个惊天的玩笑。

我突然又想起诸葛青,我想起诸葛青那些蹩脚别扭的情诗,还有在后院那张看似不经意的挽手的照片。

母亲不止一次和我叹息那个记忆中的人,他是那么的优秀,用天之骄子来形容再不为过,他们早年一同来到北京,和他们合租的人就是王也,三个人就住在我们后来的房子里,一同学习和生活,他们的那些岁月哪怕时隔多年也仍旧历历在目,像是记忆中永不褪色的珍宝。

直到王也和诸葛青的事情被人发现,父亲首当其冲地全力维护……




直到第二天,雨依旧没有一点要停的意思。

我看着晦色的天,最终走上了并不熟悉的回家的路。

等到我回到那个破败的巷子,意外看见了那抹熟悉的鼠灰色的身影。

王也站在那里,撑着伞望着我。我看着那张和记忆里一样熟悉的脸,眉眼间却又添加了几分岁月沉淀下来的稳重。

“先生。”我冲他点头。




雨下个不停。雨水从房檐上倾泻而下,形成一片不小的雨幕,又仿佛是要淹掉掩盖掉除了这一方小院之外的整个世界。

未经打理的行道因为来去行人鞋底的泥沙印而显得泥泞不堪,我从老屋的客厅跑出来,虽然房子年久失修,却和记忆中没有丝毫差距,仿佛在这十年间从未遭受牵连,又好像是被所有人遗忘。

我跑到前门,王也果然还站在那里。

我心生烦闷,试图拉他的手,想让他进院内避避雨,可他却拒绝了,不,应该说是连拒绝的话语都不舍得说,残忍地让人心寒。

我站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是拉着他的手,就和小时候他在车站拉着我的手一样。

堂风过巷,我见他终于抬了头,追随着风的轨迹,眼里几乎是瞬间爬满了惊讶和期待,他终于舍得往这里院看上一眼,我却知道他心中惦记的只有那阵不见踪影的风。

和行道截然相反,前院里被雨水冲刷干净的大理石板桌,倒是反射着一抹若现若影的微光,将雨水汇集起来的水坑看起来就像是许多盲目骚动的眼睛,他们沉默着注视着,就只是沉默地注视着,然后在不济事之间被更多的雨水激起涟漪,就像虎视眈眈之后的眨眼。

围栏上的倾斜瓦檐和半掩的伞面就跟没有是一个样,风蔑笑着挟着雨水成团地打进来,我眼看着淡色的水斑爬上王也鼠灰色的马褂。

他斜倚在门框上,又是那幅懒散的样子,我恨透了他这样。

他看上去像是避雨的过客,却也没有想着要更靠近门框下一点。他只是站在矮墙和廊柱掩没的暗处,假装自己就像一片被泼墨于此的阴影。

我麻木地盯着他,就像不会游泳之人在看一个即将溺死于潮水之人。好像有那么几秒钟,四周的空气就如同死了一般,凝固,然后灌进我的喉咙,压迫我的神经,扼杀那些还未出口的话语。

他安之若素,而我却显得窘状百出,且对此束手无策。

王也望着雨幕,那双墨黑色的眼中倒映着迷离流动的水光,又好似透过这无尽的雨水在思索着别的事情。那眼神淡漠而麻木,期间却又好像有千万只手伸出,仍然什么都没能抓住。

“王也,你没种!”我突然发了脾气,第一次喊了他的名字,冲他吼道。

我知道这个家对他意味着什么,我从很久前就已经好奇了,为什么他可以在二楼这么多扇窗口里准确无误地找到我的那扇,为什么在我第一次喊他叫先生的时候他会一脸惊讶,为什么他从来不踏进这个家门哪怕一步。

他想着,只要将记忆中的一切都抛诸脑后,只要不停地往前走,就可以让过去的时光一直停息在原处,就可以小心翼翼地藏起心中那些隐秘的事物。

王也站在那里,鼠灰色的长褂被穿堂的风微微浮起,他没对我的话做出任何回应,只是对着我笑,那是一种,很清淡,很平静的笑,就像是透明模糊在世间没有颜色的苦闷被抹在了他的嘴角,一切思维和感情无声地迸裂四散。

他最终摘下了帽子,掸了掸上面不曾存在的灰尘,又像是要再一次快步远去,将岁月诸如抛在脑后。

这场雨终无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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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uncta stricte discussuru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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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识炁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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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12-6 09:53:18 | 显示全部楼层
有种淡淡的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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